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仪式选在静渊殿旁的给予皇子们练武所用的较场,皇上李纪与突厥王阿史那·代加位于高位,皇后位其旁,大臣绕着较场两侧而坐。
凤舞身着裋褐男装,长发高高束于脑后,未着粉黛的脸,五官端正,额间火焰胎记熠熠生辉,微风拂过,吹起鬓角两边的碎发,杀气尽显。
“师父,你今天好俊!”
李遥位于高台之上,双手挥舞着,一脸引以为傲的样子,迅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悉数投到了凤舞身上。
凤舞微笑着点点头,随即转过脸去:我的妈呀,好丢脸,感觉跟个猴儿似的。
“那便是凤铭将军之女?”阿史那,以决双眼狭长带着笑意的望着凤舞,有意思,不过女人这样实在不美,女人就该婀娜多姿,身形绰约,肤如凝脂,脸若桃花,朱唇皓齿,我见犹怜,抱如软玉在怀,身心舒畅。这凤舞,太张扬,犹如一把双忍的利剑,用不好总有一天会被割手。
李纪:“别看她是位女子,遥儿的功夫还是她教的,这西郊霄铁营里的将士恐怕还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此等女子倒是适合我突厥!”
“突厥王言迟了,若早些时日或许还有可能。”
刘英身着盔甲,双手抱拳铿锵有力的道:“启禀皇上,时辰到了。”
“那便开始吧。”
刘英领命,转身朝众人道:“比武仪式开始!”
凤舞秉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待突厥一方战士出场后,便自告奋勇的上前。
“那可是我突厥第一勇士,鲁奇!”突厥王言语之间带着骄傲,仿佛已经确定这第一场非他们莫属了。
加西来本想借着身体抱恙不到场,可却听说她是比武的五人之一,毅然决然的来了,这鲁奇身材魁梧,双臂孔武有力,流星锤在他手中肆意挥舞,如若被其一锤击中,轻则五胀六腑移位,重则吐血身亡,一时之间加西来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一般,难以正常跳动,她怎的就选在了第一个上场。
凤舞却没管这么多,双手抱拳朝高台上的李纪道:“皇上,臣女想在比武之前向您讨个采。”
“小舞想要何物?”
“如若我赢了,皇上答应臣女一个要求如何?”
李纪眉目一挑,“小舞就确定能赢?朕可听说此乃突厥第一勇士。”
“皇上尽管答应便是,若臣女输了皇上您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李纪:“如此朕答应你便是。”
“谢皇上。”凤舞转身脸上的轻松之色一扫而空,手紧握着腰间的剑柄,玄铁剑一出,唯有见血方能入鞘。
“看招。”
流星锤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凤舞挥来,凤舞轻蔑一笑,脚尖轻点灵巧的躲过,现在该轮到我了,内力至丹田涌起,剑气涌现,一时之间风云变幻,剑尖直直的朝鲁奇刺过去,鲁奇一骇立马将流星锤举起堪堪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剑,毕竟是突厥第一勇士,慌而不乱,趁着凤舞剑气涌动,还未来得及收回招数之时,立马做出反击,流星锤拔地而起,锤上狼牙林立其顶端锋利异常,犹如森森白骨,散发着寒意向凤舞袭来。
“师父小心!”
