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所有的村民都认定女怪被烧死在了草屋里,和草屋化为了灰烬,也不在担心自家养的牲畜再给女怪偷去。
深秋的冷风似乎不是无情的,焦黄的落叶愿与它飞舞,为那秋色增添艳。
一个星期后,在百里花瑟的帮助下让藏在王夕阳家里的周冉母亲芸儿渐渐有了正常人的知觉,脸上那厚厚的纱布被揭去让人惊讶的是她容颜完整,百里花瑟恢复了她原有的容貌且不留一丝破漏。
冯阿婆和周冉望着床上的芸儿不禁潸然泪下,人有心有知觉,在善良的人心里,有的是真诚情怀的流露,三人失声痛哭一把紧紧的搂住在一起,哭声那是久违而又欢喜的心如刀绞。
此时的情景竟百里花瑟看的酸溜溜的流眼泪,她感慨的笑了心里是莫大的愉快。
冯阿婆连忙对百里花瑟道谢她心里的感激之情,这是一个老妇人打心底里的真诚。
“芸儿能好起来,我也开心的。”百里花瑟说道。
冯阿婆让床上的芸儿向百里花瑟道谢,感谢她恩情,芸儿含泪的爬起来,周冉将她扶下床,百里花瑟赶忙朝芸儿挥手让她不用谢,能好起来是最重要。
她默默的点点头明白,嘴角微微颤抖,一时间感觉她自己的脑海没有像今日这样的清晰,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幸运还能看见天日还能好好站在大伙儿的面前,感激不尽的是无言表达,泪水滑满了她的脸庞,她搂着周冉,脸上浮现思念的的笑容。
当冯阿婆问芸儿,到底是谁将她害成这样,她笑容极速暗淡,冯阿婆眼里转露许多怪怪的疑心,他怀疑到了她的女婿,周冉的父亲周大龙一直在她眼里是个沉稳的人,可芸儿的两眼红红的,眼眸目光呆滞,看起来感到很麻木。
这让冯阿婆更加认为此事一定与周大龙脱不了关系,她心疼的纠恨,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到底是怎么过来沟村的。
周冉一听,立即反驳不可能是他的父亲,直言冯阿婆怎么能怀疑他的父亲呢,再说她父母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的,不会是他父亲害他母亲的。
冯阿婆猜出周冉来沟村的目的,她根本就是说了慌,更不是来这里游玩,而是来找母亲芸儿。
“冉冉,从你来沟村我就觉得你没有说实话,如今你妈妈就在这里,你还不说实话吗?”冯阿婆有些生怒。
“我,我是骗了您……”她撇起嘴来鼻子一酸哭了起来,承认自己说了谎,可是她坚定的认为她父亲是好父亲,他更不会害自己的妻子,周冉无法理解冯阿婆怎么能这样说。
“除了你爸爸,我想不到其他人,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我这个老婆子其实哪里能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人呢。”冯阿婆语重心长道。
周冉热泪盈眶心里有点激动,将他父亲死亡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很难过冯阿婆怀疑她的父亲,她父亲可是被坏人害死的。
“你爸死了?这?”阿婆很诧异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百里花瑟听的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呢?”
周冉忽然哭的稀里哗啦,坦白她自己说的是真的,她父亲给人害死了是她亲眼看见的,他怎么能伤害她母亲呢。
话音刚落,芸儿突然挥手打了周冉一巴掌,那么沉重那么响亮的声响,打的周冉站在原地楞楞的不会哭眼泪不再流,一时间房间里静的有些凝固。
一个血红的手掌印深深的呈现在周冉的脸上,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母亲会打自己,冯阿婆和百里花瑟惊的不知所以然。
芸儿深红的眼睛变得怒火熊熊,再次像极了发怒的女怪,她对周冉似乎是愤怒与心痛交织,而涌现的伤心眼眸渐渐的盖过了愤怒的神色。
“妈,你怎么打我……爸爸死了,不是他害你的,他真的被人害死了你知不知?”周冉哭着,心里酸涩。
芸儿伸出手指向周冉,那颤抖的嘴唇变的惨白,顿时喷出鲜血来:“他,他……魔鬼!”
