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安来说,生活有点像个万花筒:
镜子里的那些玻璃碎片在狭小的空间里撞来荡去,飘来流去,形成一个个明艳而支离破碎的又无比美好的灿烂世界。
那些筒子里艳丽细碎的玻璃片,是那么的绚烂又是那么的夺目!就像安安小时候跟母亲躺在草地上,看过的那大草原的夜空下满天的繁星样,不仅熠熠生辉还神秘地充满了一种圣洁的希望挂在黑洞洞的天空,似乎它们在引领着大地上如安安样从小就无力而渺小的人,让他们时刻保持着对美梦的渴望。
对安安来说,他作为镜子外面的一个渺小如万花筒里玻璃碎片的人儿,他这个跌跌撞撞地与生活这个万花筒碰撞了几十年的中年男人来说。他无论身处何种境况,在他人生几十年的生活碎片的碰撞里,同样有着灿烂夺目而又支离破碎的内心世界。他最爱对江红英说,看见你笑,我的心灿烂得岂止是星辰!看见你哭,我的心碎得岂止是玻璃碎片!
他知道,每每说这话时,其实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而他每每说着这话时,江红英虽然莫名其妙却每每都被他说话的认真样子,感动得一塌糊涂……
只是西洋镜这种万花筒里的世界,在安安的眼里,有且只有着一种色彩。这色彩的名字叫无限的美妙。而在他自己这人生这万花筒里,那生活的色彩除却一种叫无限美妙的名字外,还有一种色彩名叫无限悲悯。
可是这又如何?对五十岁才明白人必定只能活一辈子的他来说,今生能遇见金湖那个自称叫英子的女人,他觉得这辈子就是值得的!
必定,对他来说:命运多舛,历经磨难,人到中年还一事无成,却能得到我们眼里人人艳羡的金湖佳人—英子姑娘,这本身就是一种说书艺人口中才能听到的传奇!
可是,用现在网络流行的话来说这种屌丝逆袭,旁上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高光时刻的传奇故事竟然就真的在我眼前上演了。
英子是我酒吧的常客。
她家境优渥,身材曼妙,脸蛋白净,五官精致。她有过一场八年的恋爱,没成想短暂的两年婚姻后她就离婚了,婚前婚后她都有着很多的追求者。谁也搞不懂,一个事业有成的漂亮女人最后会拜倒在一个除了模样还算过得去别的都太一般的流浪汉的怀抱里。而且还爱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像我这样唯利是图的生意人其是很难理解她的最终选择的。但是,当她和安安好上后,那几年我的酒水他们消耗得确实是蛮多的。必定像他们这样真正爱喝酒的人是任何老板都甘之如饴的。
认识安安以前,英子每次来酒吧,她都会提前半小时给我打电话,她最喜欢订我酒吧二楼靠近栏杆的吧台。她每次来都只点我酒吧里最贵的那两款红酒。有时候也带上她的几个闺蜜和她们的男人来,但是,多年来,她在我的酒吧从来不会喝除红酒外的任何别的东西。
可是,2015年5月20日的晚上,她的一切喝酒了习惯因为一个老男人的突然出现,都突然地改变了。而且连通喝酒习惯一起改变的还有她那多年来的淑女打扮的穿衣风格。
那天晚上的事,我记得特别清楚,她出电梯门时拍了下我的肩膀:嗨,谈哥。我正急着去楼下接一个在重要部门工作的老同学。一时没回过神来。也匆匆嗨了一声我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回过神来,心里暗道:晕,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佳人英子吗?今晚的装扮整个一个烟熏唇红的夜店咖!怪事,在我的理解里,她从来就不是个涂抹烟熏妆的女人啊!
老同学带了三个朋友,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孩我认识,他的小情人。另一个女孩子应该是他情人带过来的闺蜜。我一看这事就知道他今天肯定又要当一次皮条客吧?
老同学那辆四个圈的车给他的体格一样比较显眼,就停在酒吧楼下的巷子里。他在金湖区某局里担任着一个特别重要的角色。他偶有重要的公关活动,都会让我留好包间,有时需要提前找好陪酒的女孩子,有时候他自己带来。
今天比较特别。跟老同学握手言欢后、发现他刚喝过酒的面容憔悴而烦躁。
我问:没喝爽?他说:喝爽就不来你这了。我去,不爽很明显吗?
