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山林间。
年轻的小伙子在奔跑,急促的呼吸像是破旧的火车,呼呼啦啦。
要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父亲的还在等着医生救命。
几十里的山路,脚上的布鞋早已磨破了洞,在地上反复的摩擦已经能磨出了血丝。
可是,不能停。
突然,一块石子将自己绊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就这样躺在地上,周经纬望着落日的余晖,心中潸然,锤了几下地面,掩面大哭起来。
就算找到了医生,谁愿意给资臭老九看病呢?
可……那是自己的父亲啊!
磕破的膝盖,血慢慢的流着,周经纬丝毫不在意,仿佛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疼!
陡然间,心脏紧缩,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张狗脸。
“啊……”周经纬惊呼,被吓得坐了起来,连连后退几步。
竟然是一只毛色泛着光泽的黑狗,正朝着自己吐舌头,一脸傻样。
而黑狗的身后跟着一位拄着竹杖……短发的……姑娘?
这这这……也太高了吧?
麦色的皮色,齐耳的短发,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如果不是面部线条比较柔和,没有喉结,自己当真会极为是个少年郎。
“姑……姑娘?”周经纬结结巴巴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受伤了。”对方很是肯定,略停一下补充道:“胖虎闻到了血腥味。”
来人正是禾源。
胖虎?
说的应该是这条狗吧?
周经纬讷讷的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膝盖破了好大一个洞。
想起病危的父亲,又掩面大哭起来。
禾源皱了皱眉,这人也太爱哭了些吧?
不知怎么的,周经纬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断断续续的说起了自己病危的父亲。
父亲原本是大学教授,专门讲授工程制造类的课程,可就是因为父亲年轻时去德国念过书,一家子都被流放到农村接受改造。
总想着光明会驱散黑暗,可是父亲却等不来光明到来的那一天了。
周经纬原本只是低低的啜泣,可是越想越伤心,竟是嚎啕大哭起来了。
“你是来找大夫的?”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却让人感到十分有力量。
周经纬揉了揉眼睛,不知何时眼前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面容很是和蔼,便愣愣的点了点头。
“前面带路吧!”
“嗯?”
“还愣着干嘛?我就是游方郎中,快带路,不然真赶不及了。”
玄继道长絮絮叨叨的,转身就看见胖虎嘴里叼着几根草放到了周经纬的身旁:“旺!旺!”
周经纬一头雾水。
玄继道长叹了口气,拿起地上的药草,使劲搓了几把,汁液一出来便一巴掌糊在了周经纬的伤口上,疼的周经纬嗷嗷直叫。
“别嚎了,这是刺儿菜,能止血。”看着周经纬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样子,玄继道长有些嫌弃:“我家狗都比你聪明!”
“旺!”胖虎对着玄继道长摇了摇尾巴,头昂的高高的,像是的了夸赞的孩子。
转过身对着周经纬的打了个喷嚏,迈着轻盈的步伐在周经纬身边转了一圈。
周经纬:……
怎么有种被狗给鄙视的的感觉?
等周经纬站起来才发现,这姑娘的眼睛好像……
虽然自己膝盖受伤了,可到底是成年周经纬,深怕这老人家跟拄着竹竿的瞎眼姑娘跟不上而放满了脚步,可谁知,两人皆是健步如飞,自己根本都跟不上!
那条黑狗走两步就回头吐吐舌头,好像在嘲笑自己走太慢。
周经纬:……
紧赶慢赶的三人一狗来到了大岗村,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经纬,爸……快……不行了……”一道女声抽泣的声音传来,想到父亲,周文青泣不成声。
“姐,我请了大夫回来了,快把煤油灯拿来。”
玄继道长赶紧上前,蹲下身子,拿起对方的手把起脉来,也不在意牛棚里刺鼻的味道。
看着大夫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周家姐弟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大夫,我爸他怎么样了?”周文青率先发问,母亲早逝,父亲一手将姐弟两人拉扯大,感情极为深厚。
玄继道长皱了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沉思良久:“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禾源:……
顿时屋内一片哭天抢地,两姐弟跪在床前哭泣,周文青几近晕厥。
周经纬难过不能自己,可是还得照顾姐姐,强撑着身体扶住了姐姐。
夜,特别长。
以后,只剩下两姐弟相依为命了……
臭老九让人闻之色变,除了栖身的牛棚,也没有更多的家当了,周边村民避之如蛇蝎,竟是连身后事的家伙什都准不不齐全。
最后还是禾源与玄继道长帮着安葬了周父,宽慰了周家姐弟许久,两人才振作了起来。
生活,总得继续。
一夕之间,周家姐弟长大了许多。
自己不能倒下,要替父亲等待天明!