周冉被她母亲的神情惊的心里发抖,芸儿倒在了地上两眼闭去,冯阿婆和百里花瑟惊慌失色将她抬到了床上,周冉开始哭嚷着,冯阿婆忙将她推到了门外,留百里花瑟在房间治疗芸儿的病情。
周冉蹲坐在外面嘤嘤的哭泣抹泪,她像个惶恐不安又很伤心的孩子,总是张望房间担忧自己的母亲。
“你别哭了,你妈妈会没事儿的。”冯阿婆深深的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庞,憔悴的发黄,深邃的眼睛沉重的无力。
周冉抹去眼泪,止住哭声,今日她哭的太多,眼眸都肿了,但是她依然相信他的父亲是不会伤害她的母亲的,可是刚才芸儿的那一巴掌和凶猛的眼神让她心里翻腾,不敢去想象。
冯阿婆坐在周冉的身旁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拍拍周冉的肩膀心里不知道说什么最合适,如果父母过错,那孩子一定是无辜的,一大把年纪的她何尝愿意看见周冉哭又何尝不希望芸儿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白天的天气是明亮的,她望着周冉年少的面孔,不时再想起很久很久的以前,还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两个孩子……
“对不起,冉冉比较冲动,阿婆不要生气。”周冉的诚恳温和的话打断了冯阿婆的思绪。
“傻孩子,阿婆心里明白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其他的不说了咋们都希望你妈妈好起来。”冯阿婆慈祥的面容是亲切的缓和了不愉快的心情,只是感叹她自己老了不知道以后还能陪周冉她们多久,现在她只希望她们都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下去。
周冉点点头:“冉冉知道。”
冯阿婆的眼里充满了对亲情相聚的渴望,这么多年来的她是一个孤独的老人每天都盼望着亲人相聚,只是太晚的时候却迎来了这样的悲伤难过。
百里花瑟从房里走了出来轻轻关上房门,她神色略忧,冯阿婆问其芸儿怎么样了?
“妈妈会不会很严重?”周冉追问。
“你们别急,芸儿她没事,只是……”百里花瑟紧锁眉头,欲言又止。
“花瑟啊,你说吧,再糟糕的事情我都会接受,都会陪她。”冯阿婆虽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百里花瑟给芸儿服用了她的药物,虽然稳住她的性命可是陷入昏迷状态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现在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周冉不停地自责自己,直言都怪她,她母亲好不容易醒来并恢复容颜,可现在又因为她而吐血昏迷。
“能活着就好,往后你要好好照顾你的母亲,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可以承受这样的身体摧残。”百里花瑟眼里意味深长,想起了自己母亲,当年已经不复存在,她希望周冉可以从心灵深处去关怀芸儿。
周冉明白,冯阿婆相信芸儿她会好起来,她的女儿会很坚强,百里花瑟离开村里去上山采花研药希望可以治好芸儿,让她痊愈起来。
几天后,村里越发的平静没有波澜,村民们开始忙碌各家的瓜田果地的,短暂安慰的日子早已让他们忘了那什么女怪的事情,冯阿婆告诉村民们,她的女儿芸儿已经来村里看望自己,村民们谁也没有怀疑芸儿就是女怪,他们相信冯阿婆的话。
成放和王夕阳说要去消灭剩余的四条变异竹叶青,豪气万丈的带上村里的几名年轻人包括那徐大三兄弟,带上了必备的防身之物就这样一同上山悄悄直达变异竹叶青的老窝。
一路上非常的安静静的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也毫无那变异竹叶青的存在,清晨的空气中不知何时飘逸起一股诡异的风气,到达藏匿变异竹叶青的老窝时,他们突感到一丝异样的画面,山洞的周围野草上沾了许多新鲜的血迹,成放连忙让兄弟们打起精神要警觉起来。
山洞中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儿声音,周围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让他们以为是那些大蛇来了,吓的他们一阵惊恐。
王夕阳点燃火把带领大家潜入洞中,身后那几个年轻人有些害怕所以就留在了洞外把风,只是才不到片刻的时间,王夕阳等人便匆匆赶了出来。
“王大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一年轻人问道。
“快!兄弟们快去多找些柴火来。”王夕阳急道。
几个年轻人也没多问连忙和徐大三兄弟找柴火去了,他们的速度很快,匆匆回来将满满柴火扔进了洞中然后点燃,随后大火熊熊而起。
原来,他们进去之后发现了变异竹叶青的尸体躺在了洞中,到处血迹斑斑的,浓重的血腥味实着刺鼻难闻才连忙跑出洞外。
成放疑惑道:“奇怪?为何只有三条怪蛇,还有一条呢?”
