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日清晨,先头舰队率先出发,沐剑声亲自为他们送行。随后约莫一个时辰,等先锋舰队全部出发之后,沐剑声登上主力舰队旗舰定远号一级战列舰,在简短的讲话之后,随着他一声令下,主力舰队也开始按照预定顺序,依次驶出港口,在外海排出阵型,然后扬帆北顾,直指江南。随后不久,后卫船队也紧随其后出发,一时间,整个海峡上千帆齐聚,船只密布,放眼看去,尽是日月金龙战旗迎风招展,桅杆船帆密密麻麻的遮断海面。等到先锋舰队已经驶出海峡,而后卫舰队不过才刚刚出发,但见绵延二三百里之内的海面上,全是悬挂大明战旗的水师船只。
这也是一支史无前例的庞大舰队,堪称古今中外历史上,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海上远征,即便是什么无敌舰队,以及七下西洋的郑和船队,也远远无法与之相比。只见大小千余只船只按照要求,排列成各种阵型,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扬帆急进,旗帜队伍绵延不绝,若是从空中俯瞰,但见东海之上白浪翻飞,千帆竟流,几乎每只船上都是旌旗密布,士卒林立,炮口森严,整个舰队杀气腾腾,有一种碾碎任何阻挡之物的气势。
由于一路顺风顺水,于第三日下午时,先锋舰只就抵达了舟山群岛,几乎未放一炮,仅凭强大的气势,就降服了遇见的各色敌军,顺势俘获了十几艘清廷的巡逻船只,随即派出少量士兵登陆,很轻松就控制了这些大小岛屿,打开了大军的前进通道。
随后,张兴海下令派人迅速清理出大小十几处港口,又在岛上扎下大片的军营,来作为后续大军的临时停靠点和前进基地,之后三路舰队分别进驻各处港湾,停歇一晚后再行进军。
次日一早,先锋舰队再度率先出发,沿长江口一路前进,目标直指南京,主力舰队紧随其后而行。至于后卫舰队,除了少部分留守舟山外,另外一部则进入杭州湾,清理附近清兵的草台水师,保障大军的侧翼安全,此后才继续北上,接应主力。
八月十六日上午,明军前锋水师抵达江阴附近江面,随即与清兵的江阴要塞的炮台展开交火。
原来自从明军水师采用掏心战术,一举袭占广州之后,再加上之后屡次袭扰了清兵沿海一带,所以清廷十分重视沿海各地对于明军水师的防备。为了保障南京城的安危,加强对于宁沪杭地区的防务,因此两年之前,清廷就决定在江阴一线修筑要塞炮台,封锁阻断江面,来确保明军的水师不能打破这处关隘,上溯威胁到南京。
为了保证火力优势,清廷在江阴附近的两岸高地,建立了大小五处炮台群落,总共安装了大小二百多门火炮,其中所采用的主炮,乃是由此前汤若望所负责监造的最新式大将军炮,随后又经南怀仁改进的无敌火炮,该炮使用的材料,已经不是铸铜,乃是清廷自己研发出来的钢材,其重量达到八千斤,射程最远可达五里多,而弹丸则重达二十余斤,威力很大。在整个炮台群里,这种主炮有二十余座,此外还有其余的辅助炮台共计近二百座,射程从三里到五里不等,而南北对射时,已经完全能够达到封锁江面的要求。
为了建造这些炮台,清廷不但耗费了数百万银两,还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才勉强达到了一定的规模,此后又为了护卫炮台的安全,又在炮台附近驻守了近万的军队,专门负责保护炮台,兼顾防守江阴。有了这番布置,清廷自认为江阴要塞已经是牢不可破,南京城防自然是稳如泰山,殊不知面对真正的火力打击时,他们的这番布置压根就是白费心思,空耗钱粮尔。
这天中午,炮台上负责瞭望的清兵,远远就看见了江面之上那密密麻麻的舰只,悬挂的全是明军的日月战旗,帆影重重叠叠,几乎看不见边际,顿时心惊肉跳,连忙把情况汇报给上级,让大小清兵军官大惊失色,当然其中也免不了有人暗自惊喜。
得知明军水师再次抵达,城内的清兵守将惶惶不安,而鞑子官员也大都如丧考妣,胆战心惊。之所以有这种表现,乃是因为他们自知自身的实际战力,试问一个月都打不了几发炮弹,总共也没有经过几次有效训练,那些炮手的准确率可想而知,战斗力自然更不用多问。
