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显,周央尹笑嘻嘻的小声对凤清歌说:“华妹妹,听说你家大夫人和姐姐攀上了太后,我怕她们对你不好,便想着借我这个太子妃的面子,让你好过一些。”
周央尹脸上的心疼不似作伪,她上次在围猎中已经看到过凤清歌身上斑斑驳驳的伤痕,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又怕落了凤清歌的面子,思前想后,也只能想出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凤清歌心中一阵暖流,这周央尹想法虽然单纯,但对自己确是一腔好意。
“多谢太子妃……多谢尹姐姐了。”凤清歌低声道。
周央尹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小愚笨,也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听说尹姐姐邀请我来,我嫡母和姐姐气的发了好大一通火呢。”凤清歌笑眯眯的说。
周央尹听了,得意的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两人耳语过后,就见场上摆上了一张硕大的书案,公孙止施施然起身,周围女眷都交头接耳起来。
凤清歌仔细听了听,不由得好笑。原来公孙止书画皆精,最出名的是用花瓣作画,听起来倒像是个浪荡公子所为。
不过凤清歌却不相信,公孙止只是会拿花瓣画画的草包。
过了一会儿,宫女捧上来一张粉白的宣纸,公孙止打量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一块还带着花瓣的墨锭被送了上来,公孙止摘下一朵牡丹,用墨锭细细地研磨出墨汁来,又用一朵粉黄的,开的极为艳丽的菊花开始作画。
公孙止的人设立的确实有依仗,即便是软塌塌的菊花,也让他信手拿出挥斥方遒的味道来,长身玉立,君子风范十足。
一朵清丽的兰花跃然纸上,公孙止画完,又提了两笔字,满意的点点头说:“这次画的不错,给爷裱起来。”
周央尹配合的拍手,公孙止放下笔,笑眯眯的说:“侄女儿,你想让叔给你画个啥?”
周央尹挥挥手说:“叔叔莫要打趣,这么多姑娘都是冲你来的,作画给我干什么。”
公孙止一双桃花眼四处看了一圈,几位未嫁人的小姐纷纷羞红了脸,公孙止笑得更加灿烂,拿着画左思右想,走到了凤清歌身前。
“穆小姐,本王久闻大名,还望小姐赐教。”
凤清歌冷不丁被点了名,也不慌乱,站起身对公孙止行了一礼淡笑道:“王爷折煞臣女,臣女自幼学的针线女红,难道王爷要跟臣女比试绣花么?”
公孙止饶有兴味:“穆小姐可不像是作女红的人。”
凤清歌淡笑看着他,不知道公孙止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有小姐怯生生的站起来说:“臣女……臣女倒是学过一些。”
“小姐请。”公孙止眯起桃花眼来,笑道。
公孙止算是周央尹的长辈,所以一个外男出现在女眷中也不算唐突,不过宗族间的辈分算得一向很乱,若是公孙止真的看上了,那也算不得什么。
那位小姐打得就是这个心思,眉目含情看了公孙止一眼,捏起笔来轻点,片刻后一支傲雪红梅跃然纸上。
公孙止立刻笑着拍手赞叹,小姐得意的一俯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叔叔平日爱玩闹,但若要纳侧妃,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周央尹轻轻地说。
那小姐未曾察觉,颇为得意的四顾,仿佛已经得到了公孙止的青眼似的。
凤清歌倒是觉得无趣起来。
她前世便混迹在军中,没有多跟女人打过交道,到了这里,围绕着自己的也是大夫人和穆尚月这两只跳梁小丑,还以为周央尹这茶会能让自己见识见识真正的大家闺秀,但是看来也不过如此。
凤清歌兴致缺缺的摇了摇扇子,脸上轻纱随风摆动,显得那狭长的眼尾更加摄人心魄,即便知道这双眼下是一张多么丑陋的脸,公孙止的心还是忍不住跳动加快了一瞬。
自己眷养了不少眉毛女人,连外族的都有,但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能像凤清歌的这双眼,生的那般好看。
思及至此,公孙止不由得想起墨沉渊来,听说自己那个便宜侄儿,倒是看中这女人,还有自己的哥哥,也对她赞赏有加,若是把她收入府中,定然很是热闹。
公孙止嘴角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一双眼不错神的看着凤清歌,凤清歌被注视的有些不自在,会看过去,公孙止却转移了视线。
凤清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公孙止倒是惯会勾搭女孩子,就这么一个眼神,不知道多少小姐姑娘对他牵神挂肚。
“马上就是中秋宴会,不知各位夫人,可有准备?”公孙止笑着问道。
周央尹跟他关系不错,笑道:“这怎么能告诉你,若是你说漏嘴去,我们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公孙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是我多嘴了,不过我也准备了才艺,要表演给各位夫人看呢。”
“不怕我们偷学了去么?”有个胆子大的小姐笑问道。
“不怕,你们学不会的,只有……”公孙止意有所指看了凤清歌一眼,这下脸周央尹都看出来,公孙止对凤清歌有点意思了。
周央尹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似的,强笑说:“叔叔不妨给我们开开眼?”
