那日她问他,是选择世人还是选择她。墨沉渊没有回答。她今日想通了,她是凤清歌,她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选择她。
别无它选,就连同归于尽的选择都没有。
“春香,昨夜那人是谁?”
无衣走后,凤清歌冰冷的声音再次出现,这般孤傲的清冷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了。
“是右丞相的外甥。”春香丝毫不敢马虎,“自小失去双亲,一直住在右丞相这个舅舅家里。十分受宠。是右丞相姐姐的唯一的孩子。”
“右丞相......”凤清歌阴冷的眼眸里,涵盖着一丝杀气,手上用力,瓷杯尽碎。
“回宫!”
凤清歌一路赶回宫中,直接奔向御书房。
不料,竟被侍卫拦在了门外:“娘娘,您不能进!皇上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
“包括我?”凤清歌冷笑,冰冷的眸子,吓得侍卫两腿发抖,却依旧不肯让步:“包、包括娘娘您!”
凤清歌两掌劈晕了侍卫,一脚踹开了御书房的门。门受不住她的脚力,不堪负重的应声而倒。
墨沉渊无视闯进来的人,自顾自的看着奏章。
凤清歌刚踏进门,便看见坐在下面的丞相女儿。端庄温柔的坐在一旁,极富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的突然闯入也真真吓了人家一大跳。盯着她满眼震惊:不是说当今皇后娘娘温柔贤惠的吗?
“墨沉渊!”凤清歌无视那个女人,径直走上前,一掌拍在奏章上,冷冷的眼眸,盯着墨沉渊脸。
“我说过,没我的允许,不许其他人进来。”墨沉渊抬头对上她的眸子,冰冷的眸子尽是不悦。
也许是怒气冲头,凤清歌忽略了他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得逞。也忽略了他的自称“我”。
“我是其他人?”凤清歌冷笑。不再多说,直接伸手抓住墨沉渊的手腕,硬是把他拽了出来。
墨沉渊盯着她的脑袋,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还是忍住摆出一副冰冷的神情。
凤仪宫离御书房并不远。凤清歌气的很,走的也就快了,所以短短几分钟就到了。
“我们谈谈。”凤清歌松开他的手,坐在玉椅上,倒了两杯茶,努力平复自己愤怒的心情。
墨沉渊坐下,接过茶杯,却不喝,不咸不淡的开口:“皇后想要谈什么。”
“琴枫与无衣的过往,我知道,我去清风楼,是无衣拜托我帮他将琴枫带出来。我认他为朋友,日日待在宫中无聊的紧,我便答应了。”凤清歌看着他,将这些天的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日拍价,你定在场,我不晓得你看到了什么,而产生了误会。”
墨沉渊看着她,半晌才说:“你该告诉我的。”
“可是我答应了无衣再送走琴枫之前不能跟你说的。”凤清歌一脸无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答应了就要做到啊。”
“琴枫当年害无衣被世人唾骂,被各界追杀。险些捡回一条命,竟还是不知悔改。”墨沉渊摇了摇头。
“爱到了骨髓血液,恨不起来了。”凤清歌低着头。
墨沉渊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你日日去清风楼,重金捧名倌儿的场子,若我早知你的目标是琴枫,也不会让我这般生气。”
凤清歌愤恨的拍掉他的手:“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已经纳妾了!”
“你找新欢抛旧爱,我真是瞎了眼睛看上你这个渣男!”凤清歌破口大骂。
墨沉渊虽不知“渣男”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皱紧了眉头:“我何时找新欢抛旧爱了?”
“还不承认。”凤清歌篡紧了杯子,咬紧了牙,“我为你生孩子,你却纳小妾。”
墨沉渊笑了。
“你还笑?”杯子碎裂。
“这是我与众人一同联合起来骗你的。”墨沉渊收起了笑容,句里句间都是醋意,“谁让你去清风楼看男妓。”
“我哪有!”凤清歌急了,转念一想,笑了起来,“呦呦呦,原来是吃醋了!”
