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啸林在狂怒下的吼声双臂挥舞,无形劲风四处奔腾,周围的钢管、模板都卷到了天上,上下乱舞,比地震破坏力还要大。有些施工材料更是砸在了那些昏迷的人身上,剑圣甚至能从响彻整个空间的吼叫中分辨骨折声。
他闪到人群前面,通过收缩时间,让那些杂物速度变慢,将它们一一扫开。但也只是抵挡了几秒,狮啸林已经和他同步,不死不灭的狮啸林一旦将神识锁定剑圣,那剑圣的这种能力对他就不再起作用,就像是给剑圣加了一个干扰器。之前的猎狼也是如此。
杂物的速度变得迅猛,剑圣疲于应对。在狮啸林眼里,他就像是一个耍杂技的小丑,手忙脚乱。
狮啸林停止咆哮,抓起一根钢管,径直瞄准剑圣身体,务求正面摧毁他。
剑圣看着炮弹般飞来的钢管,本来可以全力闪开,但身后十几人倒在一起,这要是砸下,肯定要被穿糖葫芦。他咬紧牙关,并起双臂,将全身内气集聚在一起,西服袖子瞬间爆裂,漏出古铜色的皮肤。他看准时机,双臂往上一架,钢管直接改变方向,往上飞去,但剑圣也被巨力震得再次吐血,一张脸变得苍白如纸,单膝跪地,刚刚恢复九成的身体再次跨了下来。
钢管去势不停,携带着两个强者的力量将几十公分厚的地下室顶板穿透,也不知道飞了多远,很久后才听到“哐当”落地的声音。
现在接近中午,太阳明媚的光线通过钢管穿透的洞口照下,斜斜洒落在剑圣头顶。
久居黑暗,蓦然被明亮的阳光照耀,再加上伤势让剑圣不由闭上了眼,心里叹息道:“经历千年岁月,但也只活了三十多年,我真他妈亏!”
狮啸林挥动手臂,再次抓起一根三米多长的钢管,冷眼看着阳光下的剑圣。
那光聚而不散,就好像舞台上的聚光灯,而此时的剑圣就是表演者,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艺术家形象。
狮啸林神奇地冷静了下来,没有着急杀了他,就那样握着钢管问道:“给你个机会,告诉我雕展那叛徒现在在哪,我就饶你一命。”
剑圣苦涩一笑:“大哥,你难道不看电视吗?坏人往往就是死于话多。你问我鸟人在哪,我还想问你呢?这人也太他奶奶的狡猾了,用了尸蛊又放回去,明显是想让我们和你正面交锋。”
“你错了,‘尸蛊’不是一个,是一群,他只是拿了几只罢了。不过就是因为他提前取走‘尸蛊’才导致我失败。但‘尸蛊’虽然对我很重要,可我不用它一样能完成大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就是可惜了,这种几千年形成的‘尸场’被他给浪费了。”
剑圣看他不动手,也乐得和他扯淡,一边赶紧恢复身体,一边问道:“‘尸蛊’这么厉害,你完全可以再找地方培养不是?”
“没用的。”狮啸林竟然显得有点沮丧,道:“这是别人送我的,就这一批。这个地点也是他告诉我的。对了,你叫李牧穹也是他闲的无聊给我讲着玩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碰见了你。”
“我靠!他是谁?”剑圣是真的充满了好奇心。
“如果你能杀了我,我就告诉你。”狮啸林嘎嘎一笑。
“不说算了。洪天,你到底还杀不杀我?”
