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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叶知秋

下午三点三十三分,十月二日,二零一一年,东莞,中国。

看到伊人转身走远的身影,我们两个在这个熟悉的街头终于又再次分手,多么挨近的路此刻仿佛望不到尽头。这条路的布置那么熟悉,就像当年一样,想想也曾一起牵手走过。

那部汽车呼啸而过,留下一长串惊心动魄的噪音以后,消失在远处的街口。昏黄的路灯被点亮,瞬间驱走这座城市的不甘和寂寞,也宣布了黑夜的来临。看着你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其实很不舍。不知这世上是否还有他人似你我一样,在经历了由情人到朋友的转变以后,不得不拼命收好自己往昔的情怀,从此双方见面也变得更加拘谨;不知是否有彼此分离的人处在这相同的灯火阑珊的情景之下,依然会同时怀念刚才晚餐后的那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你可知刚才在你杯里我特意加多了一勺糖,但这样做能让你似我这样想起我们共同经历的过往吗,抑或脸上却只会轻轻划过似我一样淡淡的笑容。

我想,失去了甜蜜心境的现在,唯一的好处是,可以令自己反而想不到一丝刻骨铭心的过往。

剩下我一个人行走在这条凄凉的凤凰路上,周围都是满目沧夷的风景,我只好看着这左右两遍完全不对称的街景发呆,一直以来都在犯错,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平等。

正如谁寂寞内心深处那难以平衡的充实和空虚一样,当我转过头时,看到的不仅仅是背道而驰的车流越飞越远,亦有那从未挪动过半步的黄麻岭街口。原来这个城市除了有类似我一样行色匆匆的赶路人在疲于奔命,也还有像她一样老停下来观望风景的另一种人乐于驻足。谁的脚步太快,谁的生命就会过界,更何况是像你我一样两个世界的人。擦肩而过已经是最骄傲的奢侈,更多的时候,是缘分注定我们无法相遇。

做这样的决定真的很为难,因为我不想自己难受,更不忍看见你伤心。朋友都说我们太衬,我的英俊潇洒衬托你的美丽善良;又说我们太克,我的阴险小气牵制你的自私狂妄。A面B面都让朋友说净了,留下不到半点自由给彼此,原来一直以来我们都活在了别人的口中。想想以前山盟海誓的时候也曾相信地久可以天长,哪管日后针锋相对以后还要面对行同也会陌路。想想以前只接受朋友们说的前一种话,但其实,原来朋友们说的这两句话都是真的。

只是那时的你我不愿意相信,还天真地以为这就是爱情。

如果我来自未来就好了,知道了残酷的现状就不会傻傻地想要去追求曾经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就不会在布满荆棘的爱情路上收获一个伤痕累累的下场。无奈我活在了现在,改变不了自己的现在的同时,只好黯然选择忘记自己痛苦的曾经。

他们都说忘记一个人好简单,我差点也以为忘记一个人真的好简单。就如假装自己错过了一班早车一样顺其自然站在原地等候,又或者如饮醉一支1999年的“萧芳芳”而不用记得昨夜风流何处,多么潇洒。但其实,事实根本不是如此。错过了那趟早班车也永远地延迟了当日一整天的行程,而假装惬意和潇洒的后果,是第二天必须在镜中重新面对痛苦不堪的自己。

凡事都须付出代价,哪管你接受与否。

我想要忘记痛苦,以为可以借机忘记你。在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却偏偏又在心里把你深深地记起;然后当下定决心要忘记你的时候,却突然痛苦不堪地发现,原来提前想好将你忘记的那个借口却早已不见。失去了借口的忘记,如丑女的**一般可笑,也瞬间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意义。

别人都说做男人好轻松,我曾天真的以为做男人真的好轻松。拿得起又放得下,看得开又看得破,多么收放自如。等我成熟了才知道这是假的。我想,说这话的一定不是一个负责的男人,因为从头到尾其实男人根本没有放下,只是将她轻轻放在了心里。

来保鲜这份共有的爱情。

我们的爱情也许就如这片我们曾共同呼吸过的空气,往事一幕幕,就如这空气里的许多微尘。因为看不清楚,平时总会忽略她的存在,当阳光穿过空气刺痛双眼,现实就在眼前的时候,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微尘在空中肆意飞舞。如歌一般缓缓扬起,然后升腾,然后扩散,最后面临蜕变。

现在已是深秋,也许眼前那片正准备随风坠落的树叶在死亡之前,真的需要保鲜来加以挽回曾经年轻的生命。

又或者此叶已知秋天来临,根本就没打算反抗。

天气灰蒙蒙的,可能会下雨,而心烦意乱的我竟然忘记了替你带把伞。对不起。一起经历那么多挫折,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我的身体健硕成熟了不少,也曾以为终于可以放低那份对你浅浅的爱。但其实情已渐浓,我的心情终于无法改变,悲伤的时候,还是会时时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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