“那右丞相的女儿为何在御书房里?”凤清歌坐在他的腿上逼问他。
死亡凝视下,墨沉渊笑着开口:“她的表弟传你谣言,她代表丞相府前来向你请罪来了。”
“原来如此,她表弟就是那个红衣少年,那个小屁孩。”凤清歌想起了那个阴柔的少年。
也是欧阳晨熙今日来,墨沉渊才知道凤清歌口中的红衣少年是她的表弟余生。
这时,春香走过来:“皇上,娘娘,欧阳晨熙请求拜见。”
凤清歌连忙从墨沉渊的腿上下来:“请她进来吧。”
“晨熙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声音温柔如水,一举一动间皆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凤清歌看到她,像是看到了周央伊,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温婉女子。只是周央伊骨子里有一股不卑不亢的倔强性子,也有这一个女人成熟的魅力。这些是刚刚及笄的欧阳晨熙所不具备的。
欧阳晨熙跪地不起,满是歉意:“小弟冒犯皇后娘娘,是我这个做姐姐没能管教好,还请皇后娘娘降罪。小女一人承担。”
“余生的错,哪能由你来顶?”凤清歌玩弄着手里的杯子。欧阳晨熙闻此,满目担忧。
凤清歌又说:“他是交由你来管教的,既然没有教好,便由夫子来教好了。”
“就惩罚他,去尚书房上课,等夫子说他能毕业了,再毕业,可好?”
欧阳晨熙瞪圆了眼睛,满目激动:“小女在此谢过皇后娘娘!”
凤清歌摆摆手:“别急,本宫还没说完。”
欧阳晨熙愣住了,静静等候,她就说,怎么可能会没有惩罚呢。
“你身为他的监管人,没有调教好,说明是不会调教。既然这样,就有本宫来教教你怎么调教。日后每隔三日就来宫里罢。”凤清歌轻描淡写的说。欧阳晨熙是个聪明的,自然听出了皇后娘娘有意培养他们。
“谢皇后娘娘赐教。”
“后日把余生带过来吧。”凤清歌挥挥手赶人。
欧阳晨熙走了,凤仪宫又恢复了安静,墨沉渊一把拉过凤清歌,眉眼里尽是霸道的占有:“娘子是不是也要为这些日子犯下的错,接受惩罚呢?”
凤清歌不依,做最后的挣扎:“我何错之有!”
“死不承认,错加一等。”
墨沉渊禁锢着她的双手,四瓣唇交叠着,摩擦着。
羞红了脸的众人赶紧逃离现场,春香也跑走。半路拦住回来的春桃还有三个孩子。
“做什么?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娘亲了!”墨浅忆嘟着小嘴,满是不解,她很生气!见不到娘亲就算了,今天竟然连爹爹都见不到了!
墨星野与周逸笛在一旁默不作声,他们觉得墨浅忆说的很对,事实确实如此。
春香春桃看着三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笑了笑,带着他们回了自己的宫殿。
而凤仪宫里,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看这架势,定是要再造个人了。
这也是墨沉渊答应右丞相的事情:要是后宫不充盈,那皇后娘娘必须再生一个孩子!不然皇家岂不人丁稀少。
墨沉渊愿意为她遣散后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大臣们充盈后宫的提议,那她凤清歌怀二胎又有何不能的?
余生清早来的时候,凤清歌还未醒。今天三个孩子也例外不用去尚书房了。可把墨浅忆高兴坏了,平时她脑子全是三个人里最笨的,每日夫子提问,她都败给两个哥哥,实着令她不忿。今日休息,可算不用想今天又是三人倒数的事情了。
五个人站成一排候在凤仪宫前。从左到右,从低到高。
每个人身后都只有一个贴身丫鬟服侍。
余生天生慵懒的气质,就算规矩的站在那里,也好似刚刚睡醒一般。玄色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好似一幅水墨画。
欧阳晨熙温婉淑雅,亭亭玉立,眉眼带笑,春光明媚,她就是射进寒日的第一缕阳光。
周逸笛遗传了周央伊的儒雅,帝邪的王者气息。站在中间,完全撑得住场面。
相比之下,墨星野倒像与世无争的冰山,与墨沉渊像极了。
最为调皮的墨浅忆,两手背在身后,踮着脚尖,自己玩耍。
凤清歌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慢慢穿着衣服,洗漱梳妆。
春香准备着饭菜。
凤清歌穿戴好,走向大门,亲自打开门。转身走向石桌。坐下等待着。
丫鬟们将饭菜一一端上,摆好。
五个人走进来,请安之后,坐上自己的位子。
而一旁,春桃照看着两个一样大的婴儿。凤清歌第二胎,又是龙凤胎。只是这次女孩是姐姐,起名墨北汐。弟弟叫做墨南弦。
自从周逸笛存在的那一刻起,春桃就像是被命运选中了的看娃人一样,从思断到南弦,每个孩子,都经过她的照料。也许是与她懂医术有关吧。
墨沉渊下了早朝就来了凤仪宫,每次都正好赶上饭点。
墨沉渊坐在凤清歌的身旁,等凤清歌开口说出一句——
“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