加西来双手紧握,坐立不安的望着比武台上所发生的一切。
剑招未收回,凤舞只能强行逆转以剑挡于胸前,硬生生的接下鲁奇这一招,顿时气息一乱,连退数十步至武台边缘,嘴里一腥,一口心头血喷出,浑身上下气力仿佛一下被抽干,只能依靠手中的玄铁剑勉强的站立。
“你输了。”鲁奇居高临下的看着凤舞。
“不,我还没输。”
凤舞知道自己以硬碰硬断然不会取胜,唯有剑走偏锋,以命相搏方能险胜。
顾羲和双眼紧紧的盯着凤舞的背影,她的血仿佛激发了他潜在的魔性,恨不得上台撕了伤她之人。
凤舞转身望着台下的顾羲和,若他不愿她便认输。
咯噔一声,顾羲和听到了自己猛烈的心跳声,随即低下了自己的头。
“你在担心她?”心魔之声从黄泉深处悄然响起。
“若她死了,你我都得死。”
“我本就是你啊,若你需要我的力量,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你看,她快撑不住了。”
就在顾羲和低头的那一瞬间,凤舞以为他同意了,无力的朝他一笑,转过身来颤巍巍的站立在武台之上,握剑的手血色全无,嘴角挂着一丝鲜血,双眼缓缓闭上,以神入剑,则剑似人意,所到之处,四海涌动,山川颤栗,鱼凫尽出,此乃凤家绝学破云式第二十八式,绝地逢生。
传闻这是凤家一位飞升的老祖所创下的剑式,传女不传男,偏生凤家三代单传,唯有到她这儿家里那“疯”老头才从床脚将它找了出来,让她好生琢磨琢磨,若不会也别来问他,省得破坏了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玄铁剑发出“噌”“噌”的剑鸣声,狂风瞬间席卷而来,乌云密布,不时有雷鸣声发出。
“要下雨了,父皇,要不我们改日再比吧。”李遥怎能看不出,这是强弩之末下的绝地反击,若不即时阻止他师父这条小命恐怕就要折在这儿了。
李纪一抬手,不可置信的望向台上的凤舞。
“父皇!”
李遥面带焦急,转身朝德妃道:“母妃,你快劝劝父皇,再这样下去师父就要不行了。”
“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道闷雷,鲁奇惊恐的看着对面的凤舞,玄铁剑散发着银光,狂风卷起耳边的鬓发拂过棱角分明的脸庞,双眼猛的一睁开,瞳孔黝黑,犹如无尽的深渊望一眼便深陷其中,他只感觉眼前红光一闪,自己便应声倒地,他竟然连一招也没接住!
“噗!”
血腥味瞬间随着风向的流动而涌入顾羲和的肺腑,猛地一抬头,心跳停了两下,呼吸一紧,是谁在卡着他的喉咙,为何空气如此稀薄,他要窒息了。
“师父!”
李遥的一声惊呼瞬间将顾羲和的思绪拉了回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台上,此时凤舞胸前已经被鲜血覆盖,气息虚空,她好累,好累,周遭的一切开始渐渐虚空,眼前有个人影急冲冲的向她而来。
“舞儿?”顾羲和声音微颤,紧紧的抱住凤舞,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停的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回家,咱不比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没事,没事……”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可是魔尊,他们伤了你最爱的人。”
顾羲和双眼渐渐变红,杀气尽显,属于地狱的气息开始在他身上向四周满溢,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生灵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开始四处逃窜。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嗯嗯……”凤舞吃痛的在顾羲和怀里动了动。
他在干什么?
“你还在犹豫什么?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顾羲和极力的压制着心魔的控制,通红的双眼渐渐黑沉下来,抱着凤舞一步一步的走下高台,“父亲,我送舞儿回家。”
“哦哦……好。”顾相呆呆的望着顾羲和,他刚才没看错吧,那种气息是从他儿子身上传出来的?
李遥见状起身想追上去,被一旁的加西来按住肩膀,“随他们去吧。”
“可……”
“我们先想想如何稳住局面吧。”天边的乌云已经散开,狂风已经停止,众人仿佛刚从地狱走过一遭,带着对世间的恍惚,犹如隔世一般。
李纪面色阴沉,这顾羲和是众人都知的病秧子,但那杀气确实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莫非,这顾羲和是装疯卖傻?
“陈国君主,这……?”
突厥王没想到好好的一个比武仪式,居然差点把自己的命都丢了,这大陈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这陈国君主到底知不知情?
李纪迅速收敛情绪,笑道:“想必是小舞受伤了,顾爱卿心里着急,突厥王莫在意,比武仪式继续如何?”
“也好,也好。”
刘英心神还未缓过来,一旁的薛凯碰了碰他的肩膀,刘英随即回神,正准备抱拳应命,却听李纪道:“谢爱卿,主持接下来的比武仪式。”
“臣遵旨!”
顾相心里一沉,皇上对他顾家起疑心了。
李纪这一句话,犹如一粒石子在诸位大臣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顾家要失宠了!
“父……”
德妃拉住李遥的手朝他摇摇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