“刚才因为愤怒,我确实想杀人。但现在我还要考虑考虑。”
剑圣更加好奇,道:“考虑什么?我绝不会投靠你的,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猜现在外面肯定已经来人了,只是怕你杀人质才没有第一时间攻进来。你要是不想死在机枪大炮下,我看你还是赶紧跑吧?”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一切伤害手段对我都不起作用。我的身体可以变化成没有实体,同时我的攻击又是山崩海啸一样,我就是无敌的存在。”狮啸林甚至扔掉了钢管,背起了双手,一副高人风范,比剑圣还要“骚包”。
“我严重怀疑你在吹牛!你要是真的怎么厉害,还躲起来干什么?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知道你老巢在哪?你的手下都在中山深处,你的‘百兽丹’制药公司是不是在陕市黄河公园?”剑圣适应了照在脸上的阳光,看着狮啸林,嘲笑道。
狮啸林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跺了跺巨大的脚。这笑也让剑圣以及中刃局的人无比泄气,因为雕展的猜测明显是错的。否则狮啸林也不会这么肆意长笑。
“中山?”狮啸林笑完后大手一挥,自信道:“不错,他们那几个狗崽子确实在中山,但中山方圆百里,地形复杂,藏几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你们能找到说明他们笨,也不配当我狮啸林的手下。至于狗屁黄河公园,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雕展说的?哈哈,那里游客长年络绎不绝,我是傻子才会选择那里。”
剑圣暂时不去思考柳林怎么安排对付中山里的怪人,心中反而更加好奇这狮啸林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现在明显是他在拖延时间似的。
但这也给了柳林安排对付他的计划,剑圣觉得以柳林的性格,这十几个人的性命和拿下狮啸林,她绝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如果是柳木估计要反过来。
既然你想托时间,我就陪你。反正说多了话,你漏出马脚的机会就会放大。
“大佬,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向全天下宣布你要统治世界?这就说明,你还是怕,而且怕的要死,连躲在哪都不敢说。”剑圣好整以暇道。
狮啸林摇摇头,道:“你还是没明白,我得目的不是杀人,不是称霸世界,而是改变人类,让一切肮脏、污浊消失,让人们变得纯粹。如果大开杀戒,那我岂不是成了恶魔?”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宽广的胸怀!”剑圣边笑边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狮啸林叹了口气,道:“我从小是个孤儿。”
剑圣一听之下,差点喷了出来,这人竟然开始讲故事。到底是抽什么疯,但也没打断他。
“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狮啸林继续道:“但我努力学习,还考上了医学院。我原本以为,只要我继续努力就一定能出人头地。可在大学里发生的一切,让我认识到人心是多么的恶毒。我的那些高尚的同学们一旦丢了财物,哪怕是其他寝室的也说是我偷的,甚至当着我唯一的朋友刘旭的面将我的被子、衣服从楼上扔了下去,还说怕弄脏了他们的寝室,为了不让刘旭和我交往,还将他揍了一顿,而我更是被他们一天一小揍,三天一大揍。下着大雪,直接将冷水从我头上浇下,那种滋味真的让我刻骨铭心。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要彻底改变这一切。”
剑圣听得入神,咂咂嘴道:“原来你有这么惨痛的经历,我很同情你。但你不应该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报复社会,你这完全是心理疾病。对了,我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心理医生,她温柔善良,不如你让她治疗一下,看能不能恢复正常,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你别急我现在就联系她。”
剑圣装模作样伸手摸了摸耳朵后面的耳机,因为刚才阻拦钢管,动作剧烈,耳机已经彻底从皮肤上脱落,但还未掉下来。他重新安好,试着呼叫:“喂喂,喂喂,小羽同志,你在听吗?这有一个心理疾病严重的病人需要你的安慰。”
耳机里传来关小羽郑重无比的声音:“副局长,你终于把耳机弄好了。”
“郑道,你去掉耳机,先出去,走远一点。”是薛眉的声音。剑圣明白,她是害怕狮啸林再次获得郑道的视野,不由心中一震,如此谨慎,难道是他们发现了对付狮啸林的方法?