玄继道长带着禾源与胖虎,两人一狗又准备上路。
半日的功夫,就来到了周经纬所说的白龙寺。
古朴的山林,斑驳的院落,处处透着一股幽静之感。
只是院墙早已被人推翻,山门也已破败,就是高堂里的佛像也是七倒八歪的,处处沾着灰尘,许久没人进来过。
玄继道长拿起抹布将佛像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胖虎就在里面四处乱转,转到倒地的佛像旁便叫上一声,禾源走过去将佛像扶正。
那百十斤的佛像在她的手里就像是玩具一般,没有一丁点儿重量。
一人一狗,配合的极为默契。
“师父,你一个道士拜什么佛啊?”禾源边干活边抱怨。
刚开始是去访问故友,寻治眼的良方,可是毫无办法。
禾源都快放弃了,玄继道长又带着她一路不停地走,好似没有目的,又好似目的明确,美其名曰:炼心。
一旦不想走了,玄继道长就直接躺地上嗷嗷着师门不幸,说自己一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徒啊。
禾源:……
虽然玄继道长今年已经九十多了,可是这身子骨比年轻人还要好,仙气飘飘。
可,谁让人家是师父呢?
实在没办法,禾源只能一路跟着、走着、看着、想着。
只是想不懂为何师父每到庵堂、寺庙、道观总是要拜一拜,你不是道士吗?拜什么菩萨啊?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玄继道长拜完了佛,就开始摇头晃脑。
又来了又来了,禾源与胖虎无奈的直接扭头而去,每次问这话,玄继道长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你这丫头,唉……”玄继道长无可奈何,只是叹口气继续打扫这个佛像。
“天灾人祸,避无可避,生而为人,当存敬畏之心……”
听着玄继道长絮絮叨叨的声音,有时候禾源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又抓不住。
“旺!旺!旺!”
胖虎的突然一阵嚎叫,将两人的心神拉回。
“这是谁家的狗?”
“怎么对着人乱叫?”
“不如杀了吃肉?”
“我们可是红小兵,怎么能干这种事?”
……
外面的争吵之声传来,将里面诚心拜佛的人都给引了出来。
寺院外,站着三男两女,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手戴红袖章,满眼的意气风发。
“这是我家的狗,怎么了?”
两个姑娘一看来人是个剑眉星目的小哥哥,高高瘦瘦的,还有点好看,立即羞红了脸。
一个下胖子不干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对着别人脸红,这不是当面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上下打量了下禾源跟玄继道长,心生警惕:“你们来这儿干嘛?”
“队长,他们竟然在收拾佛像!”一道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伸头一看,竟然还真是被打扫过!
“你们竟然敢打扫寺庙!”小胖子像是抓到了禾源的把柄,立刻咋呼起来:“我们刚把这封建迷信给砸了,你们竟然还敢碰?”
“这种封建迷信分子,都要送去批评教育!”
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地叫唤起来,三言两语之间,就要把禾源一行人送去改造。
禾源:……
感到特别无力!
真的!
这已经是多少次因为拜佛庙庵堂而被人送去改造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禾源的“视线”,玄继道长讪讪的笑了笑,有些心虚。
等红袖章们要带着禾源他们去改造的时候,才发现了异状。
小胖子垫着脚伸手在禾源眼前晃了晃,才确信,这与旁人无异的眼睛竟然是看不见的!
平时走路需要拄着竹杖,由黑狗在前面带路。
小胖子忽然心里有些得意,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还不是个瞎子!
说完得意的挺了挺壮实的小胸膛。
倒是旁边的姑娘有些不忍心,长这么好看,怎么就瞎了呢?
自己乱撞的小鹿,半路就夭折了!
一个年轻的瞎子,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唯一身强体壮的就是这条狗了,五个人在一块嘀嘀咕咕商量了许久。
禾源本就五感比常人敏锐,这几年可以练习之下,更是敏锐异常。
虽然让失去眼睛的生活便捷许多,可是也有很多麻烦,现在就是。
周遭的霉臭味在禾源闻来,更是恶心的想吐。
“徒弟啊,再忍忍,马上就有人来接我们了!”玄继道长悠哉悠哉的躺在地上,丝毫不嫌弃地上的脏乱,反倒是十分享受。
禾源:……
有时候,禾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自己师父!
