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溪水并不算深,一米多宽,水流也并不急促,童小佳站在岸边仔细寻找了一阵,除了一些小虾米和螃蟹,哪里有红桃鱼的存在,连常见的小鱼都没有几条,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连续找了一个小时,仅仅只捉到了三只较大的螃蟹,童小佳有些气馁了,原地打了一会爷爷教授的拳法后,又找了十分钟还是没有,这才彻底放弃,
把装螃蟹袋子背起来就往山下走,打算回去让食堂阿姨帮忙把螃蟹蒸了,也算是没白来一趟了,
刚走没几米呢,童小佳停下了脚步,原来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小树,小树只有一米多点的高度,枝干也并不茂盛,但居然结了两个红彤彤的果子,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没有毛的大桃子。
童小佳从未见过这种桃子,虽然山里各种野果多,但是还从未见过一颗这么小的树还能结这么大的果的。
毕竟从早上七八点吃完早饭,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小时了,又是爬山又是摸鱼和练功,童小佳其实已经有些饿了。
“这个桃树好奇怪啊,但是这两个大桃子肯定特别甜吧”
“可是爷爷说过不认识的野果不能吃”
“肚子:咕!~~~”
一番心理博弈后,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理智,摘下一个野果到小溪边洗净后,先是抠了一点喂了包里的螃蟹,见螃蟹没有中毒反应后,这才忍不住的大口吃了起来。
一口果肉下肚,果然不出所料的美味,甘甜中带着一点点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童小佳觉得好像脑子都清明了一些,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童小佳并未太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觉得一口下去浑身舒坦,特别好吃,不觉间一个已经吃完,没有犹豫,第二个洗净,一边吃“桃”一边下山,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显得特别开心,步伐都要比平常要更加轻盈不少,
童小佳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没走多远那颗小树就迅速枯萎然后化为飞灰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接下来的日子里格外的平静,童安也很老实本分,灵山上的红桃鱼依然没有捉到,但是螃蟹却是被童小佳捉了不少,那种好吃的桃子也再没见到过,
要不是依然清晰记得那个好吃的味道,童小佳甚至都要觉得是自己记错了。
丁蕊不愧是大学生老师,教导这群小孩子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童小佳本就十分聪慧自然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很受各科目老师的喜爱,
尤其是师傅丁蕊,对于这个总是思考天马行空的问题的徒弟喜欢的不得了,但有些时候也忍不住给他一个爆栗。
比如前两天快放学时,丁蕊老师在讲台上教加减法,只有童小佳一人提出了问题“老师,为什么一是一,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
听到这个问题,丁蕊满头黑线,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一个六岁的孩子,数学是数学家构建的所以一就是一,还是从大爆炸理论中的:宇宙为零,大爆炸产生了一说起?
丁蕊嘴角一抽,擦擦了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咳咳,你们现在只要知道结果是等于二就行,长大了就全明白了”
说完抱着课本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师,她真怕自己的三徒弟又问什么天马行空的问题,而恰好她又不知道。
时间总是很快就过去了,明天就是秋庆节了,作为除了春节的最大的假日,学校放假二十天,眼看最后一节课结束,孩子们都比较兴奋的冲向了自己的宿舍收拾东西,
童小佳也回去收拾行李了,明天一早刘村的刘赖子也就是童小佳口中的刘叔,就开拖拉机来接他们几个孩子回村了。
其实行李也不多,只有几件学校发的衣服鞋子,但是从八月底入学到现在十月底,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童小佳已经很想念家人了。
“小佳,收拾好了吗”正当童小佳沉静在思绪中的时候,一句话叫醒了他,抬头一看,是师傅丁蕊。
“老师,我收拾好了”
丁蕊摸了摸他的头发
“不是说好了吗,没人的时候叫师傅,收拾好了跟师傅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谢谢师傅”
听到好吃的童小佳哪还忍得住,加快手脚把衣服塞进包里,胡乱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虽然学校食堂味道不错,但是每次丁蕊说带他去吃好吃的可都是去下馆子,比食堂要好吃很多。
丁蕊也未多言,骑上自行车带着童小佳就往村里的农家乐骑去,现在是秋天,山里凉的早,八月份就些许冷了,现在都只有几度了,所以游客基本没有,上菜自然也就很快。
铁板牛柳,糖醋里脊,排骨汤….
