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到处一片冷的刺骨,村里的人们也早已习惯这里的冷和寒只当是清风袭过。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季洛明白今天一过,她只有永远的离开这里,离开她的朋友们,只不过这个结局来得快了。
她想起自己找到的那枚金镯子便从抽屉里将它拿出,它还是那么闪亮,时间过的真快,而现在她想永远也不能知道金镯子属于谁,谁也不会知道了。
一声叹息,她将金镯子塞过口袋中然后带上了些水果,拿上铁铲去了果园来到冯阿婆的坟前。
她静跪在坟前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满园的果树,仿佛耳边想起初来沟村的情景,那是历历在目,还有最慈祥可爱的冯阿婆。
季洛轻轻拾去了坟上的枯叶,轻声道:“阿婆我来看您了,知道嘛,一转眼您离开我们几个月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村里会很热闹的,而我也要长大一岁,我特别想您,大伙儿也是如此,还有周冉她过得很好很快乐,我知道您一定会很开心,因为我也很开心。”
嘟嘟——
迪鼠跑来,它的腿伤好了看起来精神不错,一会儿爬到树上一会儿跳跃到地面打滚。
季洛拿出金镯子,感叹它是在果园被发现,过了今天自己也不在了,只能觉得它是个迷,现在还是长埋地下陪冯阿婆沉睡吧。
坟墓的旁边被季洛挖了一个深深的小洞,她将金镯子放入了里面填上泥土用铲子将其拍紧,站起身来准备告别冯阿婆要回去时,果园外好像有什么人站在那里盯着她,季洛猛得抬眼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正直勾勾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嘟嘟——
迪鼠突然飞跳而来,跳上她的肩膀对着果园外的黑衣蒙面人龇牙咧嘴。
季洛站在原地抬眼打量着他相比前几次与这神秘人接触,她已经不感到害怕了,在心里面她给这个人取了个名字,黑色幽灵。
脚步轻盈带着诡异,黑色面纱看不清这个黑色幽灵是个什么神态。
季洛也没有退缩,迪鼠倒是激动的张牙舞爪想要扑过去咬她,季洛连忙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示意它别动。
“你终于出现了。”季洛十分镇定。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黑色幽灵停下了脚步,她的声音清脆阴冷,原来她是个女人,此时她与季洛仅不到一米之远。
季洛脱口而出:“你像一个幽灵,一个让人总是猜不透的幽灵人。”
“哈哈哈——”她仰天大笑一番。
“你笑什么?”季洛问。
她顿了顿,觉得季洛说的很对,她就是个幽灵,如果季洛乐意的话可以以后都叫她幽灵,她喜欢这个名字。
季洛白眼相向:“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害我,我真的不认识你,你究竟是为什么?”
她冷眼不语。
季洛质问刺伤谭稷,在萧山下放飞镖的都是她黑色幽灵对不对?前晚窗户外的那个吓人的面孔也是黑色幽灵。
半晌,她冷冷说了一句:“那你知道原因么?”
季洛摇头当然不知道,只认得她的眼睛,只知道黑色幽灵想杀了她,更恨她。
“没错。”她冷笑一声,她的确对季洛有恨,要谈原因也许季洛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而她早以经改变主意,她不会杀季洛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还多着呢。
季洛对于她的话显得急不可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黑色幽灵露出阴冷奸诈的蔑笑,嘲讽季洛这么快就站不住脚了?真是不堪一击,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杨老太母子呢?
季洛似乎明白了:“是你杀他们?”
黑色幽灵没有直接回答,“生与死一瞬间的事儿,能不能生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你不会和他们一样的死法。”
季洛气愤的脸都红了,身体不停的抖颤,真没想到黑色幽灵连孤寡老人也下的了手,这简直就是个恶魔,残忍至极,可她真的不明白杨老太母子会与黑色幽灵有什么样的仇至使被杀害?
黑色幽灵若无其事的反驳谁规定没有恩怨,就不能死呢?
