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县回来的第二天邢昀到宫里向刘彻讲述了杜县县令斩杀亲娘舅的故事,如邢昀所说,刘彻听了之后不住地点头称赞:“如此正直不徇私情的官员可真是难得,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杨得意说道:“皇上,当时奴才也在,那位张县令确实是这么说的。”
“好!”刘彻沉吟一声,道:“你们俩跟我走一趟,朕要亲自去会会这位张县令。”
“对了。”刘彻又转过头来对空蝉吩咐道:“任何人问起朕的行踪都推说不知道。”
“唯。”
待刘彻和杨得意走出去后,邢昀走到空蝉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空蝉一时慌了手脚,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处,轻轻的嗯了一声。邢昀也没注意嘱咐完便走了出去。
“东方朔,空蝉好歹是朕的侍女,要注意影响。”
“啊?”邢昀被说的一愣。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跟朕说,朕把她赏赐给你就是了,隔壁偷偷摸摸的呢。”
“不是,皇上,我……”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刘彻打断了他的话。
三人三匹快马,很快就到了杜县,刘彻带着两人四处转了转,所到之处百姓生活有序,也没有小偷小摸的事儿发生,心里对这个张汤非常满意。
见刘彻转悠够了,邢昀说道:“皇上,您打算怎么见张县令?”
刘彻看了看四周摆摊的小贩,对杨得意道:“你去找个看着不顺眼的,把他的摊子给掀翻了。”
“啊?!”
“啊什么啊,快点去。”刘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杨得意只得苦着脸四下看了看,见一个卖菜的小贩长得比较瘦弱,慢吞吞地走到他的跟前,回头看了刘彻一眼,见他催促,便问道:“你这菜是怎么卖的?”
“一铢。”
“哦。”杨得意又转过头看了看刘彻,见他还在催促,当下一咬牙心一横,砰的一声,把卖菜的摊位整个推翻了。
卖菜的小贩登时愣在了原地,谁能想到在张县令的治理下还会有找茬的人呢,反应过来后指着杨得意怒道:“你小子找事儿是吧?”
“我……我就找事儿了。”杨得意眼一瞪,胸一挺:“你能怎么着吧!”
“好小子,敢找我的茬,有种!”
小贩吐了口唾沫,对着杨得意的肚子就抡了一拳。杨得意一个养狗的哪里能反应过来,当即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冷汗直往下流。
刘彻则是在一旁像看戏似的看的津津有味,用胳膊碰了碰邢昀,道:“你去帮帮忙。”
邢昀连连摇头:“我?不太好吧。”
“也是,你会武功,万一把人打死就麻烦了。”刘彻抱着胳膊道:“那就一起看戏吧。”
邢昀摇了摇头,也猜出了刘彻的想法,心道以后要是能回去,我就去当编剧,就写《武帝微服私访记》一定能和《康熙微服私访记》一较高下。
这边杨得意虽然已经疼的受不了了,但一想到皇上给的任务还没完成,当即紧紧地抱住小贩的大腿,把他压在身下。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没一会儿功夫就走过来两个衙役把四人带回了公堂。张汤理了理衣服,面无表情的坐到了堂上。
小贩见县令来了,当即跪到地上哭诉:“大人明鉴,小的在街上好好的摆摊卖菜,这个人过来就掀我的摊子,那可是小人全家好几天的口粮啊。”
一旁的衙役见居然有人不跪,厉声喝道:“大胆!你见了县令大人,为什么不跪?!”
“哼。”刘彻瞥了他一眼。
邢昀见状急忙说道:“县令大人,我家公子的腿有病,不能弯曲,还望大人宽恕。”
“腿坏了,我试试。”
那衙役正要拿棍去打却被张汤拦了下来,对杨得意说道:“你为什么要掀人家的菜摊。”
杨得意头一扬,说道:“不为什么,我心情不好所以就掀了。”
“好一个恶奴!来到了县衙还如此放肆!今天我就替你主子教育教育你,来人,打十大板。”
杨得意一听张汤这么说,吓得直拽邢昀的衣服。
“等等。”邢昀说道:“大人,掀摆摊这件事,是我们家主人让他去干的。”
张汤看向刘彻,厉声道:“你为什么指使下人去推别人的菜摊?”
邢昀抢着回道:“回大人,我家主人认为他卖的菜太难看了,我们这也是为了百姓好。”
“哼!难看?!”张汤听了火气顿时上来了,道:“那些难看的菜在你们眼里不算什么,可却是他全家人好几天的口粮,菜再难看也是粮食,能活人!农人在田里劳作的辛苦你们尝过几分?”张汤顿了顿,说道:“杨得意身为下人不知为主人分忧,反而仗势欺人,糟践粮食,当街打五十棍,以做警示。刘强、东方朔管教不严,纵容下人行恶,打七十棍,赔偿菜贩双倍损失另罚下地劳作五天,体验农人艰辛。”
“等一下。”刘彻笑着走到张汤面前,低声说道:“不如张县令放了我们,必有一份心意。”
张汤冷哼一声:“贿赂朝廷命官,加罚监禁一个月。”
“好!”刘彻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张县令,果然刚正不阿。”
杨得意见刘彻都这么说了,便站起身道:“这位是当今圣上,尔等还不速速参驾!”
堂里众人纷纷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两人,都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被吓疯了?
张汤和县丞对视一眼,道:“你说你是皇上,可有什么凭证?”
“哼。”杨得意得意的扬了扬头,伸手向腰间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摸到,不由得慌了神:“没……没了。”
刘彻正闭着眼睛等着参拜呢,却听到这么一句,结结实实的踹了他一脚:“你还能干点什么?”
“编不出来了吧,敢冒充当今天子,实在该死,来人把他们三人打入死牢,三天后开刀问斩!”
“等一等。”邢昀连忙拦住要动手的衙役们,走到刘彻身边说了句皇上恕罪,说完便把刘彻腰上的一块玉佩拽了下来,道:“张县令,您派人拿着这块玉佩到宫里验证一下不就清楚了。”
张汤接过玉佩反复看了看,见做工确实不凡,心下盘算再三,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