“是啊,的确是少了一条。”徐大说道。
王夕阳思索着,洞中情形很像有过撕咬的样子,现在他们应该找到最后一条竹叶青蛇要把它消灭掉,几人连连点头,在这山连山之间继续找寻竹叶青的下落。
日渐傍晚。
季洛与谭稷也赶来了沟村,只不过他俩人在山间竟不知不觉的迷了路,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那片林子,只觉得望着密麻的树林有点儿晕眩眩的,那脚也走的酸麻,身体被吹袭的冷嗖嗖。
谭稷才意识到他们是不是撞上了鬼打墙,他寻视四周提步思忖了一会儿。
“你在想什么呢?我该怎么出去啊?”季洛显得着急。
他望着她浅浅笑道:“你害怕吗?”
季洛立即表现的淡定:“没有,我没有害怕,我就是不想待在这里而已。”
谭稷靠近她的身旁向她伸出手来:“把手给我。”
“干什么?”季洛皱起眉头连忙将双手藏到背后去,抬眼张望他他,可是自己却又表现的很不自在。
“我不想你走丢,你也不想与我失散吧?那就把手给我。”他的语气柔中带力。
季洛撇了撇嘴,乖乖的伸过手去心里却欢乐起来,嘴角呈现一丝笑容,突然间,她觉得谭稷的手很温热很温暖,刚才周围那很阴冷的感觉竟没有了,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凝视了他许久许久。
谭稷那早已沉睡的暮色心灵有了不可抵挡的风向,世界之大,唯有她那纯净的眼眸能浸透他所有的沉默,脑海不再孤单。
在他的身后,季洛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总感觉谭稷是在拉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这种错觉还挺矛盾亲切。
两人还没走几步一脚踩空掉入了脚下的大坑里,泥坑看起来挺深的,上面离他们的头顶最少也有一米多。
季洛拍了拍头上身上的碎泥土,对谭稷故意埋怨道:“刚才是谁说的那么自信,这才刚说过就掉洞里了。”
“那算是我太过自信,不过都在洞里了,那就歇会儿。”谭稷悠哉的躺了下来。
“你……唉。”季洛将嘴一撅,失落感爆棚,直言谭稷倒是悠然自得,可这里不是软绵绵的大床是泥土洞,他还真的要睡了不成。
“睡得,身边有你,自然睡的得。”谭稷嘴角扬起一丝丝坏笑。
季洛生怒着抬眼就瞪他:“谭稷我告诉你啊,不要认为你救过我你可以胡说八道,你不可以欺负我,不然我会……”
“不然你会如何?”他故意道。
“不然,不然我就会生气,一生气我就会打人,哼。”她将眼一撇坐了下来。
谭稷莞尔一笑,惬意的心里平静着,他望着季洛的脸颊出神,季洛感到尴尬心里跳来跳去的,一会儿脸颊泛红。
“喂!我想离开这里,带我出去吧。”季洛忽然对他说道。
谭稷静默的点点头,起身弯腰让季洛踩上他的背上爬了出来。
“我拉你上来。”季洛朝他伸出手。
谭稷笑了笑踊跃而上,轻松出了这个坑洞,这时他们的周围突然飘起一层浑浊的大风,季洛感到不安定跟紧了他的步伐。
林中莫名的陷入昏暗,那满地的枯叶断枝被风袭卷的像无数只发狂的野兽。
谭稷无视周围这一切,他停下脚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温柔情意,望了一眼已经感到害怕的季洛:“我在你身边,你别害怕。”
季洛轻轻的点点头,但还是可以看出她内心的胆怯,谭稷握住了她不温热的手,季洛心里一时间暖了一圈,没一会儿他们的面前被烟雾笼罩也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季洛已经心慌了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突然她感到自己另一条胳膊被什么东西拽住往回拉而且力量很大。
“啊!”她的心骤然加速血液冲击了突来的冷汗,紧闭眼睛狠狠的甩起胳膊挣扎,不敢回头:“谭稷!谭稷!啊救命……”