说完,他回头叫两个女孩I子先自行去前面大道旁坐电梯上去。然后,让我带着他们两个油腻腻胖墩墩的中年人走楼梯步行上去。这是老习惯了。
我打开手机光线,让他们注意脚下安全。
楼梯在酒吧与小巷结合部位,从哪里上到酒吧门口有两条路,一条路对接电梯出口、一条分岔就能进入员工后场区,有个暗门可以直接进入到有玻璃暗墙与热闹吧区一墙之隔的暗门。这条路一般都是费事需折腾的客人才走的。所以那里基本都很少人走的。
老同学姓胡,我们都喜欢叫他部长的。上了几级台阶,胡部长丢下他朋友,就上前攀着我的肩膀。伏在我耳边悄悄说:这瓜婆娘不懂事,找个干虾虾的朋友来陪酒。刚才吃饭时我这朋友明显就有点失望,那会去小晴店里醒酒按摩了会,出来就对我说:现在这些女的、天天减肥,摸起来就像小时候家里捡拾起来的材禾样。呵呵。谈总,你一会记得再找两个丰满点的过来。我这朋友做矿的,只要耍开心,钱不钱的没得问题!最好给我照着江红英那身材样子找哈。
我在他屁股上使劲拍了一掌,打开他胖乎乎的小手:部长大人,你又不是不晓得,红英那婆娘是个男人谁都想的好不好?可惜只能看着然后那啥意思意思得了!哈哈哈。对了,她今天也在,我刚碰到。不过我想你今天要是看到她不仔细看可能还认不出来的。
胡部长肥肥的手掌一挥:那女的烧成灰都认得的。嘿嘿……你说怪不?听说她离婚了经常来泡吧。,可是从来没听倒过哪个男人上过手。难道是传说中的石女?不过说真的,女人就像花一样,再漂亮的女人也是越老越不值钱的。不过说真的,那婆娘确实蛮漂亮耐看的。要是能打来吃吃就更好了!嘻嘻。
我跟胡部长一起从学校出来参加工作,对我来说,按部就班的日子很难熬。于是,工作几年后,就辞职回家了。然后出门很苦了几年后,才回到家乡与人合股开了这家名叫热巴的酒吧。在酒吧里混迹的日子比较长了。除了每个月的利润,我早已不再关心这个世界上别的事情。有时候,我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样子是不是跟胡部长一样在利益面前特别猥琐,但是我知道我们在女人英子的面前心里想的算盘都是猥琐的。
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老同学胡部长于我无话不谈,说到那个女人时,我会突然心底有点唾弃他。
男人间谈女人,那是从中学我们就有了的经历与经验,教训与夸耀。怎么他一说江红英就让我觉得他特别猥琐。这大概就是我和他的不同吧?他这样的人。总是想想办法,啦啦关系啥很轻易就能得到很多东西。而我和红英这样的生意人,却是一直都很辛苦还得陪很多笑脸才能收获到很多。
记得常客江红英妹子说过这样的酒话:
人生一世,大概就是这样的:我们总会在追逐的世界里,满世界瞎逛,逛得心力交瘁,逛得昏天黑地,逛得莫名其妙地。有时候哪怕是躺在自家的床上还想着早点逛回家!有时候我们活得像个人,有时候我们获得不像个人!可,这都是人的样子啊!
在我胡思乱想时,胡部长带着他的朋友从员工候场区穿过暗门,往人间陶然居包间走去。
我招手叫过艺人经理小彭:去,找几个丰满点的妹子去人间陶然包房下面,一会给你微信。
小彭心领神会地出了休息室。我点了支烟,然后才去到人间陶然包间里,
我不是个爱喝酒的人,特别是酒吧里的洋酒和啤酒。但是我也是什么酒都会喝的。必定陪酒这事酒吧里除了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外,人人有责。
小妹倒好酒,跟胡部长喝了两杯后,我拉他去到玻璃墙边示意他往下看:小彭带着四五个白嫩的烟熏装女孩子在吧池里正如无其事地在左右扭胯!其中有个女孩子突然抬头犀利地盯着我们的方向比了比中指。
呵呵……我去。江红英!我心里突然笑了,
谈总、你娃快看,那群人里那个抬头的你看是不是你的英子美女!卧槽,她竟然也在跟他们一起?胡部长发现新大陆样惊叫起来。
我不想打破部长大人的意淫习惯!放下酒杯,说:二位慢慢耍,我先去忙会。对了,部长,你一会直接按服务健找小彭就是!拜
我从包间来到大厅。十点左右的样子。今天生意不错,楼上楼下各种卡座散台一天前酒水经理就都定出去了。这些年网络营销的各种节日其实也是酒吧人的狂喜与感恩。生意真的好到爆。
胡部长来之前,十个包间也只剩不多的两三个还空着。临时来的客人要么找熟人拼台要么都挤坐在吧厅正中间的舞台四维的大理石砌成的护栏台面上。
那晚上和很多个节假日的晚上一样特别热闹。我喜欢这份热闹。
每当夜色呢喃,华灯初上时,我喜欢在吧台四处游荡会,看员工的准备工作是我每天昏昏然一个白天之后的心情开始绽放的时刻。每个夜晚,酒吧里无论人多人少,我的心和眼睛都是满满的正能量。我总是清醒欢愉得就像金湖里飞翔的那些水鸟。当街上店铺关门,城市的灯火阑珊到夜深人静时,我亦是喜欢到吧池里转转的,那时的我看着各种认识不认识的客人都笑容可掬,心里蜜样甜火样炙热。
可是英子总爱嘲笑我的内心。每每看到我巡查都打趣我:万恶的资本家,又来摸排今晚的利润了哈!万恶的周扒皮,又来监督你偷懒的员工了吗?谈哥,躲在楼上看妹子不过瘾还要近观焉嗦?
