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借着自己受伤的原因,硬赖在了顾府不走。本想着打探打探哪个杀手联盟的消息,但这不能说话着实麻烦,即便心急如焚,也只能暂时缓一缓了。不过,他好像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因为……空荡荡院子里只有他和窗外不停飘落的雪花,他犹然记得今早他家恩公出门时义正言辞说的话:若无事就自己在屋里写写字。
那时他好像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他家恩公好像是这样回答的:你爱胭脂水粉,又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虽跟了我,但不能让你吃苦才是!
一瞬间,因为太过于震惊了,导致文瑾反映过来时他家恩公已经走了。想到此,不由得会心一笑,起身往书桌而去。
桌上笔墨纸砚一样不少,应有尽有,连墨盘都是新的!
难怪他要自己写字,原来是这么回事。文瑾想着从此以后这个男人放剑的地方有他的字画,充满黑衣墨服的衣柜里有他五颜六色的衣服,独自一人吃饭的桌上摆上的将会是两幅碗筷,无论种种,他都在他的生活里了。
雪院外李遥趴在地上扭动了两下身体,“嘶!”他的身体快散架了,这云暗卫也真是的,说不留情还真的就剑走偏锋,处处逼着他。
“三皇子还要多加努力了。”
李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剑指着云。
云本以为这三皇子还会冲上来,谁知道……
“啪”,李遥扔下手中的剑向院内跑去,嘴里喊道:“师傅,云暗卫出阴招害我!”
同时,院中的凤舞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人来打破这个残局了,这一炷香的时间里他们三个就没说过一句话,各自喝着自己的茶,时不时地用眼神过下招。她不明白,这加西来皇子看自己的眼神为何如此神情,她更不明白,这仅有几面之缘的阿史那·以决为何会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额……”
李遥的步伐在雪院门口停了下来,这个气氛怎么有点诡异?
“我教你的都忘了?”
“没有师傅,徒儿一直勤奋刻苦的训练着,只是云暗卫的武功太好,徒儿恐怕还需练上几年才行。”
文瑾边说边颤巍巍的在一旁坐下,凤舞见他满身是雪,衣服也破了几处,想着也不忍心再责骂他,便道:“以后每日都来吧。”
“真得?”
“嗯嗯。”
得到凤舞肯定的李遥拉着一旁加西来的衣袖欣喜若狂的道:“西来,以后你可能都不是我的对手了哦。”
“西来武艺欠佳,自然不是三皇子的对手。”
阿史那·以决:“五弟如此谦卑做甚!”
凤舞知道二人的关系很紧张,为了等会儿能顺利将这二人送走,从中周旋道:“四王子来京都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美酒佳肴,莫说习惯,住的倒让本王子有些不想走了。”
所以你才暗中和太子合作,想永远留在这儿!凤舞暗中嗙咐,但嘴上还是笑道:“四王子想住便住就是。”
“那是自然。”
凤舞一笑,趁着阿史那·以决低头喝茶之际朝顾羲和做了个鬼脸。之前他还对这四王子有些好感,但现在嘛,好感全无。
几人一直在这雪院里喝茶喝到了半晚,直到李遥的肚子开始造反,硬将加西来拉走后,这场诡异的喝茶大会才算是结束了。
晚膳的时候,待在屋里一天了的文瑾也难得的出来露了一面,趁次机会凤舞将今日与德妃所说之事悉数向众人说来。
“如此说来,德妃是打算扶持七皇子了!”
凤舞点头道:“七皇子如今年纪尚小,若有朝一日真登上大位,自然还需要旁人的指导,如此看来这德妃娘娘背后的深意就值得我们深思了。”
“不管她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于我们无害便是了。”文瑾抬头见顾羲和细心的替凤舞挑着鱼刺,哼!欺负他恩公不在。
凤舞丝毫没有察觉到文瑾的小心思,又道:“七皇子的事暂且不谈,如今重要的是如何以我一方之力抵抗太子党和谢尚书!”
“这谢尚书的为人恐怕有一个人比我们都熟悉。”
凤舞和文瑾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顾丞相!
深夜,凤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羲和!”
“嗯嗯?”
“我觉得我最近有些奇怪。”
顾羲和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抱着凤舞道:“怎么了?”
凤舞:“我今日看到那草在吸食你身上的气息,而且我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最近很累?”
“我也觉得自己不正常了,我时常能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可能真的是累了吧!”
在微弱的烛光中,顾羲和眉目微蹙,嘴唇微抿。“睡吧,别多想,会没事的。”
凤舞将头埋在顾羲和的怀里,闷声道了一句嗯嗯。
可能是顾羲和的怀抱太温暖了,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凤舞就睡着了。
黑暗之中,顾羲和黝黑的双眼散发着精光,收回了放在凤舞额头上的那只手。一旦她的神识开始觉醒,他留在她身边的时间就不多了。
“啊!”
凤舞噌的一声坐起来,额角冒着汗水侵湿了胸前的衣襟,她梦到了羲和。
准确的说是长的和他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身着黑衣手执长剑,身后千军万马黑气环绕。他的长剑所到之处,无人生还,犹如地狱使者降临带着无尽的怨气,踏着献血与尸体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走去。
然而,时空忽然变换。他被人伤了,那个人她未看清面容,但内心却不断的有个声音再提醒她,那是你啊,你忘了?
不,那不是她,她不会伤他!
“小姐?”
凤舞深呼吸了几下,确定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后才道:“进来吧。”
碧儿端了碗瘦肉粥,见凤舞惊魂未定的样子,担忧的道:“小姐,你做噩梦了?”
“嗯嗯。”
碧儿将粥递给凤舞,转身从一旁的衣柜里挑选了一件棉衣,“今日德妃娘娘设宴,宴请了所有世家大臣的小姐和夫人。”
要想找个机会将七皇子公布在众人面前,必然会找一个正式的场合,而女人在的地方是非就多,届时七皇子的身份一公开,即便有人想压下来,恐怕也捂不住这么多人的嘴。
凤舞将空碗递给碧儿,接过她手上的衣服穿起来,“等会儿你与我同去。”
“是。”
稍作打扮之后,凤舞准备进宫。出雪院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异叶天南星。它们在害怕?是因为自己吗?
异叶天南星做为魔族之物,喜阴喜湿,因此在遇到前身为元始天尊宝物的宝物玉虚琉璃灯时,自然带着畏惧之意。
“小姐?”
她家小姐今天怎么感觉不对劲。
凤舞收回自己的目光提步向前走去,之前的种种开始在她的脑海里慢慢的回应。
德胜宫内,许多世家夫人与小姐已经根据自身的地位落座,高位之上的德妃低声向一旁的侍候的人问道:“可准备好了?”
“娘娘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
恰逢德妃抬头时正好瞥见凤舞来了,见她望过来便回之一一笑,二人就像个默契的猎人一般,等待着野兽的自动落网。
“近日院中的寒梅开的甚是娇俏,想着如此美好的事物自然不能让本宫一人独占了去,因此借着此次宴会之事,也希望能将这美好之物呈现给上天,好让大陈来年风调雨顺,皇上平平安安。”
本来在皇上病重之时设宴是大不敬的行为,可在德妃三言两语之下,硬生生的将不敬变成了祈福。
席间的众人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纷纷迎合道:“德妃娘娘真是我们这些夫人的典范。”
“哪里哪里,各位夫人才是贤良淑德。”
众人互相吹捧着,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