季洛骂她病态!根本就不是人。
她却反问季洛不是惧怕红色么?所以她就偏让季洛看见血红色,这是非常有趣的。
“红色?”季洛眉头紧皱,心里不能平静,那红裙子的画面历历在目,一瞬间心跳加速,她抬眼瞪道:“是你!原来都是你,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你做的,你和那个穿白色衣服的怪女人是一伙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真的好可怕。”
黑色幽灵的脸上露出非常愉快的笑意,妩媚的抚摸着长发,直言她就是喜欢看季洛生气的样子而生怒的眼睛简直和她恨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季洛越是生气她就越舒服。
“她?你说谁一模一样?”季洛追问。
她哼笑着,似乎要让季洛迷糊不已,感叹有一天季洛会知道她是谁,可知晓结局时,代价是痛苦的。
季洛心里乱而沉重,想起杨老太母子的死,朋友的遭难,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自己,想到这些就心痛不已,她叹了口气竟祈求黑色幽灵杀了她,她只求自己的朋友平安。
黑色幽灵的脸色突变,变得诧异,紧接着变得躁动,心里有股特别不舒畅的感觉,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转过身去。
季洛继续道:“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就杀了我,何必这样玩弄我呢,我是人我有脾气我尊严,我想平凡简单着。”
迪鼠可急了,尾巴一直在摇摆,两只爪子紧紧的搂着她的肩膀。
黑色幽灵忽然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盯紧了季洛的眼睛,她不紧不慢道:“你就这么软弱,这可不像你,六年前你就像一头小野狼,噢不,比野狼还凶狠百倍。”
季洛眉眼稍动,心里一惊,双手有点抖,脑子瞬间有点乱,六年前……
她轻哼一声,看着季洛恍惚的神色,心里有点儿兴奋,扯起清亮的嗓子:“那年你十二岁,遇见了一个黑衣老太婆。”
季洛眼前放亮起来,犹如当头棒喝,眼神游离,六年前的画面一下子在脑海呈现出来,恐惧,血腥,狼眼,清晰可见……
黑色幽灵继续道:“十二岁的你只有一把镰刀竟消灭了狼群,你有着让狼惊恐的眼眸,猎人的杀气……”
“你别在说了!”季洛突然间对她大吼,激动的眼神,都快变了色,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黑色幽灵想要撕裂她:“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要告诉我!”
黑色幽灵撇过冷笑,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扔到一旁,愤然道:“告诉你是因为,从狼群里走出来的人,是顽强不息的。”
迪鼠龇牙咧嘴的冲了过来,被黑色幽灵一掌打在了树梢上,她哼得一声,厉声道:“我不会杀你,人死容易,想死可不容易,你不是还要找人么?这一了百了如何找。”
季洛心里五味杂陈着,她爬了起来很快沉思下来,静静的注视着黑色幽灵的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心思是什么颜色,为什么自己会招惹这样一个可怕的人,而且十分了解自己,仿佛就像看见过一样,季洛生感疑惑万分。
她却浅淡的笑了,觉得季洛没必要这么看着她,该看清的是季洛自己,而不是任何人。
季洛反问道:“当日陷害我们说我们是瘟神的也是你?看来这一切都是你。”
“没错。”她轻松的回答。
“疯子!你这个疯女人,你真是该死的神经。”季洛的怒火已经顶到了脑门,她搬起地上的石头就要朝她砸去。
黑色幽灵轻而易举躲过,大笑起来:“你要杀我,你会有这个本事的,我会等你,不过,还是想想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你的朋友吧。”
季落失落的脸颊凸显憔悴,一丝苦笑在眉间,觉得自己太软弱了,就算不会死也杀不了眼前这个恶魔的,但是她只要想到杨老太的死,就会控制不住的愤恨不已。
她问:“怎么?你是想哭?还是愤怒?”
季洛一咬牙:“没错,我是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我就算是死我也会跟你拼命的。”
“跟我拼命?”黑色幽灵再次大笑一声,笑声尖锐:“他还没死,你就这么舍得先他而去?”
“他?”季洛愣了几秒,质问道:“黎叶在你手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她不再回答季洛的话,却告诉她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游戏,若今日她躲过这一劫,以后她会知道的,而且这戏才开演了一半它还没结束,她告诫季洛别让自己这么早死了,说完她飞速离开了果园,一下子消失不见。
满腔的愤怒和困惑一时间包围了她的脑海,让人喘不过气来,季洛实在不解为什么这个幽灵会对自己了如指掌,可以完全了解自己。
“季洛,季洛……”周冉这时突然跑了过来,她气喘吁吁的一把拉起季洛的手,询问她有没有事儿,王夕阳都告诉她了,季洛只有一天的命,为什么会这样?
