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云城主自愿归降齐国,朕心甚慰,母后初见爱卿嫡女悦,甚是乖巧玲珑,心生欢喜。朕与尽孝道特令悦入住慈宁宫,公主之尊,赐号安悦。钦此——”
“……臣,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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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你快走!南疆是你的外祖家,定会庇佑你平安!”偷偷窜进温悦的闺房,奶娘急急的收拾包裹细软,包了满满的碎银,这样方便姑娘带着。
“逃不掉的,我要是逃了,父亲怎么办。”窜着水晶般琉黑的杏花眸子,樱粉的唇,微圆的脸蛋透着粉,鹅黄色的宫衣,颈间一镶玉琉璃锁,精巧的跟个玉娃娃似的,整个一观音座下的仙童。
奶娘看着玲珑的女娃,却不经眼睛一酸。
本该娇纵的年纪,却端庄的像个上位多年的夫人,小小的一个,却什么都甘愿扛着。好好的鲜活的姑娘,在一年前夫人走后就跟个金丝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哪是当初那个练武场的小魔女啊!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老爷的书信应该已经到南疆了,表少爷会去边境等着你,路上姑娘要小心,谷雨那丫头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可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的好姑娘,南疆那地方气候也不好,姑娘能不能承受的住啊!我可怜的三姑娘嗷,”奶娘说着又要哭。
“都怪那云武侯!尽使些手段……”
“奶娘,我不走,只是忠君之臣,毕竟我们败了。”带着丝丝寒意的声线,也掩不住语气里天生的娇软。冷冷清清的眸子,细白的玉指将长短不一的银针一根根收好,卷起。
这是大哥亲手打造的银针,习武的汉子,几天几夜琢磨着女儿家的银针,细心研磨,根根精细。
可惜。
温悦眼角泛起猩红。
几天前,她的大哥,误入齐军的陷阱,万箭穿心,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只能同几百个将士一齐埋于深谷。
恨啊!
“不成!三姑娘!那狗皇帝召你入宫,就是变相的软禁啊!长安和云城隔着这么远,冷暖不知,万一你受欺负了……”
“南疆就不远嘛?我知道阿婆和父亲好心,可我要是走了,害的不仅仅是温氏一族,还有这云城的百姓!这是大哥用命换来的!”
“可是……”
“好啦!二哥不是在长安嘛?他会照顾我的。”
“二公子?可……”二公子温煜从未见过姑娘,从小在长安长大,与云城的书信来往也不多,即使是老爷的亲骨肉,却甚是疏远,又是那狗皇帝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这次齐军武降云城,却并没有用二公子威胁劝降,至今也搞不清他的态度,万一姑娘羊入虎口……
“奶娘~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父亲教我武,小姑教我医,祖父教我文,阿婆教我蛊,如今我也想去拜访一下长安的应先生,他很会使毒呢。”
“恩!”奶娘眉眼也缓和下来,姑娘自小就是个伶俐的,什么都能学通,也好学,算了,姑娘的能力,会好好的,会的,温家也会好好的,还有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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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奶娘走了,温悦的身子立马软下来,毕竟还是个孩子,再懂事,却还是难掩紧张。
或许是怕温悦逃了,贴身侍女谷雨和惊蛰都被已各种名头调开了,现在没有一个人能陪温悦说话了。
温悦小心翼翼的端出一个玉匣子,取出蛊盅,对着里面像萤火虫似的的小光点。
“母亲,阿婆说这是用你的精血练得蛊,我对着它说话,你就能听到,对吗?”
“母亲,我就要去长安了,那儿会很繁荣嘛?有云城繁荣吗?那里青楼里的女子,都有尹姐姐一般好看吗?尹姐姐是大哥喜欢的女孩子呢,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们会成亲吧,会生下宝宝叫我小姑吧!”
“母亲,长安很危险啊?我想去长安,我,想报仇!母亲你知道我不是在不自量力对吧!悦儿过一个月就十一了,一年里,悦儿学会了很多!再不会软弱了!等我报完了仇!我会回闭月谷,我知道的……”
“我知道母亲你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去闭月谷,避世不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放下父亲和哥哥。”原来她所有的强装成熟都在这一刻放下,她像个孩子,对着敬爱的母亲撒娇。
温悦又移出一个玉匣子,将里面一枚润色琉璃取出,小心翼翼的把蛊盅里的光点引进琉璃空心。穿上绳子,挂在白皙的脖颈上,仰躺在榻上。
阖上眸子,玉指紧紧握着琉璃。
良久。
塌上本应睡着的人儿,却出声:
“母亲,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不回答我。”
……
“罢了,母亲,保佑你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