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当机立断，佩剑虽然不在身边，但使命感让他还是踏上几步，暗暗防备李笑芸。
但李笑芸却没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打量几人。
最后看向关小羽，道：“你真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吗？什么都能猜对？那只不过是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然后告诉了雕展。他最初的目的很简单，让你们彻底惹怒狮啸林，再让狮啸林暴露，到时候国家动手收拾他。所以故意放走郑道是真的，但和你们联系合作则是顺着你的猜测演戏罢了。你们的生死他从来就不关心。”
她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怔在原地。想问她的话也都被堵住。
李笑芸在几人愣神的时候又看向正双手按在太阳穴上的郑道，哂笑一声道：“不要白费力气。难道雕展没告诉你们，作为除了狮啸林之外唯一的战略家对思想者的这些小把戏有免疫能力吗？”
她缓缓抬起头，秀发突然无风而动，飘散尽起，状若临风仙女。而周围几人没来由感到一股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俱意，好像身处地狱深处，四周全是张牙舞爪的恶魔。
除了剑圣其他几人都是浑身颤抖，恨不得失声痛哭。薛眉、关小羽更是脸色苍白，差点晕了过去。
剑圣大喝一声，“闪”到她身边，一掌拍出。李笑芸明显也被他的能力惊到，但还是灵巧避开，身形如同鬼魅。剑圣能感觉到，她不同于猎狼超脱时间，她这是真正的神速，自己出手时只要恢复正常时间，就一定会被她躲过。
剑圣不信邪，连续出招，李笑芸只是一味闪避，却并不反击。
“住手！我要是真想动手，刚才趁你出去拆快递，他们几个已经死好几次了。”李笑芸本来信心满满，但等完全看不透剑圣也不免有点惊异，只得出声喊叫。
剑圣仔细一想也对。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个假的李笑芸绝对不是今天才来这里，应该在自己认识她之前就潜伏在钱豪身边，否则她此时的时间波也不会和见她第一面一样。
剑圣蓦然后撤，下一秒出现在两位女士身前，站定后谨慎地看着李笑芸。
李笑芸也缓缓将飘散的头发落下，其他几人跟着恢复正常。刚才的一幕他们虽然处在惊恐之中，但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剑圣扭头悄声对关小羽道：“我没带剑，否则绝对轻易拿下她。”
几个大老爷们反应过来赶紧跑到剑圣身后。
“不要打电话！”李笑芸对几个慌里慌张的男人本来看都不看一眼，但当柳木以及钱豪都悄悄摸出手机的时候突然呵斥道。
两人看向剑圣，剑圣点点头，他们只好收起手机。
关小羽对剑圣向自己解释没有手到擒来毫不在意，而是想着刚才李笑芸说的话，脸色由苍白转到通红。但眼前剑圣的脊背给了她不少信心，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猎狼小队里的狈？”
“不错。”李笑芸说完叹了口气，一脸悲痛道：“雕展为了让你们相信他说的话里真假参半。比如，猎狼里最厉害的确实是狈，就是我。”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木作为领导终于稳定心神，问道。
“雕展不光骗了你们，还骗了我。我是真想杀了狮啸林，所以才跟他合作，可惜也成了一颗棋子。如果不是因为钱总的手机刚刚看出我不是原来的李笑芸，我真想一辈子就这样当这个花瓶秘书，哪怕你们杀了其他猎狼，我也只是恨你们而不会动手。”
说到最后，李笑芸脸色的恨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惆怅，好像凭空苍老了十岁。那种落寞感让人不由心中涌起怜惜。
“你这搞的我们大家都很迷茫。”郑道白眼一翻，没好气道：“有话快说。”
李笑芸回瞪他一眼，道：“你觉得你这一身本事怎么来的？实话告诉你，你半年前也吃了‘百兽丹’，所以才有这个能力。也是因为你，狮啸林才发现了破除‘百兽丹’弊端的关键是那个宠物医生刘旭。”
