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宋倾欢诧异,眉头间可以夹死两只苍蝇。
历时白不语。
沉吟着,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样和她说当初的那件事才好。
“咔哒!”
“呀!小姐、先生,你们还没休息呀!”提着大包小包的林叔突然出现在别墅的玄关处。
宋倾欢和历时白的对话被打断。下意识的,历时白松了一口气。
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适合谈论刚才那个话题的时候,宋倾欢也及时止住了话头。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发现了宋倾欢和历时白之间诡异的氛围,后知后觉的林叔问的小心翼翼。
“没有。”历时白起身相迎,“怎么就您一人,张妈没有和您一起回来吗?”
听历时白说没有,林叔的心才算安稳落地:“嗨!家里还有点事要处理,她暂时还走不开。”
“难得回去一趟,那您怎么不和她一起在家里多待几天?”历时白接过林叔手中一部分的行李。
“这都已经请了三四天的假了,小姐平日里还要上班,所以老婆子和我就想着让我先回来接小姐上下班。”
历时白动作一顿。
“林叔,您吃晚饭了吗?”已经将心情平复的宋倾欢走过来问道。
“吃过了,刚上高铁就吃了。”林叔笑着回答。
刚从老家回来,林叔整个人都显得比平时更质朴了一些。
林叔和张妈的老家离G城不愿不近,从他们的市里的高铁站到G城需要四个小时。
宋倾欢推算了一下时间,径直朝厨房走去。
等林叔休息好,宋倾欢已经煮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林叔受宠若惊,一个劲的说使不得。
他们娇滴滴的大小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做饭,而且还亲自下厨给他吃。
宋倾欢轻笑,将面条放在了林叔的面前:“您和张妈是我现在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您不用和我客气。”
一旁的历时白挑了挑眉。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前几天还说他才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呢。
宋倾欢明显的情绪不高,也怕她呆在这里看着林叔吃饭,林叔会觉得尴尬,所以她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先不陪您了。”
“好好,小姐您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吃完了就把碗筷洗掉。”
宋倾欢微笑,又和林叔说了两句便往楼上卧室走去。
路过历时白的时候,宋倾欢脚步微止:“等你想好怎么和我说的时候,我们再谈吧。”
历时白眼神微冷,放在裤袋里的双手握紧。
——
自从那一晚被林叔打断以后,宋倾欢和历时白就恢复了一开始的相处模式。
历时白早上出门的时候宋倾欢还没有起床,晚上宋倾欢已经睡了历时白才刚从公司里回来。
两个人都有意识的回避着对方。
以至于就连神经大条的林叔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
这一日去医院的路上。
“小姐,您和历先生吵架了吗?”
闻言,宋倾欢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不算吵架。”
顶多只是冷战,他有事瞒着她,而她再等他开口而已。
林叔生性老实,不像张妈那么能说,听宋倾欢这样回答以后,一时间也没有再开口,因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林叔,我今天值班,您晚上不用过来接我了。”临下车时,宋倾欢对着驾驶座上的林叔说道。
林叔微笑应是。
宋倾欢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已经两天了,等的越久,宋倾欢的心态反而越发的好了起来。
因为她。
宋倾欢想起那天历时白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说一不二的历时白违背自己的初心而做了他不想做的事情呢。
宋倾欢细细的回忆三年前那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宋医生,23床病人说他感觉胸很闷,请您过去看一下。”
宋倾欢回神:“好的,我马上就来。”
摇了摇头,宋倾欢将工作以外的事情都抛在脑后,拿起手边的听诊器朝病房里走去。
虽然是刚到这个医院,但几乎是第二天开始,主任就已经让宋倾欢独立管理病人了。
因为学历和能力就摆在那里,主任不可能一直让她只当一个副手。
23床病人是一位男性,54岁,两天前因为突发胸痛、胸闷6小时入院,既往有高血压糖尿病史。
宋倾欢用听诊器听了一下病人的心音,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将听诊器取下挂在脖子上,宋倾欢拿出便利本询问病人的病情:“觉得胸闷、呼吸不上来?”