点的全是童小佳喜欢吃的,童小佳不知道怎么了,总赶紧此刻的师傅有些奇怪,但是性格使然,却没有多说,只是埋头消灭食物。
良久
“小佳,吃饱了吗”
“很饱了,谢谢师傅,我长大了要每天给您做铁板牛柳”
丁蕊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徒弟忍不住微微一叹
“小佳,如果师傅不在了,你还会好好学习吗”
听到丁蕊的话,童小佳愣住了“师傅,您到哪去”
童小佳的话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平静,可是丁蕊很了解眼前这个孩子,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呼吸有些紊乱,显然这句话让他很不平静。
“师傅有事,要回城里了,可能暂时不回来了”
“师傅,您…….”
童小佳看着眼前的师傅,眼眶有些发烫,他瞪大了眼睛仿佛想把师傅的样子使劲刻在心里,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相处的画面,记忆中的脸上永远带着温暖的微笑…
“师傅,我等您回来”
“小佳,还记得师傅说给你见面礼吗”
“师傅,我等您回来亲手给我”
“小佳,我帮你联系了县里的小学,等你四年级就可以直接去上学”
听到老师的话,童小佳没有回答,他现在一年级,四年级可以去,也就是说师傅三年内都不会回来了,要不然肯定不会现在说出来,想到这里童小佳再也忍不住的眼泪。
最终,丁蕊走了,留下的仅一张师徒俩的合影,和三年后去看他的承诺,虽然只相处了半年,可师傅的种种的好和温暖的关怀,显然已经成了童小佳心中父母爷爷之外第四个家人了。
第二天童小佳跟着爸爸一块回到了家,二十天的假期开始了,一路上童永年也看出了儿子的失落,但是父子俩性格出奇的像,童永年并没有询问,只是抱着儿子的手臂更用力了些。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在浇花,这是童小佳的妈妈李牧云,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非常普通的农村妇女,看到儿子回来李牧云赶紧放下手头的活。
“儿子回来了,让妈妈抱抱”
李牧云一把搂住了童小佳,而此刻童小佳却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耐烦,
虽然李牧云对儿子也不错,但是她爱哭,天天吵架,一吵架就哭,哭了就对童小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倾述,年幼的童小佳哪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哭声却让他异常烦躁。
所以一直以来童小佳都不是很愿意和妈妈接触,可能是之前留下了比较深的阴影了,此刻母亲的怀抱让他有些想逃离。
“好了妈,我饿了,吃饭吧,吃完我想去看爷爷”
李牧云倒没想那么多,两个月没见儿子也想念的紧,听到儿子饿了赶紧往厨房去
一顿午餐平淡无奇,饭桌上童永年又和李牧云拌了几句嘴,可能是儿子在当前,双方都忍住了。
童小佳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口吃完饭交代一声晚上在爷爷家住就跑开了,不知道是太想爷爷,还是不愿意看到吵架。
两里山路对于童小佳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自从上次吃了野桃子之后,童小佳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强壮了,以前那套爷爷教的拳法连三遍就满头大汗了,现在可以练五遍还有些余力呢。
“爷爷,我回来啦”
人还没到门前童小佳就喊了起来
门并没有锁,童小佳推开大门后发现爷爷并不在前院,猜到肯定在后面大树下打坐。
没错,童小佳眼里的爷爷最爱干的三件事就是抽烟、喝酒、打坐了。
本想到后院找爷爷的童小佳此刻却有些崩溃,大大方方开着的后院大门,他居然进不去,仿佛有堵无形的墙挡住。
揉揉额头上被撞出的包,童小佳有点想哭
“这是怎么了,我是还没睡醒吗?难道没有放假?”
想到这里忍不住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奇痛无比,龇牙咧嘴的不知道是捂着头好还是揉大腿好了。
童序之其实在童小佳刚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他了,可惜突破至半,除非失败,否则不能主动停止,一但强制停止,再想突破难度将是百倍。
半晌
童小佳都在前院摇椅上睡着了,忽然一股动人心魄的气息出现,仿佛暴雨前万亩乌云压下地面的压迫感,仿佛前有猛兽后有毒蛇的绝望感,甚至比其还要剧烈百倍。
喉头一甜忍不住想吐出一口猩红,但忽然童小佳只感觉四肢百骸中冒出了一股暖流,虽然不强烈,但也隐隐抵消了这恐怖的气息,没有被威压致死,只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