这话无疑于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枚炸弹，中刃局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向不知所措的郑道。
“你放屁！”郑道跃过剑圣，气急败坏地指着李笑芸跳脚道：“老子怎么不记得吃了什么狗屁‘百兽丹’。而且你仔细看看老子，哪里长得不像一个人了，你看这手，五根手指一根不少，还有这脚，跑起来铿锵有力，还有这脸，长得不帅但也能看，当然这头发是因为我思想沉重，也属于正常现象。”
李笑芸打断他：“你再好好想想。在你拥有特殊能力前的记忆是不是全都不记得了。至于你没有变异，我刚才说了就是因为你才让狮啸林得知避免‘百兽丹’弊端的方法。”
郑道瞬间哑火，但马上又看向柳木，指天发誓道：“局长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是一个好人。”
柳木浓眉一挑，道：“我当然相信你。猎狼就是你除掉的，我们有目共睹。哪怕你真是因为吃了‘百兽丹’，也是我们中刃局的一份子。”
薛眉大着胆子上前拉回郑道，小声安慰快哭的他道：“乖！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郑道感动无比，恨不得抱她亲上几口，但薛眉接着道：“你猜你是吃了什么动物？我猜是黄鼠狼，不然解释不了这股猥琐，对吧？以后叫你黄道怎么样？”
“滚！”郑道一把推开她。
李笑芸嗤笑道：“我看你们一点也不着急。要不等你们调好情我再接着说？”
柳木瞪了薛眉一眼，她毫不在意，又靠近钱豪，示威般看向李笑芸。李秘书眼里寒光明显一闪而过，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接着道：“郑道的基因是一种非常珍惜的动物大熊猫。大熊猫最擅长卖萌蛊惑人类，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这和他的能力很像。”
“靠！这不公平！”薛眉嘀咕道。郑道却有点得意起来。
“那你知道郑道没有变成大熊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吗？刘旭的作用又怎么解决‘百兽丹’的弊端？”柳木压下开除薛眉的想法问道。
“当然知道，雕展也知道。狮啸林和他研究的基因技术首先是提取动物基因，不是简单的抽血割肉就行的，他还需要提取动物的神经组织、脑细胞以及其他许多东西，总之用雕展的话来说不仅要得到基因密码还需要得到动物的‘灵魂’，所以被选中的动物就必须被杀害，而且是活生生杀害，很残忍但却是必须的。你们想，这种情况下，动物死前是不是充满了恐惧，那他们的神经组织也会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变得不再完美。但那只大熊猫是个例外，它是那么的可爱、高尚，它是甘愿赴死，哪怕狮啸林的刀子刺进了它的咽喉，它还在对着狮啸林撒娇，仿佛是在说‘你想杀我吗？如果杀我能让你开心，那就杀吧。’”
李笑芸声情并茂，众人脑海里竟然清晰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关小羽听得热泪盈眶，薛眉也是罕见地低头沉默。
“所以，他得到了最完美的大熊猫基因。这也是他在给郑道使用之后看他没有变异才自己想明白的。于是他们得出结论，只有自愿赴死的动物基因研究出的‘百兽丹’才没有副作用。可惜，动物怎么可能会自己想死呢？哪怕他们之后又找了个大熊猫也再做不到当时的情形。当时唯一一个正常人郑道是狮啸林的宝贝，那时他的手下只有两三人，负责看管郑道的是个战斗者，不小心被郑道控制，放他逃走了。至于郑道为何突然失去记忆我也不知道。”
郑道也开始努力回忆过往，可惜一无所获。
“刘旭难道可以让动物自愿被人杀害？”剑圣想知道的显然不是郑道的问题，忍不住问道。
“不错！刘旭是个天才，他可以和动物交谈，是那种跟正常人交谈一样的交流。这是他和狮啸林做为校友时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本领。所以狮啸林才会如此看重刘旭。”
“刘旭现在在哪？雕展说是你把他带回给狮啸林，是真的吗？”钱豪也插上了嘴。他对刘旭说不好什么感觉，但就是因为他点出狗战假扮“摩西”才间接导致陈刀被杀。
“当然不是真的。刘旭现在还在雕展手里，这是他对付狮啸林最重要的筹码。”
“好吧，我们现在对你的来历更感兴趣。”柳木道。
