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子和李固两人走在最前面,乔冥则跟在后面,跟那几个李府的奴仆聊在了一起,大家说说笑笑,聊着聊着竟然不自不觉地聊到了李府这次发生的事情上面了。
或许是因为李固走在前面,李府的奴仆们担心犯了忌讳,回去受到责罚,心中有些顾虑,所以也不敢有过多的言语。但乔冥还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对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原来,就在乔家爷孙离开的当天夜里,李府的大老爷李富不知何故带着一位面容丑陋的仙师来到了李府。李富神色慌张地吩咐府上的下人们立即着手去准备一些东西,只推说是请来的仙师马上要做一场法事。
李富平日就喜好求仙问道,李府的下人们听了大老爷的吩咐,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待东西备齐后,李富与丑仙师坐在一边,二人神色凝重地看着下人们搭建法坛。
正欲端茶解渴的李富突然如遭电殛,身子竟一下子弹立而起,向法坛的布置范围外的地方奔去,丑仙师也马上反应了过来,但终究是慢了一瞬,紧随李富的身形而追来。
李富的身形单单几个起落,便已经离开的法坛的范围,众人此时已经瞧出双方的差别,丑仙师虽然拼尽全力追赶,距离终究是越追越远。
李富连连摇头晃脑晃头,不知是犯了什么痴障,不停地呵呵傻笑,用一种十分古怪的语气对丑仙师开口道:“你就只有这点道行吗,那你今日不仅护不住你的主子,恐怕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妖言惑众!”
丑仙师杀意陡升,道剑一提,法坛瞬间炸开,只留一尊三尺三寸的铜鼎压在法坛的木桌上,右手再一挥,铜鼎夹带着”嗖嗖”地破风声,如一道赤金电芒一般直向李富飞去,只是李富的身形竟比铜鼎还快上三分。
嘭!!!
铜鼎从李富的左侧贴身穿过,一路去势未止,又飞了十几步的样子,方才斜插进地里。
丑仙师仗剑向前冲了约十步,被气浪猛地冲开,踉跄后退了数十步,终于来到了法坛前,扶着已经倾斜得厉害的桌子,浑身无力,软软的倒在地上了。
“你们终究是输了。”
李富轻摇了两下脑袋,低眉瞧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丑仙师,慢悠悠地说道。
李富的言语中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周遭空气更是无比凝重,四周静悄悄连半点风声也没有,周围的李府众人似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纷纷愣在原地,不敢发出声响。
丑仙师闻言为之一愣,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痴痴地瘫坐在地上,如一只受伤的野兽那般低声呜咽,不久之后,便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嚎啕大哭。
李富冷漠地俯视着丑仙师,不言不语,静静站立,如同一朵在深夜中绽放的幽莲。只是他的那双眼睛如寒刀利刃一般恶寒深邃,令人心生畏惧。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李富的周围不知何故逐渐升起了一层雾气,将他的身子包裹其中,看起来十分朦胧。
“看大老爷的行为举止,难不成是惹上什么山妖?”
李府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啊!”
一声惨叫声突然响起!
这道突如其来的惨叫声非常刺耳,在场的众人吓得魂都差点儿飞了出来,一些胆小的下人们甚至都被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众人向声源处望去,惊讶地发现原来那声可怖的惨叫竟是从大老爷那里传出的。
李富已经倒在地上,身下的泥土全是黏糊糊的乌黑土渍,其中有一些地方还往外渗透出一粒粒泛着血污的水珠,同时还散发出一股股浓烈的尸臭气味,分不清是从李富尸体传出来还是从地里传出来的,那气味好像一块放置多年腐肉夹杂着些许变质咸鱼的气味,闻到气味就令旁人想要作呕。
李福请来的那位丑仙师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捏起一点黏糊糊的黑土,放在鼻子处闻了闻,又放在嘴中尝了尝。
丑仙师顿时皱眉,一脸严肃的神情,沾着土渍的指头在道袍上擦拭了一下。此刻,李富的尸体已被他遮挡住了大半。可即便如此,四周的下人们还是看到了李富尸体的胸口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一众下人们顿时感到匪夷所思,十分震惊地看向丑仙师。
“仙师,我家大老爷······”
李府的一位管事壮着胆子颤声问道。
“死了。”
闻言,那位管事只感到脑子一蒙,两腿发软,当场跪倒在地。
这可出了大事!
周围的众人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待到那位管事哭出声响,方才呆呆地跟着一齐哭泣。
管事猛地站起,一抹眼泪,大步迈出,来到丑仙师的身边。
丑仙师幽幽地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自然是要宰了你这个妖道,为我家大老爷报仇!”
管事的双目赤红,恨然说道:“我家大老爷在府上出事,你一定脱不了干系。”
却听丑仙师冷笑道:“你家大老爷被山妖祸害,何必迁罪于我?山妖用不了多久会再次上门,你大可寻山妖报仇,到时候你是伤也好杀也罢,总之万万不要轻饶了它。”
“那祸害还要来,这···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管事的身子一震,脚下磕磕绊绊,所幸周围有人搀扶,方才稳住了身形。
“大老爷这次招惹的山妖实在是太厉害了,山妖吸了人血,一定会隔几日再来吸血一次,这样下去,李府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再出事的,为今之计,只得再请高人把山妖降住。”
丑仙师瞪了管事一眼,望向众人凝重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众人看着李富已经没有血色的身躯,心中也不由得跟着担心起来,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众人的认知,府中的大小管事们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抉择,只得派人连夜请来在李府老宅居住的李老太爷。
“唉,府中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但是县城周围那些有名的仙师都被我们请来了。降妖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李固偷偷瞄了一眼乔老爷子,低声冲乔老爷子插嘴道。他的心中顾虑重重,生怕哪里出问题冒犯到了乔老爷子,毕竟府中的事情牵扯到除妖祛邪,只有这些方士有本事处理,而且府中众人的安危还是得依仗这些人。
“若真如你们所言,那只山妖既能当众取人的性命,至少它的修为······”
乔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瞧了瞧身后的乔冥,随之叹口气,然后回头对李固道:“唉,如今看来,到时候还得会有一场恶战。咱们到了贵府后,还望你能护佑我孙儿的周全!”
“好。”
虽然不清楚乔老爷子是如何安排的,可李固很快点了点头,身后的乔冥也有些诧异,可在这种时候并没有出声去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