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十月三十日生的,天蝎座,在哪儿生的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些事儿就这样没头没尾地发生了,你停不下来的。我看着小贾和喜喜,他俩算我生的吗,应该不是,我是个男人,应该生不出来孩子。
小贾和喜喜挺惨的,因为作者想讲的是个一男一女的故事,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有了心理准备,彼此之间可能要发生点儿什么。意料之外的是,从故事一开始他俩就结婚了。直接跳过恋爱,没有风花雪月,不必死去活来,连公车上背包勾在一起的狗血邂逅也没有。要啥自行车呢,这可是个共享单车私有化的时代,哪里有锁哪里就有扳手。这样也好,省去了社交网络上的自拍轰炸,幸福鸡汤,点赞之交们边唾弃边微笑着祝福你,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己的好儿自己悄悄地收着吧。
再差的故事能有多差,小贾不痛不痒的,从它成为小贾这刻起,他便阅览了整个互联网内存在着的,出现过的,被锤过的小贾,有迂腐的,有拜金的,有为了渣女挡剑英勇就医的,还有真人姓贾网络上却无法公开被赋予化名的,也有文化名人,逃税大户,各行各业的衣食父母们,新闻里一笔带过或喜或悲的小人物,小贾还挺开心的,他好像暂时还没什么帽子扣在头上,也没什么身份,像一张白纸,他只是成千上万对情侣之中的之一,他看看喜喜,喜喜没在看美妆视频,也似乎没有怀孕,也没举着女权斗士的大旗耀武扬威,也没说些客套的话拉近关系,喜喜就只是看着他,有点儿让人捉摸不透。
“等等!”小贾反射弧有点儿长,他刚刚才发现这个女孩儿似乎不是看向他,但却是是一直在看某个位置,像是在思考,可总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小贾恍然大悟,喜喜是个瞎子,是个看不见他英俊模样的女孩儿,“等等X2”小贾猛的反应过来,在遇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面镜子前,他也不敢担保自己是盛世美颜还是泯然路人,又或是丑beef一块,小贾看了一下字符数,可能过去了十一分钟,他捋顺了一下思绪,在这片文字中要跟他maybe走到最后的女人——他“现阶段”的妻子,是个盲人,这是什么意思?我贾小贾难道是别人瞎了眼才看上的?情路坎坷,爱情不易的扯淡故事才刚刚开始?小贾犯了难,长达十一分半钟的沉默被打破了,喜喜说话了。
“我发现我看不见,你发现我看不见了吧,我刚刚搞明白看不见意味着什么,也许是这个世界里的看不见,我觉得还好,没那么糟”喜喜尝试着去触摸小贾,小贾怔住了,他检索了QQ,微博,知乎,探探等等,没料到这样的开场白,文学作品就是不一样,感慨涌上心头。
“我们被困住了,好像”小贾自说自话,还好他似乎会抽烟,兜里有盒三五爆珠,烟酒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工具,小贾急于感受。
“你是指这段婚姻吗,被我困住了吗,我什么也看不见,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也管不了的”小贾石化了,“我指的是我们的处境,此时此刻的状况,我们不知道被哪个肥宅操控了命运,shit,我们被写了”小贾越说越气。
“嗖”的一声,平地一声雷,至于为什么不是“轰”没人知道,贾小贾懵了,喜喜就这么被变没了,在一片烟雾中遁地而走了,“我倾向于她被绑架了”,小贾说,转眼间,他已经坐在了派出所里接受案件审理,“你怎么能确定她不是回娘家了,小两口吵吵架这种情侣很常见”,甄警官问道,“她her mother的,是‘嗖’的一声没的,还在一团烟中消失的,就在我his mother的眼皮子底下”贾小贾虽然心里明白,作者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他还是得陪着作者玩儿下去,毕竟现在主动权在作者手上,这狗玩意儿屎剧情推进不下去,就没人看这狗东西,没人看,“我贾小贾就只能被写死,或者日复一日的在这派出所里度过余生”,小贾立了案,太阳落山了。