“别急，我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不久前，狮啸林为了获得钱总的资产，不光派出了狗战，还有我。但我是被秘密指派，连狗战都不知道。”
“我从小是个孤儿，不过我的童年并不孤单，有很多朋友。其中最要好的就是猎狼那三个人。我们情同手足，生活的无忧无虑，我原以为会一辈子这样下去。可惜他们三个竟然鬼迷心窍，为了钱设下仙人跳诈骗，最后更是杀了人。三人不思悔改，多次作案，后来败露被通缉，然后就被狮啸林选中。因为他们非常要好，狮啸林就给他们服用了同样的‘百兽丹’。三人变成狼人后想到了孤苦无依的我，然后在根本没得到我同意的情况下将我也拉了进来，服下了狈的基因。狈从来没人见过长什么样？它是神秘的，只存在在传说当中。狮啸林也不知道从哪里抓到的。而我也获得了神秘的能力。”
李笑芸侃侃而谈，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情绪。但就是这种平淡让几人感觉到了她内心的那股浓浓的仇恨。
“神秘的能力？是什么能力？”郑道不合时宜地开始插嘴。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范。
“就是‘神秘’。我无形无踪，就好像在世上隐形了一样。但我自己知道我获得了很多力量，我能清晰感知到几百米外的风吹草动，我在楼下能清晰听到钱总办公室里的声音，哪怕这间办公室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
“还有力量、速度都得到了恐怖的提升。但我存在也不存在，因为没人能看见我。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在三个好朋友的鼓动下，我竟然还打心眼里感谢狮啸林。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这种感激慢慢变成了愤怒，准确来说是恨！”
“有一天狮啸林安排人给我送来了一份肉汤，满满一大缸。而且肉被切的粉碎，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肉。他命令我一滴不剩吃下去，也许是兽性作祟，我看着肉汤垂涎欲滴，真的发了一天时间将所有肉吃了下去。但第二天，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而且脑子里也多了另一份记忆，从记忆里我知道我变成了谁。这时候狮啸林跟我解释，我变得这个人就是被我吃下去的那个人。你们没听错，我吃了一个人！”
李笑芸的语气还是非常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世上最恐怖的事情，甚至连剑圣都听得忍不住毛骨悚然，更不用说其他人。他们开始有点明白李笑芸为何能发出那种让人产生恐惧的力量，因为这真的是地狱般的经历。
李笑芸惨笑一声，接着道：“我当时知道后竟然不觉得恶心，虽然心里反感，但看着几个好朋友能和我勾肩搭背之后，我也慢慢接受。大概那就是所谓的兽性，它改变了我的灵魂。”
“那你这个样子是不是说李秘书已经被你？”陈希立洁癖严重，话刚问完就弯腰开始呕吐，胆汁几乎都要吐出来。
李笑芸缓缓扫视一眼众人，道：“没错！李秘书是我吃下去的第四个人。之前的三个人他们的记忆也被我继承，我的脑子里因为过多不相干的记忆开始混乱，慢慢明白这是恶魔行径，于是我对狮啸林开始无尽的痛恨，可惜我到此时也没有见过他，更不知道他藏在哪，否则我绝对会去找他拼命。”
“人格分裂。”关小羽低声自语，竟然有点同情“李笑芸”。
“对，你说得对。这种情况在我变成李笑芸之后更加严重，因为我经常忍不住将自己当做真的李笑芸，她深爱着钱总，不是图钱，不是图名，就是那种纯真的爱。我真的很难受，你们知道吗？你们了解我的感受吗？”
“李笑芸”神情有点激动，但还是在努力克制。
同情她只是人在知道她的故事后一瞬间的真实想法，但等想到她对真正的李笑芸犯下的罪过，这同情又变成了深恶痛绝。所以没人回答她。
“他妈的，最难的是我爱着钱总。可我前几个身份都是男的！连我最开始的身份也是男的！”假秘书终于没忍住彻底吼了出来。
“噗呲”呕吐中的陈希立想笑，但被噎得只翻白眼。其他几人也是表情精彩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