剑圣看了一眼狮啸林,继续演戏:“哦,好的,还要收费啊?八百亿?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关小羽显然是等郑道离开后才紧张道:“常言身上的微型摄像机有夜市功能,而且角度正好,刚才发生的我们都看见了。我发现了一个蹊跷的事,就是狮啸林在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看向你头顶的洞口,准确来说他是在看阳光,而且带着一丝憎恶。”
剑圣装作不经意看了一眼狮啸林,恰好看到他微微扫了一眼自己的上方,虽然很快又转向一边,但那一瞬间的焦躁不安绝不是装出来的。
狮啸林发现剑圣沉默了好一会,显然在听耳机里的声音。他不由眉头一皱,脸上的皱纹也挤在了一起,随即捂住双眼,低声怒喝一声,紧接着又松开手,再看向剑圣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叫道:“你们调开了郑道?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关小羽第一次说话这么急:“副局长,特警已经抵达现场,但不敢贸然行动。我猜,狮啸林之所以在拖时间,是他在等,等天黑,等太阳落山。因为他惧怕阳光。他没杀人,就是想用人质作为能顺利拖到天黑的筹码,而独留你就是想通过你让我们知道人质还活着。”
“小羽,我爱死你了。”剑圣没来由开怀道。对面明显停顿了一下,剑圣暗骂自己口不择言,暗忖关小羽现在估计一张脸红得透透的。
但他已经来不及解释,不管小羽推断正确不正确,总要试一试。而恰好,他身上有一样东西现在拿出来正是时候。
剑圣已经复原了五层,但足够了。他缓缓站起,笑容满面地看着狮啸林。
狮啸林隐隐觉得不妙,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瞪着剑圣道:“你笑的这么暧昧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有一条人生格言,那就是不论何时都要保持最帅的状态。”剑圣说完,将手伸进口袋,道:“那怎么才能保持帅气呢?就是多照镜子。”
狮啸林终于明白他的用意,盛怒之下咆哮一声,杀气腾腾地扑向剑圣,但剑圣速度也不慢,本来不紧不慢的动作陡然加快,一枚小巧的掌镜被他拿了出来,毫不停留地迎着头顶耀眼的阳光照了过去,阳光瞬间反射,直直射向已经扑到一半正要发出罡风的狮啸林。
成败在此一举!
阳光犹如利刃切在狮啸林皮肤上,猛地爆出一道火花,狮啸林“嗷”了一嗓子,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赶紧躲开。
可剑圣反射阳光的速度实在太快,微微动动手腕就再次锁定狮啸林。狮啸林狂啸不已,想通过声波打断剑圣,但剑圣屏息凝神,丝毫不为所动,而随着阳光的照射,狮啸林渐渐地连吼叫都不能正常发出。
那种反败为胜、掌握主动的快感让剑圣一扫憋屈,手腕翻飞,阳光通过镜子好似龙蛇乱舞,将狮啸林的所有退路封锁。
没办法,狮啸林只能后退,一直退到镜子照不到的地方,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剑圣不敢大意,保持十足警惕,虽然看不见狮啸林,但能感觉到他就躲在暗处,一边喘气,一边恶狠狠盯着自己。
剑圣朗声道:“来啊,我们再打过。你个小兔崽子,说了半天原来是等天黑。你应该是半夜就进来了,一直在等着吧?后面是不是没有出路了?是不是傻眼了?来嘛,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狮啸林虽然恨得牙痒,但也只能干瞪眼。忍不了就回骂道:“好,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个大男人身上竟然带着镜子,真他妈不害臊。早看你gay里gay气的,烂屁股的家伙。”
“我靠!怎么,想和我较量骂人的能力吗?薛眉,你来指挥。让他知道什么是嘴仗。”
“太乐意了!”薛眉摩拳擦掌,正要大展拳脚,却听柳林呵斥道:“不要得意忘形。剑圣,你现在不能掉以轻心,目前只是压制他,但杀他还是很难的。你坚持住,我现在就让人进去,先救出人质再说。”
“好吧,谁让你是领导。”剑圣和薛眉异口同声。
镜子的反射光还在继续飞舞,身后已经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二十多反而特警全副武装抵达剑圣身边,他们也不废话,直接背人出去。
黑暗中的怒吼已经消失,剑圣已经无法感觉狮啸林的动向。他保持警惕,将镜子舞得更加快速。
终于所有人都被救了出去,还剩下几个站在剑圣身边,举枪瞄准黑暗。其中一个应该是队长,非常贴心地将狮啸林扔掉的长剑递给剑圣,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剑圣对他点点头,算是答谢,接着道:“里面没有阳光,我们不能贸然进攻。稳妥的办法就是炸开顶部,让整个地下室都被阳光照耀。”
“已经安排!”这队长和柳林同时道。
“好,但要快。你们先撤,这里交给我自己就行。因为万一太阳转到一边,照不进来了或者太阳落山前没有炸开地下室,那就危险了。”
那队长也不墨迹,对剑圣竖起大拇指,道一声保重,就带人离开。
不一会,整个地下室就剩下手拿镜子的剑圣和看不见在哪的狮啸林。剑圣感受着诡异的安静,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洞口,“聚光灯”下的他好像在表演着一场独角戏,庄严、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