而且,如今他们面对的是那只威名赫赫的沐王府的水师大军,对方连那极其强大的西夷舰队都能够打败,实力定然会更强,所以这些人大多未战先怯,只能在心里自求多福了,乞求明军的水师不要在附近搞出什么大事情,最好只是路过看看就行。
可是随着沐王府的前锋舰队源源不断的出现,并且上溯抵达江阴附近江面,这些人的想法就此落空,眼见对方是大部队前来,那么自然不会只做做样子,既然交火已经无法避免,奔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于是清廷的炮台就首先开火。而这时的明军水师,只是派出了小队船只来试探敌方火力,这些船只迅速穿过交火区之后继续西进,在上游担任警戒。等到基本摸清了清兵炮台的大致火力,这时候其余的主力舰只就摆开阵势,缓缓上溯,随后开始和清廷的江岸炮台展开对射,一时间长江两岸硝烟四起,炮声隆隆不断,江面上不时溅起水柱,大江两岸也不时发出爆响,四下尘土飞扬。
关于江阴要塞的具体情报,沐王府早有详细的准备,毕竟清兵一方这么大的动静,根本无法保密,所以此次远征,已经根据各方的情报作了针对性的安排。尽管清廷的岸防炮有高度优势,但是明军水师的火炮数量和质量却远远超过对手,明军一艘舰船上面都有几十门火炮,威力也要强于对方的火炮,自然占据上风。而且眼下这种交火模式,正是战列舰最擅长发挥的局面,这么多艘船只累计下来,双方的火炮数量起码在十比一以上;此外双方火炮的射程虽然很接近,但是明军炮弹的威力却要远远高于清兵,开花弹的威力远远超出实心弹,即便这种开花弹只是初级阶段;再说从命中率而言,明军也要远远好于对手,毕竟从实弹射击训练的次数讲,明军要远远高于清兵,已经用弹药喂出来了不少的神炮手。
虽然清兵有威力很大的大将军炮,但是因为其太过笨重,所以底座已经固定,很难变动方向和角度,只能够小幅的调整仰角的角度,也不能左右摆动,而清廷又没有水泥来加固基座,仅仅依靠米浆和灰土来固定基座,其稳定性可想而知。随着炮弹不断发射,基座已经在剧烈的震动下出现裂纹,此后裂纹不断加大,使得炮身的稳定性开始大大减弱,此后命中率自然大幅下降,实际的威力十分有限,再到后来整个基座完全崩开,火炮也就完全失去作用。
在这场时间不长的交火中,明军以巨大的数量优势,加上出色的命中率,很快就完全压制住对手,逐一将清兵的炮台击毁,上面的清兵炮手在死伤过半之后,开始四下逃散,这样清廷花费两三年时间,耗费无数人力财力心血才建成的要塞,在两个多时辰里,就成为了一处死寂的人间地狱,残骸碎片四下都是,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击毁两岸炮台之后,明军迅速靠近江岸,然后展开炮火延伸,根据预先得到的情报,调整坐标高度后,用主炮对附近陆师军营展开打击,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军营击毁,里面驻扎的万余清兵四下逃窜,狼奔豕突,一场大溃败就此发生。
此后不久,明军的主力水师也已经抵达,沐剑声眼看清兵已经全面溃败,于是下令各舰停火,随后分出小股部队直接登岸,很快就占领了两岸的要塞炮台,随后进一步大扫除,拆除了其中的轻型火炮,中大型火炮全部炸毁,从而彻底解除了炮台的武装,给水师后续的活动扫清了障碍。接下来又对清兵的陆师大营展开清洗,迅速占领了对方的营寨,并且清点接受了不少的粮草和军资,意外发了笔小财。
此战明军以战沉一艘六级战舰,五只大小舰只负伤,战死百余人,伤三百余人的巨大优势,彻底摧毁了江阴要塞炮台,击溃了三千多清兵火炮兵和近万协防兵,清兵死伤数千人,其余士兵大多逃进江阴城。这场炮战进一步证明了明军的火炮优势,即便以汤若望仿照西方技术造出来的所谓新式大炮,也完败于明军手中,而后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明军的炮火优势越来越明显,双方的这种差距将越来越大,直到清廷一方彻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