在往家走的路上,贾小贾有点儿疲惫了,在这个世界里似乎他所有的主动权都被别人左右了,这条回家的路,没有路口没有拐弯,两侧的高墙将他围住,笔直的通向一个地方,没人告诉小贾那是他家,不过一旦接受了这种小说人物的设定,家在哪儿这种简单问题自然而然地便猜到了,还好的是这儿的夕阳格外的美,两三片云飘过,如神仙般自在,不知为何,小贾耳边有声音回响,是喜喜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我发现我看不见,你发现我看不见了吧,我刚刚搞明白看不见意味着什么,也许是这个世界里的看不见,我觉得还好,没那么糟”小贾可以确定他刚刚的幻听是他主观地回想,绝对不是作者安插进来的,如果是狗der作者的喜好他一定会安排两个超大音箱单曲循环玫瑰,或者as long as u love me,小贾刚刚意识到他开始在意喜喜了,起码现在是这样的,这可能是两个人相处时才能感受到的心意吧,这对于一个小说里的人物来说是最难能可贵的了吧,小贾想着便走到了家门口。
这个家很浮夸,三层的小洋楼,彩色琉璃玻璃窗,门前的小花园像是每天都有人打理的样子,小贾推开门走了进去,令人惊愕的是,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马桶,根本没有阁楼,也没有作为这个房子内部所应有的一切,贾小贾已经疲了,他也无力争执,他再多的嘶吼,也跳不出这一章回的纸,他瘫坐在床上,没等思考,作者便让他睡去,就这样一个没有回忆,没有睡梦,没有抱怨的夜晚就过去了,这种生活连快餐都算不上。
天亮以后,“我老婆跑了,重金寻妻”贾小贾跪在步行街上,身前立了块板子,膝盖周边都是包小姐的小广告,高端点儿的也有重金求子,不一会儿贾小贾面前多了好多钢镚,“我重金寻妻,不求金”贾小贾嘶吼着,他怕被作者杀害,或者这个狗屎小说烂尾,他强行给自己加戏,希望多点儿人看看,给他点儿命运指导,“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带血的馒头不好吃!”贾小贾向电脑前人嘶吼,作者让他闭了嘴,倏忽间,人群尽头有个身影很熟悉,“喜喜?”贾小贾冲了过去。没想……
“你这又写些什么呢,一整天背着我鬼鬼祟祟的,不赚钱也就罢了,你能不能活出点儿男人样!”我狂点最小化,电脑桌面壁纸上的切格瓦拉直视着我老婆。
“对不起,我这就去遛狗!老婆大人!”我抄上鞋托,挠挠头发,家里暖气哄的热热的,我眼前一片模糊,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长期糟糕的作息规律使我不行了吗,呃,我只是没戴眼镜。
“汪汪”小黑朝我跑过来,它是一只像我一样的狗,是只黑色虎斑法斗,别人家的法斗都是微笑脸,就我和小黑总是一脸忧郁,好在小黑比我毛多,小黑是只母狗,刚刚发情,它经常撅起屁股,因为我们没给它找过公狗,这个家里来过得朋友和人类,它都蹭蹭,呃,除了我。
“遛狗,就知道遛狗,有空你把自己也溜溜!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隔壁装修无法无天都骑咱们头上了!就知道遛狗,我真……”老婆滔滔不绝的羞辱,diss淹没了我的头顶,那没剩几根毛的幽静森林,我摔门而去,可我做不到,我轻轻关上门,抱着小黑,上了电梯,电梯摇摇晃晃,我的耳边幻听起丈母娘的嘲笑。
我是作者老婆,这是我第一次看这个废物鬼鬼祟祟的作品,爱过,是我对这个男人最深情的总结,结了还没离,是我俩现在的生活总结,我点开了这篇Word文档,他总是把他写的东西放在署名AV的文件夹里,这我知道,为了躲避我的窥探,这是他从一而终的油腻伪装,“新浮生六记”我点开了他最新的一次创作,看到了这篇文章,我看了下去“二零一九年十月三十日……”
小贾怔住了,那个身影转过头来,她不是瞎了的喜喜,这个世界瞬间天翻地覆,是作者老婆在凝视着他,在这屏幕之外凝视着他,这是鄙夷又好奇的眼神,这眼神里有对夫妻生活的徘徊与忍受,这个眼神使小贾如临深渊,动弹不得,作者老婆看的是文字,文字里的小贾看到的是人类,是活生生的人类,电脑世界里“人类”这个词的检索千奇百怪,小贾边感受着进击的巨人般的威胁,边吸收着达尔文的科学普及。
“我能看见你了”小贾突然吓瘫在地上,作者老婆的大脸旁突然出现这五个大字,小贾震惊了,这突如其来的突破维度的沟通,小贾的世界又恢复正常,“shit”小贾吼叫着狗吃屎般的往回跑,太可怕了!
“叮铃铃”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