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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黄忠浩把座椅移近一步,低声道:“这是富有票,还有一种贵为票,都是唐才常一伙发出的,内中隐着康有为的名号,又含着‘富有四海,贵为天子’之意,实在是大逆不道,狂悖已极。听说此票已发出十万余张,遍布南方各省,持此票者,可到各地哥老会首领处领钱一千文,而且来往长江各口岸,乘坐怡和、太古公司客轮,不索船价。因此各省军民,趋之若鹜,如不制止,必为乱阶。近闻湖北巴东、长乐等县,有会匪纠众竖旗起事;湖北之新堤、蒲圻县之羊楼峒,湖南临湘县之滩头,也有会匪接踵而起;荆州、沙市、嘉鱼、麻城等地,亦有会匪聚众点名,打造刀械,制造号衣,储备米粮,种种迹象,令人深虑。近两日来,武汉三镇又忽然拥来无数杂人游民,谣诼纷纷,似有大变之状,卑职今日就是特为此事过江来的。大帅明察,必有高见,还望大帅未雨绸缪,早作防备才好。”

黄忠浩讲的这些情况,张之洞也都是明白的。只因他考虑自立军、哥老会人多势众,不宜轻易触动它;而唐才常与他有师生之谊,林圭与他又有点远亲的关系,只要他们不反对自己,不过分越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去闹闹算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唐才常、林圭的行动,背后有日本支持。对于兵强国壮的日本,他是更不敢轻易得罪的。所以尽管近来各地官府耳目,送上来不少情报,有些事态的发展也的确十分可疑。近日朝廷上谕,又责令各督抚加强戒备肃清匪患,安内才能攘外,但他始终隐忍不发,继续抱着观望的态度。听完黄忠浩讲的这些话,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并无鲜明的表示。

黄忠浩见张之洞神情淡漠,又把座椅移前一步,说道:“还有一事,不知卑职当讲否?”

张之洞疑问地望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要他讲下去。

黄忠浩道:“卑职那天到汉口宝顺里去见唐、林二人,亲耳听到唐才常说:如果制军大人奉诏出兵,北上排外,他们就要调动鄂北哥老会党在孝感拦车,抢劫军火;并声言要杀大人而自任保护外人之事,实属嚣张已极,令人发指。”

张之洞听到这里,脸上才变了颜色,霍地站起身来,在室中踱了几下方步,随又平静下来,坐到太师椅上,说道:“毅翁所述各事,都十分紧要。目前已奉上谕,命各督抚整军戒备,严防匪患,希回营后严加布置,周密防范,随时准备不测之变。至于全省形势,我自有措置。你我守土有责,处此乱时,总以多多小心为是。”

他们又密谈了一会儿,张之洞才端茶送客。黄忠浩也不敢多扰,急忙拜辞而去。

黄忠浩出了总督衙门,坐了轿子,从武昌街头经过时,只见黄鹤楼前,蛇山上下,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一群群从附近各州县来的乡民,草鞋赤脚,言行粗野;也有一些九流三教之人,衣冠驳杂,形容奇特。这些显然都是袍哥汉流和哥老会的党徒。他们成群结队,喧哗嬉闹,神态傲漫,扬长过市,连他的轿子过身,前呼后拥,那些人也都不在意下,毫无敬畏之意。他看着这些,深深感到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纲常紊乱,不堪回首,心中烦恼。他赶紧垂下眼帘,端坐在轿中,一面掐着念珠,收心定性;一面又背诵起《劝学篇》和《太上感应篇》来了。

124

且说湖北省嘉鱼县有个哥老会红旗五爷蒋国才,上个月参加了自立军后,领到了几张富有票,这次也带了几个大满、么满到武汉参加起义来了。他们先到汉口宾贤公馆应了卯,领了差事,闲着无事,便到街上去逛马路、看热闹,玩耍玩耍。

蒋国才带了个么满名叫柳么儿。他们两个人都是乡下光棍,第一次来到汉口,看到什么都感到新奇。走着走着,忽然来到一家大澡堂门前,蒋国才抬头一看见那高大的西式招牌上写着“太平洋澡堂”五个大字,便对柳么儿说:“么儿,往日在县城,常听人说,汉口的大澡堂如何阔气,如何舒服,我们今天既然到了这里何不进去尝尝味道,你看怎么样?”

柳么儿说:“我的哥,这号地方我们从来都没去过,算了,莫跑进去失格,让人家笑话,说我们是乡巴佬开洋荤。”

蒋国才拍拍胸脯道:“不怕,有我哩。”说着就往里闯。

进门有个柜台,是买筹码的地方,里面坐着个胖子。蒋国才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座儿哇?”

那胖子回道:“雅座、客座、池汤、盆汤,什么都有,随您挑选。”

蒋国才便定了两个雅座,买了两根筹码,听那胖子指引,上楼去找雅座。上了楼,看那楼上的陈设,果然十分豪华富丽,一色西洋吊灯,油漆地板,大穿衣镜,绣花门帘,沙发茶几等,在小小县城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这时,早有白衣侍者,迎上前来,点头哈腰,将他们接入雅座。雅座里面的摆设就更加堂皇了。门口挂着水红软缎湘绣孔雀开屏门帘,室内对面摆着两张单人西式沙发软床,床上铺着洁白的印花大毛巾,床头又有两张紫天鹅绒罩的大沙发。因为是秋季炎热,床上、沙发上还都加了一层益阳竹席。茶几上也摆着精致的景德镇细瓷茶壶和茶杯。地下铺着地毯,摆着黄铜痰盂,绣花拖鞋,红漆拖板等。真是花团锦簇,俨然官府绣楼一般。

蒋国才也不客气,就和柳么儿两人分别在两张沙发床上躺下来,一边不住地四面张望,看个新奇。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侍者,唤做“跛外”的进来伺候他们脱衣服。蒋国才一边脱衣,让那小厮将脱下的衣服挂到衣架上去,一边指着对面门额上写着“优座”两个字的房门问道:“那优座是怎么回事儿?”