那几个小孩子三两下就能搞定,偏就自己师父颠颠的跟着他们来,还怡然自得的样子。
这可一点儿也不像要被批斗的人!
禾源耳朵突然动了一下,脚步声由远及近,将禾源两人给带出去了。
还以为是被批斗,结果却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铁蛋啊,我可想死你了!”
这欠欠的声音,有点耳熟!
“我可找到你们了!”语气中带着点悲伤:“还记得我不?夏侯奇啊!”
倒霉蛋!
夏侯奇本来还觉得当年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少年郎变成小姑娘有些怪怪的,可是真见到了禾源还是忍不住抹了把泪。
这些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咳咳!”玄继道长咳嗽几声。
“师父!”夏侯奇这下是真的扑上去了,顾忌着玄继道长年纪大了,也不敢使大力气。
可是,真是满腹的委屈都出来了,抽抽噎噎的:“师父,你们一定要救我啊!”
禾源:……
还有心情哭,看着就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夏侯秘书?”门外传来弱弱的疑问声。
夏侯奇握拳咳了两下,确定嗓子没事儿才正襟危坐,回了句:“没事儿,你先出去吧。”
门外的人有些犹疑,最终该是离开。
等听不到脚步声,夏侯奇又开始哭唧唧。
“师父啊,我的命可全交在你们手里了。”
“出了什么事儿?”禾源问出了第一句话。
“铁蛋啊,还是你对我好!”
夏侯奇又开始哭唧唧,不过没哭两声就被禾源给堵住了嘴,才老老实实的说起了自己的事。
自从发现自己的嘴跟开过光似的,夏侯奇就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事件事儿告诉家里。
可,自己那亲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把自己骂了一通后,夏侯奇也就安安分分的当起了知青,老老实实的扎根农村。
谁知,还不到半年,就有人半夜把自己给提溜回京都。
家里几个叔叔伯伯竟然都在,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夏侯奇没想过叔叔伯伯会相信自己,可是老爹竟然出言帮自己,还说服了家里人。
不知家里是怎么操作的,夏侯奇就变成了个木得感情的降雨机器,辗转于各大干旱地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路上。
皇天不负苦心人,旱情、水灾给农业造成的危害倒是少了不少,可是自己的日子一点都没有好过!
看似自由的日子,实际上是被按上了监控器的。
除了自己之外,还有随行的三人,一人负责饮食与健康,一人负责安保,最后一个就是教自己念书!
火车上、汽车上、深山老林里,都要念书,时时刻刻的念书!
自己要真是有那天分,当初就不会高中考不上,选择下乡了。
可就在这种炼狱折磨之下,自己竟然还挺过来了,第二年就跳级考上了大学。
一开始夏侯奇觉得是自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记性嗖嗖的,可最后一琢磨,真要是自己有天赋,早八百年就成三好学生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极有可能是那次被玄继道长堵着嘴咽下去的天精地元。
不过,究竟是因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是夏侯奇。
一个能用乌鸦嘴改变灾年的人!
不顾很快,就被打脸了。
乌鸦嘴没有了。
夏侯奇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感伤。
自己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天灾也即将过去,昭示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第一次走进自己的大学校园,尽管此时自己已经快大三了。
跌跌撞撞在火车上跑了三年,夏侯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脚下的土地是如此的真实,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
可,亲爹再次打了自己的脸。
啪啪啪的,还带响!
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自己给打包被塞到了偏远山区,说是大学生要理论服务于实践,从基层做起。
夏侯奇反抗过,真的!
可,就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
“然后呢?”禾源深有所感,自己也没见过这么坑徒弟的!
“还记得,那时刚进夏天……”
夏侯奇背上行囊,来到了花岗村,那是一个要啥没啥,少啥缺啥的村子。
但当看到小龙虾祸害秧苗的时候,夏侯奇眼睛都亮了!
刚上任的大队长第一次组织村民抓小龙虾,村民们觉得这新上任的大队长也算干了件人事儿。
结果红螯抓了不给碾死,反而要收集起来,大家又觉得这城里的娃子疯了!
风风火火的要把红螯给运出去,村民可一点都不看好这白净的城里娃,还大学生呢,跟村头二傻子似的,也就几个小年轻愿意跟着胡闹。
谁知道,这好几百斤的红螯还真被人他给卖出去了!
村民们窝心的很,哪个愣头青连红螯都要啊!