“季洛!”她的声音让谭稷心里匆忙慌乱,大脑一片空白,突然间季洛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咽喉快要窒息,有种从高空掉入悬崖的感受,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心脏倾刻沉淀到了心底,她看见了蔚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朵正向她微笑,她长长吐了口气舒适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一转眼她想起谭稷,连忙撇过头去无意间的一刹那,她的嘴碰上了他有点冰冷的嘴唇,她惊讶的尴尬急忙抽过脸去:“喂!你压到我的胳膊了。”
季洛没有听到谭稷的回答,再次慢慢转过脸去才发现原来他是闭着眼睛的,一动不动的靠在她的肩旁,他是睡着了吗?她带着疑惑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额头,他没有反应。
“喂!喂……谭稷?”季洛感到奇怪,她抽出胳膊慢慢爬了起来四处张望,原来他们从山坡上滑了下来她瞅了瞅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就连忙扶起谭稷却发现他的后背湿湿的一看大惊失色,他的后背被刺进了把尖锐锋利的断匕首,鲜血以染红了他身上的蓝色衣服。
“谭……不!你不能你不能死……不能死……”季洛的声音开始变得不由自主的颤抖,望着鲜红的血迹,那突来的眼泪倾刻模糊了她美丽的眼眸。
她想哭,可是她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默默的流出眼泪:“是我害了你……”
呼呼呼——
忽然一阵疾风而过,她下意识的发现她的面前不远处站了个人影,急忙间抬头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望着那人:“你……你是谁?”
话音刚落,那人阴冷的眼神变得更加杀气逼人,只见她身穿黑纱袍子,脸上戴着黑纱,肩膀上有一朵小红花,全身上下遮掩着,不知是男是女,最显眼的是她的手里也正握着断匕首的另一半。
“是,是你杀了他?”季洛怯怯质问。
许久,那人却冷冷的说了一句:“还是个情字,情字可悲……要死,他还替你挡刀。”
季洛不明其意,沉思几秒再抬眼时,那人却神秘消失了,她跑了过去张望,再不见任何人影,她却听到了附近的脚步声,心生警惕的她躲入草丛观看来人。
徐大三兄弟和成放等人,因为没有找到变异竹叶青的踪迹所以一起下山回村去。
“成放!成放……”季洛瞧见他欣喜若狂。
“成兄弟,好像有人在喊你?”王夕阳四处张望。
成放转头望去只见季洛从草丛中站了出来,满脸欢笑的朝他跑了过来,成放乍一看是季洛那是又惊又喜,才想起这些天竟忽略了她的存在,他跑了过去抱起季洛转了一圈兴奋的喜上眉梢,季洛倒是尴尬的不知所措。
“季洛,你去哪儿了?大伙儿找的你好苦啊!”他忽然注视到她身上的衣服忙问:“你这衣服?”
“哦……是好心人送的。”她回答。
成放感叹季洛终于平安回来了,真是谢天谢地啊。
“真对不起,我也好想大家的,此事说来话长回去我在慢慢告诉你,对了,黎叶他还好吗?”季洛忙问。
“他……”成放的脸有些微沉。
一旁的王夕阳却故意咳嗽起来对着成放斜眼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她不会是你什么人吧?”
成放得意的搭上季洛的肩膀笑咪咪回道:“当然,她是我的……妹妹。”
听完大伙儿呵呵笑了,季洛不由自主的瞅了他一眼心里发笑这家伙还是习惯幽默啊,我什么时候又成你妹妹了呢。
王夕阳对季洛笑道:“季洛姑娘,你好,我叫王夕阳。”
“糟了!谭稷……”她脸色立马绷紧,带成放等人去找谭稷,王夕阳见他受伤没有多问立即给他止血,看这伤势得赶快背回村里。
谭稷不省人事,气息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