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城楼下巡值的寒松,手帕正正打在他的脸上。
他把手帕端详了一会,白色的手帕只是简简单单绣了个“如”字,他小心翼翼的把它折叠好放入怀中。
“咳咳咳!”一口血喷了出来,雪白无瑕的衣服都渲染成了红色,远远看上去,犹如一副白雪里渲染的点点梅花。
“娘娘!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小青慌乱无措的声音在诺大的宫殿久久回响。
所有人跪拜在帷帐前,静静的低着头不敢看榻前的女子,生怕惊扰到她一丝一毫。
榻上的人,气息微弱,轻唤,“小青……”
小青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娘娘,都是小青不好,没有照顾好您,都是小青的错……”
“无妨,生死有命,让她们都退下吧,让寒总管也留下,我有话与你们说。”
众人听命退下。
“寒总管,日后,劳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小青,她与我情同姐妹,我唯一放心不下就是她了。咳咳……”
“娘娘,御医就快赶到了,卑职一定会找到根医治娘娘的药!”
小青忍不住一顿哭啼。
芙兰静如问,“何须哭哭啼啼?”
“娘娘,小青有愧于您。”
门外的宫女切切地说道,“娘娘,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她缓缓地挥了挥玉指,一宫女急冲冲地领着一白胡子老头进来。
只见这白胡子老头把一头红线交由一宫女,再有宫女交由小青系在娘娘手腕上。
为了避免祸乱宫闱,御医看病时,都是“悬丝诊脉”,而这个白胡子老头更是一绝而闻名。
不一会,这老头摇了摇头,药方没开,直接收了红线往门外走。
“御医,您还没开药方呢?”小青提醒道。
“无方可开。”头也没回就走了。
寒松揖礼道,“娘娘,卑职去送送御医。”
“去吧。”
小青跌坐在地上,偷偷的不停地抹着眼泪。
大家都明白这是何意。
芙兰静如更是自知。
“小青,我死后,让人把我埋在那一片莲花塘里,无需立任何碑文,此事也不必通报哥哥了。”
小青强忍着悲痛,泪眼婆娑看着她,点头。
“娘娘”,小青哽咽道,“您可还有未了心愿?”
她缓缓舒了一口气,“我想见见他。”闭上眼睛时,她隐隐约约看到一张绝伦绝美的容颜。
仿佛间:
悠悠琴声响起。
曲起,舞起。
纤纤玉手轻摆,无数娇艳的花瓣夹着雪花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霜花舞伴随着一曲凤求凰,琴舞瑟瑟。
一袭白色长裙临风而飘,绾着的一头秀发自然而然的顺风倾泻而下,说不尽的美丽清雅,犹如不食人间烟火般在这世间偶然间一露脸。
曲终,舞止。
她停了下来,看到对面鼓楼处正有一个书生模样在抚琴。
此时,她单手捧着脸打量着他,只见他背光而坐,低垂着眼脸,修长的手指如行云流水般抚着琴弦,人随音而动,身穿素绿的上好丝袍,绣着雅致莲青图,头束只是简简单单的青丝带,姿态闲雅,却始终看不到他的模样,阳光洒在白玉琴与他身上,混为一体,如斯如画般引人一想窥视。
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他儒雅入画的男子。
人在将死才自知压抑在潜意识里的是什么。
比如,此时此刻她的心愿只不过想见见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