可当夏侯奇把卖虾的钱给村民一分的时候,觉得这小队长还挺好。
本来以为抓一次就没了,谁知道他还其他地方的红螯给收了,等人家反应过来,红螯都被抓完了。
其他村的只能悻悻而归,但是他,把村里的水塘给用上,又养了两波,不说盆满钵满,至少每家每户都能割上两斤肉!
至此,大家才算是认可了这小队长。
第二年春天,小队长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批半大树苗,把村后的荒山都给种满了。
来年就开始挂果,本以为是跟山里长得野橙子差不多,鸡蛋一样大,酸不拉叽的。
谁知,果实很大,果面光滑,肉质脆嫩,酸甜适口,又一次惊艳众人。
等脐橙种满山林的时候,原来的小队长变成了小村长,小村长变成了农业部的小干事。
当村民日子过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场蝗灾让一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漫天的蝗虫,扑不到,抓不完,只能坐在田地里哭!
夏侯奇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时候,那庄稼可都是自己带着村民一颗一颗种下去的。
蝗灾愈演愈烈,到时候颗粒无收。
有时候真想念自己的乌鸦嘴!
当满嘴急出来燎泡的时候,灵感突至。
夏侯奇连夜跑到了红旗生产队,打了二两酒,带了两斤猪头肉,进门就开始喊大爷!
秦金水是真被夏侯奇这谄媚的样子给吓坏了,连连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爷,你可要救救我啊!”说完夏侯奇就把闹蝗灾的事儿给说了一遍,一句话,要借自己养的鸡鸭。
秦大爷总算把心给放到了肚子里,大手一挥:“只要大队长同意,我没意见!”
这缘分有时候就是妙不可言。
秦大爷就是当初在火车上被自家表姐嫌弃味儿重的大爷,当时自己跟秦大爷聊的还挺开心,不过倒阴差阳错的认识了复姓欧阳名铁蛋的禾源。
原以为是萍水相逢,谁知道省里搞农业见面会,种脐橙的农业代表夏侯奇跟养殖代表秦金水再次相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也不知道秦大爷那鸡鸭到底是咋养的,听话的跟自己孙子似的!
让往东绝不往西,天没亮就成群结队的自己去找吃的,按时按点的回家,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也就萌生了让鸭军治蝗的想法。
因为怕自己管不好这鸭子,连秦大爷也给一起请了回去。
禾爷爷握着秦大爷的手,像是在送别上战场的将军:“老哥,我们都一起等你的好消息!”
蝗虫像是移动的乌云,所到之处片叶不留,五千的鸭军迎难而上,吃的是腹内满满。
嘿,这要是养的鸡鸭天天这样吃,还愁啥?
福至心灵,秦大爷将自己的“军队”分成三队,鸡鸭鹅各一支,由村里的小伙子们带着,蝗虫飞到哪里,“军队”就追到那里。
最终,夏侯奇官位又来了次大跨步,秦大爷荣获省级荣誉“治蝗标兵先进个人称号”。
听完夏侯奇发家史记得禾源沉默了。
难怪玄继道长说他命格贵不可言!
夏侯奇拿的分明就是一路逆袭,制霸政界的爽文剧本啊!
可是越想越是五味杂陈,当时自己眼睛受伤,被师父带回逍遥观休养,突然接到夏侯奇的信,说是问脐橙的树是在哪里种的,能不能弄到,有个地方特别适合种植。
当初跟两人流浪的时候,自己骗夏侯奇说脐橙是山林找的。
其实是管家几个在空间里嫁接出来的,皮薄肉厚,汁水饱满,吸收着功德灵气长大的脐橙,哪里是外面能比的?
可是自己挖的坑,自己得埋啊,就给他弄了一批。
从小龙虾,到脐橙,再到治蝗标兵秦金水,都是自己给找来的!
原本以为自己拿了女主剧本,可现在咂摸咂摸,自己分明就是老天爷给夏侯奇开的挂啊!
好气啊!
可是还没地儿说理去!
“这日子风生水起的,你还让我们救什么命?”禾源没好气的道。
人家是老天爷抢饭吃,夏侯奇却是老天爷追在屁股后面喂饭吃!
孩子,够不?大口的!
到哪说理去?
禾源与师父云游四方,偶尔离得近还会去逍遥观去看看,半个月前,看到了夏侯奇的信,才顺道拐个弯儿来了一次。
只不过这信已经是一年前寄的了。
夏侯奇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眸中满是认真:“孟和……还在等我……”
好像,那个姑娘正策马而来。
“我要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