季洛叹道:“当我知道我是拥有血匙,知道血匙的意义,我的生命就已经是由不得自己了,我只能欣然接受。”
周冉焦急的眼神里已经湿润她一下子嘤嘤的哭了起来,诉说她自己已经都记得了,什么都记起来了,是她做错了很多事情,现在只求季洛能够原谅她。
季洛努力的点点头,百感万千:“我心里没有恨你,你一直都是我认识的好周冉。”
“季洛,我……”周冉止不住的热泪的奔腾,这一刻她才真实的感受到生死离别的痛苦,脑海里都是自己不能失去季洛的话,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她父亲被害时的那天,她明白季洛不单单是朋友、姐妹、儿时玩伴,更多的是亲人,她生命里重要的亲人。
“你别难过,每个人都生死有命,命运该如何是定数吧。”她安慰周冉,抚去她的眼泪。
周冉抱住季洛,那迷失的友谊回来了,这种温暖却让她的心里更痛。
季洛已经看的很开,不会为自己即将死去而会害怕畏惧死亡,人的经历多了自然是勇气可嘉。
周冉触摸着季洛消瘦的脸颊于心不忍,自责一直以来她自私任性的时候不管她怎么做,季洛都没有想要离开她,周冉明白,只是明白的太晚,她真的很后悔这一切。
季洛握住她的手,反而露出轻松的笑容来,不觉得那是周冉自私任性,是自己忽略了周冉的感受,有情绪才是平凡的人,真诚是不需要伪装的,关心也是不用加以修饰的,周冉对季洛也是如此,只不过周冉没有看透自己而已。
“谢谢你能这么明白犯错的我。”周冉的心里缓和了许多。
她告诉季洛她们一路走来不容易,她失去了很多不希望季洛离开,希望季洛好好的,季洛也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对周冉不离不弃,周冉知道季洛会做到的。
季洛止住泛红的眼眶:“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这一刻季洛真的好开心,即使明天看不见周冉,看不见大家,看不见所有的一切,而她的灵魂还存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季洛对她说道:“答应我,你以后要爱惜自己,就像芸儿姨对你一样。”
“可是,我不想你死,我希望你活着,好好活着。”周冉舍不得季洛,她知道季洛和黎叶才是一对,从前都是她的错,她既知却还茫然无视,错的太深。
季洛心里只希望黎叶他好好活着,生与死只是瞬间,黑色幽灵的话倒也是让人沉淀,她心里黯然自己真的成熟了许多,生死有来有去没什么的,自己对待人事物的心智也不在那么简单化,她不知道看透是一种解脱境界,还是心灰意冷的另一面呢。
“他会的,你也会的。”周冉一把抱住季洛。
二人的心回到了从前,可是时光却不再回首,恩恩怨怨是匆忙的过客,果园里所有果树上的叶忽然间纷纷随风而落,仿佛在为她伤心。
周冉这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脸色肃穆:“季洛你可还记得当日在家乡你被人戏弄的事?”
季洛愣了愣,点点头:“我记得,怎么了?”
周冉激动了,连忙道:“知道我是怎么掉下山崖的吗?我已经想起了,我是被人推下山崖的。”
季洛惊讶:“推下山崖?那是谁?”
周冉生怒的眼,忍不住想痛骂一番,她告诉季洛,那正是在家乡时她遇到的那个白衣老婆婆。
“白衣老婆婆?”季洛诧异着眼睛怔了怔,明白透彻,白衣老婆婆其实就是那个戏弄自己的白衣女人。
周冉叹道:“我真是想不到,这个老太婆竟然是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易容非常神速,真是阴险,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害人?”
听周冉这么一说,季洛是再一次肯定白衣女人就是白衣服老婆婆,周冉见到的与自己见到的其实都是同一个人而已。
周冉说道:“这个会易容的女人叫雪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季洛沉思,连忙道:“不管她是什么人,只要她继续害人就一定会露面,我们绝不给她第二次机会,拼了命也得制服她。”
周冉点点头:“咋们齐心合力,心连心,作恶的人跑不了。”
山坳处,沉浮望着远方的落日而沉默,忧郁的眼,孤寂的心,无风声的寂静周围,让人若有所思。
黑色幽灵忽然来到他的身后脚步轻柔,沉浮警觉转身对她毕恭毕敬的神色。
她长叹一番,要求沉浮离开沟村去往隐北城市探寻心海之城,当日沉浮来到沟村暗处寻访了沟村方圆几里,大大小小的山间寻了个遍,他认为心海之城不再这里。
黑色幽灵认为隐北城市或许是个疑点。
沉浮一时间想起周冉,他不愿此时离开,可黑色幽灵的话她不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