公孙止笑眯眯一点头,命人抬上来一台大鼓,竟是唱起了凤清歌在秋猎上表演的诗词,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让他念的极为暧昧,一双眼角粉红的桃花眼注视着凤清歌。
凤清歌见惯了大场面,也没有让公孙止吓到,倒是有些唾弃,这人学什么不好,偏偏来学自己,真是不要脸。
夫人小姐们也都知道这是凤清歌的成名之作,一个二个都带着嫉妒看向凤清歌,凤清歌垂下眼来,神色不明。
一曲终了,公孙止意犹未尽道:“本王模仿拙略,不知穆小姐有何指教?”
凤清歌淡笑道:“王爷唱出来,倒是比臣女有气势许多了。”
公孙止又说:“本王意图在中秋会上为皇上表演,可惜寻觅良久,却找不到能与本王配合的人,不知穆小姐可否赏脸?”
还不等凤清歌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不赏,她是本王的搭档。
墨沉渊居然也来了,由于上次伤势的原因,走起来有些慢,但是却气势十足,走到凤清歌身边,墨沉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侄儿上次与她配合极为默契,这次还想着故技重施,讨父皇欢心呢。”
公孙止不以为意:“要如何,侄儿才肯割爱?”
墨沉渊摇摇头:“无价。”
“若是我把城外的庄子让给你呢。”
墨沉渊还是摇头。
“两个。”公孙止眼神暗了一下,说道。
这说的自己跟什么物件似的,凤清歌冷冷的笑了笑,再一次感受到了封建社会的残酷。
“臣女不是什么能交换的物件,而且臣女身份低微,恐怕没有资格参与中秋宴会。”说完,凤清歌对周央尹点点头:“臣女身子不适,现行告退了。”
周央尹担忧的看了凤清歌一眼,没想到一次普通的茶会能给凤清歌引来这么大的祸端。
不再去看二人,凤清歌冷冷淡淡的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公孙止看着凤清歌的背影,眼神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占有欲,舔了舔嘴唇,公孙止笑着对墨沉渊说:“那就看我们二人,谁能得到穆小姐的芳心了。”
等到凤清歌回到家中,她被两位王爷争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穆尚月气的又摔了一套杯子,但却不敢来找凤清歌的茬。
“她算什么东西!她算什么东西!”穆尚月摔摔打打的还不解恨,叫来两个丫鬟,左右开弓打了她们几十巴掌,方才解了恨。
“跟我去见娘。”穆尚月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那两个小丫鬟眼中含泪,却什么也不敢说,卑躬屈膝的跟着穆尚月到了大夫人房中。
大夫人见怪不怪的看着那两个丫鬟,叫来了自己的大丫鬟低声交代到:“给她们一人二两赏钱。”
等到周围没了人,大夫人才谆谆教导道:“你以后是要当王妃的,御下之道我不是没教过你,教训下人要恩威并施。”
穆尚月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愤恨的说:“不过是两个丫头,打就打了,能怎么样?气死我了。”
大夫人心疼的把穆尚月抱在怀里,问道:“谁又惹我家宝贝女儿生气了?”
穆尚月忍了又忍,还是掉下两滴眼泪来:“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听完穆尚月的说辞,大夫人心里也有些吃惊。
“没想到这小蹄子,还真有几分勾搭人的功夫。”大夫人冷声道。
穆尚月哭的说不出话来,大夫人想了想,温声安慰道:“月儿,咱们线容他蹦跶几天,等到中秋节过,随便找个人给她打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她嫁了人,我看她还怎么跳!”
穆尚月眨巴眼,眨掉了睫毛上的泪水,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说:“妹妹魅力这么大,做姐姐的倒是该好好给她挑个人家才是。”
“不说她了,你也该相看人家了,我家月儿属意那位王爷,娘去帮你说和去。”大夫人笑着点了点穆尚月的额头。
穆尚月撒娇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