“对,胸口闷的很,感觉有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口一样,昨天晚上两点多种的时候我都是被憋醒的,感觉呼吸不上来。”病人看着宋倾欢,手脚并用的给她比划,“医生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宋倾欢皱眉,语气认真:“没有的事,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您不要自己吓自己。”
说着拉开床头的抽屉,看了一眼病人的药:“我给您开的药您都按时按量的吃了?”
“吃了的吃了的。”病人死命点头。
宋倾欢打开药物包装,确认他说的不是假话才把药放了回去。
“昨晚睡的好吗?”
闻言,病人的脸色微凝,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位病人名叫徐满飞,是一位水电工程包工头,手底下管着十来号农民工的生计。
这两年房地产不比前两年景气,很多时候,他根本拿不到工程款,上面的人不给他钱,他自然也没有钱给下面的人。
然而不幸的半个月以前,他手底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因为在操作过程中忘记了关闭电闸而不幸离开了人事。
像他们这种民间小水电队,自然是没有买什么保险的,所有的赔偿金额只能从这位病人的银行账户里出,不得已他已经卖了自己的一套房子用作抚恤金。
但是病人的家属却对他给的赔偿款并不满意,小伙子的父亲甚至还扬言要拿该病人刚上大学的女儿陪葬。
因为这事的事情,这位病人已经着急上火了近两个星期,这次突然入院也是两天前他手底下的一个跑到他家里和他闹了一顿。
以上这些都是宋倾欢从这位病人的口中得知,从一个人嘴里得到的真相都是片面的,所以宋倾欢并没有对这个事件做出自己的评价。
宋倾欢突然想到自己和历时白。
这么久以来,关于她父亲的案子,她得到的消息好像都来自于历时白一个人,虽然中间有些时候是历时白带人告诉的她,可是那也只是历时白借别人的口告诉她他想让她知道的内容而已。
但偏偏,她的内心却没有真正的去怀疑过他,大概是因为——相信他,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只是有那么一次在病人提出自己对女儿的担心时提了一句:“他这已经是属于恐吓,您可以选择报警的。”
但病人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采用,所以宋倾欢便不再说类似的这些话。
很多时候,病人的病根并不在身体而在内心,这也是现在临床医生面对的最大的难题,医学心理,只有治好了病人的心理问题才能更好的去处理病人身体上的疾病。
病人暂时不愿意和她说出全部的事情,但她会给他时间适应。
宋倾欢一看病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另有隐情。
支走身后的护士才温柔的开口:“你底下的员工昨天晚上又找你了?”
病人无奈,神情有些绝望,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医生,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最后,病人只是睁着眼看着宋倾欢说了这么一句。
但宋倾欢却看见,病人的眼里没有光。
“当然,在能力范围内成功救治你们是我们医务工作者的责任。”
听到宋倾欢肯定的回答,病人松了一口气,瞬间脸色都更好看了几分。
宋倾欢又在病房里对病人多叮嘱了几句,然后才离开病房。
几乎是一出病房,她就拿起手机给主任打起了电话。
直觉告诉她,23床的病人绝对不简单,出门在外,她有必要对自己和同事的人身安全负责。
听完了宋倾欢的解释和担心,主任沉吟片刻,还是同意了宋倾欢的请求。
当晚,是宋倾欢值夜班,也是她来到这家医院值的第一个夜班。
宋倾欢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那两个便衣警察,突然有些心绪不宁。
时间缓缓来到凌晨,宋倾欢今天的运气不错,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科室内所有病人的情况都还算稳定。
但宋倾欢却不敢掉以轻心。
一晚上,她往23床的病房跑了三次。
一开始病人看到她还会和她打招呼,后来她再去的时候,病人就已经睡着了。
宋倾欢看着病人平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希望真的是她多想了吧。
凌晨两点多,宋倾欢终于还是没有顶住困意,趴在桌子上小眯了一会儿。
醒来后,看了一眼时间,时针已经指向四。
宋倾欢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胳膊抬步往病房走去。
刚走到23床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