她说话时的笑容灿烂得就像一枚香喷喷的水蜜桃。她是北方人,说起四川话来总有一种怪异的让人欲罢不能想一直听下去的感觉。
当我走到小彭身边时,小彭拉着我说:老大,今晚你同学的单可以杀肥猪不?
我说:怎么英子没在?刚才她不是在这里么?你又给她说啥了?
小彭急道:我可没说啥,她自己在楼下看到部长大人了。她猜的,鼓捣喊我说要她要站中间,冲楼上比手指时候还说今天之后二天就会很少逗你玩了。领导,你觉得英姐今天打扮奇怪不?啧啧啧,那么有气质的美女今天整了个性感路线。开始我都没认出来。对了,她是不是在你这受刺激了?
我乜斜道:滚一边去。打听老子的八卦,扣完你这个月绩效奖。快说,她跑哪里去了?
小彭用指头往舞台下光影不明的栏杆处指了指:也怪,她今晚没点台,说要感受下站在表演台下看人家表演会不会有小帅哥去搭讪她。对了,陶然能杀吗。
我正色道:好了,去忙你的,陶然今晚不是我胡部长买单。忙完了顺便记住给我留一个包间别定出去了。
热巴这个词我觉得是大有深意的。热是酒吧的外表特色,就像一个人的脸是他不可或缺的颜值特点。而巴这个词是酒吧的灵魂特色,就像一个人的心是他不可或缺的心灵港湾。为了热,酒吧一开始,我们就花大价钱把俄罗斯美女的丰乳肥臀和黑人男子的健硕灵动一起包装起来。此后一炮便热闹了整个金湖城。尽管后来这种洋玩意在这个城市的无数酒吧里来回穿梭,却总也难以抢走我们热巴出名趁早的风光无限。能留住客人我觉得最最关键的是我们的企业文化叫:巴巴巴适适地服务顾客!巴巴适适地来安安逸逸地去。
只是我的任何一个好词到了英子的耳朵里,她都能读出别样的味道:巴,人也。巴,舒服也。热闹久了人会累,累了就想一个人巴到才一起舒服。
尽管我一再强调主题就是必须要突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可是,舞台上表演的节目说是针对爱过520的年轻人而设定的。其实我觉得520这三个字与节目表达还是盛名难付。挂的是羊头,卖的还是那些一以灌之的东西。在台上,表演的,永远都是一群群性感而火辣的姿色。唯一不同的不过是每期的名词定义与灯光舞美的偶然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每个月都得换不同的各种姿色上台表演。
说真的,我这个老板除了关心每天的营业额外,自从认识英子后,还喜欢超的一个心就在每期新节目新活动的主题词上。
我对她曾经说过站在舞蹈者的大腿下喝酒听歌是我们这种人一种对美好青春的祭奠。她说:那应该是中年偷窥者对年轻而美好事物求而不得的强词夺理。
我怼她:你是说我对台上的舞蹈者得不到而去偷窥吗?你信不信,你指个目标我去给你拿下大胆看看。我看他们舞蹈不用偷窥的。
她总是喜欢用一种总结性的词语侃侃而谈:我说的是你心灵与肉体的差距,问题。你说的是器官与能力的强弱问题。请问,有文化的流氓不可怕吗?
当我看到她时,她正一个人窝在dj台一侧守着一堆啤酒,埋着头玩手机。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江红英,你也有今天。!?……我上面留了个包间。你不是说应酬不得已才喝啤酒的吗?
她抬头笑了笑:谈哥,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刚才逗你,开玩笑的。你那个胡部长笑死人了。在话筒里给小彭一直说全都要,,全都要!
说完,完又低头玩了一下手机!然后问我要了一只烟,。
我去。她怎么这样?和她认识很久了,从没见她在公众场合抽过一支烟……我无意中偷瞄了一眼……她手机微信里,我看清楚了,对方昵称叫安安!
我突然记得上次她给说说起过她粉的一个成人小说家的名字就这怪名字。我突然神回复她道:英子,,安安。哈哈。我亲爱的妹子,你变了。自从认识这个像太监的名字的男人后,变得越来越阔怕咯!你还是我眼里的完美女神吗。?请问你的安安重要还是我重要?我们认识多久了?你们才几天呢。?小心被骗了!你早过了无知少女的年纪好吗?
她手机一扣,反手扣在酒吧小蜡烛灯罩下。说:谈哥,请你滚回你办公室好吗?我在邂逅我的白马王子?你明白吗?对他来说是真邂逅,对我来说是假装的真邂逅那种!明白吗?对了,如果还有空的包间,请给我留一间?好了,你先走,忙你的嘛,我空了去找你!
我走时想把烟盒留给她。她想了想又推了给我说……你这样子是想害我吧?拜拜!
转了圈,回到自己办公室。我一直在想:邂逅,邂逅,520,在老子的酒吧,英子妹子,她要去邂逅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名字叫安安!
好奇^_^与,八卦的心其实从来就不会在我心里凭空消失的!必定我们这行人有时候实在无聊到爆。
我不自觉地打来了房间里的监控设备,一个人偷偷滴窥视着那满屏彩灯下被染成五颜六色的人,那里人满为患到爆。在这种情况下,寻找一个夜店咖打扮的女子还是有点费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