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然把车停在道边,拿着一块石头“啪!”的一声,车窗全部碎掉。
捷然26岁。她现在在一个她叫不上名字的小镇。她想去纳木错。跟车子的主人,一个32岁的男人。男人是个卖唱的流浪歌手。
“呸!你个孬种!怎么啦,你想回去啦,你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娘等你呢吧!啊!”捷然明明才26岁,但是这几年,她在异乡飘着,脸上多了几分风霜痕迹,褐色的夹克有几块褪皮,内里的底衫袖子口飞了边,一双高腰的登山靴早已经被穿的走形,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全是编着的小麻花辫。捷然怒的一直往前走去,直直的道路,两边坦荡,这世界只剩大路的惨白与荒地的土黄色。男人收回惊恐的神情,懵地推开车门,急急地追赶捷然。“捷然!你到底要怎么样!”男人的手紧紧拽住捷然的夹克衫,捷然挣脱不掉,拼命挣脱,两人扭打在一起,徒劳,无果。
捷然心中莫名涌起一抹悲伤。身体一软,跌落在大路上。
她跟这个男人两年零四个月了,他们在地下室,在街边,唱了两年歌,这四个月,算是这个男人赏赐给她的,唯一属于她的时光。男人在她身边轻轻坐下,沉默不语。
“把吉他拿过来,给我唱首歌吧。”捷然微闭着双眼,轻轻呼吸着。
熟悉的吉他声响起,这是捷然的爱意,是男人的执着与渴望。
“姑娘,你是否还要背起行囊
这人间啊,处处是鸟语花香
我的烟袋,留了一半在你身上
你的玫瑰花,还有三片叶子不知去向何方
如果你想留下一个带紫色叶子的帐篷啊
我想游走到星河为你闯一闯
那人间有理想,理想还闪烁着苍凉
她会相信,这里有烈酒陪着故乡
......”
男人粗哑的嗓音,缭绕着大路两旁的山间草木,捷然有一滴泪缓缓落下。她好像看到了道路尽头的目的地,她好像明白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意义。但是路途宽阔迷茫,她又开始纠结她带着这个男人来是不是一件错事,但毕竟,她还不如这个男人,至少这个男人有吉他,有一辆看起来还能搭人的破车,她此时此刻需要这辆破车,可是,到了路的尽头,她和男人的爱情会怎样呢?她心里是迷茫的,她爱这个男人,也恨这个男人,唱歌!毁了她的两年,也毁了他的爱情。
“我,今年26岁了。”捷然转过头笑着对男人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我会支持你的。”男人看着前方。“我不想唱歌了,确切的说,我们都别唱歌了吧。”捷然语气坚定,深吸了一口气。“我支持你,你还是别唱歌了吧,我呢,酒吧驻唱四年,街头卖艺两年,流浪歌手当了五年,祖国大好河山我都崇拜过了,我也32了,该娶妻生子了。折腾不动喽!”
车子带着破碎的玻璃渣,向道路尽头驶去。
时间如梭,岁月不复以往。捷然结婚,男人作为嘉宾出席。
“捷然,感谢你,让我度过了四个月的追梦时光。”男人开心。
“感谢你,35岁的男人,帮助我度过了四个月的追梦时光。如果知道路的尽头是悬崖,那我就一脚油门踩下去多好,就和你同归于尽了。”捷然开着玩笑,玩笑中带着伤感。
“你一直都是对的,同归于尽也是我垫背”男人举起酒杯“祝我改邪归正。”
两只酒杯相撞,带着些许过往和梦想,烟消云散,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