侍者道:“那是专供官府大员和绅商名人们用的,一般人都不让进去。”

蒋国才道:“去他个毬!爷们早不知道,要是知道,也买个筹码进去试试。”

他脱完了衣服,便跟那侍者去洗澡。雅座的浴室都是单间的,有雪白的西式瓷盆,碧蓝的散发着香味的自来热水和洒了花露水的厚厚的毛巾。蒋国才躺在热水中泡了几秒钟,那侍者便来给他擦背。这种事儿也是他出世以来从未经历过的,感到既新奇又舒适。侍者首先在澡盆上一横一直搭了两块漆得溜光的木板,扶他在木板上躺下,然后扭干了一条毛巾,缠在手上,给他抹洗,开始是胸前,接着是两只手膀,然后是小腹,腿胯,两边脚杆。从上到下,从颈项一直抹到脚掌,把他一身的污垢都擦得干干净净,全身皮肉都微微露出了红色,真是一身清爽,百体通泰,每根汗毛孔都克溢着舒适的滋味。他躺在擦板上,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快感,便微微睁开眼来,望了望那侍者。那侍者由于用力擦洗,累得粉嫩的脸庞上也露出了一层红晕,鬓角上还挂着汗水珠儿。他一时兴起,便不禁抬起手来,在那侍者脸上轻轻拧了一把。侍者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洗完了澡,蒋国才围着毛巾,回到房中,躺在沙发床上吃茶。那侍者又送了热毛巾来给他抹脸,还搬了个小板凳儿来,坐在床前给他修脚。整整弄了一个多时辰,才收拾完毕,服侍他们穿衣。

蒋国才不懂规矩,穿好了衣服,就往外走,却被那侍者一把拦住,手里拿着三块筹码,说道:“请先生会账。”

蒋国才诧异地问道:“会账?我们在楼下账房不是买了筹码的吗?”

侍者道:“那是洗澡的,不包括这个。这里筹码上都写得明白:擦背五十文,修脚三十文,清茶十文,共计九十文钱,至于小账,那就全靠先生赏脸了,多多少少,我们都是不计较的。”

蒋国才听了,不禁暗暗咂舌。他想,加上柳么儿的,洗一个澡,岂不要花两百来钱,在我们县城硬顶得一家人个把月的用度哩!但他转念一想,既然进来了,也就顾不得这些了,小气了,反倒让人笑话。再说,洗这趟澡也的确舒服,真是出娘胎以来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味道,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可是他伸手往衣袋里一抠,掏出钱包来打开一看,却不禁急傻了眼。原来刚才一路吃喝,用钱太多,钱包里总共只剩下几十文钱钞了。他脸色一红,不知如何是好,幸亏柳么儿袋中还有几十文钱,两个人加到一起才凑足了一百七十文钱,交给那侍者。那侍者看了,冷笑一声道:“我们侍候了两位先生好半天,先生不赏脸,不给点小费倒也罢了,这筹码价格却是一定要给足的。”

这时候,另外几个中年侍者也过来帮腔:“不行,不行,哪有擦了背,修了脚,不给钱的?”“没有小账给,就不要摆阔,贪这个舒服嘛。”还有讲得难听的,就更加不堪入耳了。

蒋国才又羞又急,胀红了脸,也顾不得忌讳了,大声喝道:“爷们第一次进来,不懂规矩,不过是少带了点钱钞,又不是存心混你们的。你们闹什么?你们睁开眼,莫小看了人,等明日我们成了功,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还怕短了你们这几个小账钱?”

柳么儿平时也是个最爱多嘴、不怕祸水的人,开始他还有点怯场、红脸,听了蒋国才的话,胆子也壮了,吆喝道:“你道我们是什么人?是跑江湖混饭吃的人么?老实告诉你们,我们都是中国国会自立军的。我们的大帅唐才常、副帅林圭,都是留过洋的大角色。还有康有为、梁启超那样的能人当军师参谋。外国也都支持我们。制台大人张之洞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让我们三分。你们算得了什么?只等明日、后日,二十八日起事成功,抓了各级贪官污吏,打到北京去,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到那时,再来补给你们,随你们要多少就是了。”

那些侍者哪里懂得这些,有的见他俩出言无状,怕惹出大事来,躲到一边去了;有的见他满口大话,又是什么大帅、副帅,康有为、梁启超,甚至连制台大人也喊起名儿来了,不知他俩来头多大,吓得不敢做声了;也有的并不怕事,管他什么大帅副帅,中国外国,反正是擦了背、修了脚就要收钱;那少年侍者也拖住蒋国才不放,惹得柳么儿火起,啪啪就是两耳光,打得那少年差点站不住脚跟,才放了手。柳么儿乘机拖了蒋国才,飞跑下楼,冲出门去了。澡堂里的人们,看见蒋、柳二人的神色装束,知道他们都是哥老会的光棍,不便惹恼,也只好自认晦气算了,并未出来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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