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骨骼折断的声音，清脆而且干冽。
牛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他感觉到一种屈辱，或许在童年时候的阴影，或许实在承受不住吃了兄弟的血肉。几个人静静地看着牛，似乎在等地牛的决定，至于是怎样的决定，反而没有谁太在意。不过他们将牛团团围住，让人窒息，也无法挣脱，他也无力逃脱。
“噌”一把明亮的刀子闪过，直刺他的喉咙，幸好本能地躲过。崮将军已经把刀子塞进他的手中，用阴冷的眼光看着他，而他持着刀子之后，似乎多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反而有了胆气。“刀子就在你的手中，是杀死织女星人，还是继续割战友的肉，就在你的选择。”崮将军如此说道，语气似乎十分释然，因为他将所有抉择都施压到牛身上。
抉择，每个人都面临某种抉择，此时的牛却感到十分无助和孤单，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仇敌就在眼前，自己根本不用选择，直接一刀刺死。但是这一刀无论如何也刺不进去，难道仅仅是因为她那双期望生存的眼睛？还是自己心中还没有泯灭善良？那么面对仇敌需要善良吗？
看着库等人白骨森森的手臂，他记不得什么时候将他们的肉割下的，还割的那么完整和直接。他们是自己的生死兄弟，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他开始怀疑，怀疑自己，也怀疑整个场景，甚至这就是梦魇，让自己沉浸的梦魇。他努力挣扎着，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啊”他持着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臂，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疼痛，和流出的鲜血。
“竟然不是梦？”他不顾手臂的伤，真相和假象？崮将军冷眼看着牛，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怎么？这么难选择吗？对仇敌竟然没有冬天的残酷，对兄弟竟然没有春天的温暖，反而去伤害自己？我当初就是这样教你的？”崮将军露出愤怒，手不由自主地加大力道，女战士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那是垂死的声音。
“牛，成为真正的勇士，你还缺少什么……”崮将军的影像开始模糊，反倒是那女战士越来越清晰，她清晰地缓缓倒地，大睁着恐惧的眼睛死去。这时候，库等人也更加清晰，原本白骨的手臂也恢复正常。只是他们的眼神已经有了隔阂，甚至是一种质问的防备，眼睛不时看向女战士的尸体，生怕她活过来，场面异常的诡异，给牛一种不真实感。
“勇士，是为星系的文明而战，他的一生应该贡献给战斗……”库这样说道，他的容貌与崮将军重叠，竟分不清彼此，事实上牛对崮将军的容貌也记忆不轻了。“为了文明的延续，那便是亿万年的生存，那需要超出星球本身太多的能源？怎么办？或只能向织女星一样，掠夺。”
“正确的选择，战士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便是勇士。”库如此说道，他的胸前佩戴者勇士的勋章，“勇士，不仅仅是战争，更多的是掠夺。为了母星的安危，去别的星球上掠夺能源，眼看着那些低等文明经过几百万年的演化，因自己帮助迅速崛起，然后将这颗星球上所有的能源彻底挖空，看着星系文明彻底毁灭。”
“你与我最大的差别，仍旧是战士和勇士的差别，所以你才会有痛苦，有迟疑，有困惑。”库将那具尸体托起，织女星女战士尸体迅速腐败，只是那张脸既清晰又模糊，“牛，记住你的使命，因为你手中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就能杀戮，因为你别无选择。”
“轰”的一声，整艘战舰在火光中崩塌，一团团火舌像刺一样不断喷出来，映着每个人的脸孔都扭曲着，也在每个人脸上都留下大小不一的摇曳着的符咒，只是没有谁留意而已。牛是留意到了，他看到窗口一个人的影子，也在火焰中一闪即逝，不过影子上如镶嵌的脸孔却十分清晰，清晰到自己看到认得，却记不清楚。
“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牛终于挣脱出来，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让他能迅速冷静下来。但一切太过诡异，谁都不会信以为真，特别是他这样警觉的。他在库的眼睛中看到一丝漠然，从来库都是炽热的，特别是对兄弟而言，此时是截然不同的，这也是牛的疑心所在。
库逼近他，似乎想通过他的眼睛看透心灵，远处织女星的战舰和无数战艇层层叠叠压来。“你忘了？这里是河鼓一星，我们要在这里与织女星人展开决战……”库沉声说道，声音也显得愈加阴森，“崮将军亲率大军苦战了许多天，死了几百万人，为的是什么？就是不希望牵牛星文明彻底毁灭。这里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牛，记住你的使命，不要执迷不悟了……”
“什么？”牛显出恍然大悟的状态，眼前一切的确与河鼓一星很像很像，正在迟疑的时候，库等人已经持着兵器徒步向一片死寂走去。河鼓一星本就以一片死地，这里的一切都是孤独无依的，他匆匆忙赶上的时候，头顶已经被织女星的战艇笼罩，巨大的战火向他们袭来，瞬间将他们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