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舔舐着伤口上滴落的鲜血时,他会忘记疼痛,因为他很清楚,生命中有些东西比疼痛重要。当人明白这些的时候,他就能放下所有,从而获得想要的。虽然每个人想要的都不相同,却始终是相同的,毕竟人的贪婪,千百万重,最终都逃不过成‘神’。”崖副将缓缓说道,他已经在库等人的眼中读到了怯懦和卑微,就像在牵牛星时,那些向他朝拜和献祭的普通人一样。
“贪婪,都是有价的,虽然人的欲望有时候说是无限的,其实这些卑微的蝼蚁,所谓的无限,也不过是‘神域’。”崖副将带着冷笑对隆校尉和楮校尉说道,明显的自从他擅自将库等人放到战舰内之后,两人就明里暗里针对自己,不过他是有“容人之量”的,毕竟现在还没有到他与祁将军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两个小小的校尉,实在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崖副将,你许诺他们封神了?没想到你的权力还真不小,竟可以越过天帝和祁将军,……”楮校尉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图,作为副将,他哪有这样的权限,而他现在在做的,不但是挑战祁将军,更是织女星和天帝。既然各自的立场已经明显了,就干脆撕下伪装,直接对峙,“你,没有这个权力,为了‘神域’的安危,我会立即处死他们。”
“处死他们,然后你就会向祁将军禀报此时,然后再恶语中伤,像就此致我于死地,于是邀功请赏是不是?”崖副将浑身气势猛涨,让楮校尉和隆校尉不能直视,虽然他们在咬牙坚持着,但他们身后准备剑拔弩张的兵将已经败下阵来。“这是你们的伎俩,还是祁将军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
他与祁将军之间的矛盾,很多人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如此咆哮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两人之间的争斗还是最终爆发了。要知道他们都是手握重权的,特别是上百万的兵将,如果真是火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之前有庞副将的压制,崖不敢声张,现在不同了,他当然想要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崖将军,楮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为了星系的安危着想。毕竟现在,神域来了外人,而且是仇敌牵牛星,一旦出现什么意外,……”隆校尉如此说道,他将楮校尉挡在身后,此时他们必须要克制,没有祁将军的授意,小不忍则乱大谋。“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为了星系的安危,毕竟牵牛星的威胁仍在……”
“星系的安危?隆、楮,你们都做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所谓的忠诚,谁能比得上我?所谓的功绩,谁能比得上我?”崖副将露出一脸狰狞和不甘,他咬了咬牙,眼睛也红了,“我的一生经历了数千次恶战,每一次都是伤痕累累,每一次都是不负众望,那时候,你在哪里?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星系的安危?”
隆校尉沉默了,他明白崖副将是有功绩的,而且是战功赫赫,这也是他能与祁将军对峙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他心胸狭隘,以及另有所图,或许祁将军真的会“让贤”。而当一个人太过贪婪和野心勃勃的时候,一切的意义又不同了,崖却将这一切都归咎到别人身上,于是他越陷越深。
“河鼓一星恶战,你们忘了?”崖的话打断了隆校尉的沉默,他声音愈发的嘶哑和深沉,“如果不是我血战那些如鬣狗般的牵牛星人,恐怕祁将军的头颅早就腐烂了,你们的尸体也被挂在城墙上曝晒成肉干了。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们所有人的命都是我救的,我所做的一切,才是为了星系的安危。”
河鼓一星恶战,究其意义远胜过,后来的河鼓三星恶战,以及牵牛星神战。因为这一战,战争有了真实的意义,那些死伤也有了价值,人们也从根本上去思考战争。原本所有人认为战争没有任何意义,战争的结果才有,因为作为战胜者,可以肆无忌惮地掠夺,作为失败者只能尸首分家。
不单单是战争,它在每个人心灵上都留下烙印,所有参加过这场恶战的人。包括祁将军,以及崮将军,或许他们的感受更加深刻,因为他们眼睁睁看着数百万数千万将士惨死,尸骨无存,甚至连灵魂都没有剩下。就在这样一颗“毫无价值”的死星上,这是超出人们预料的,比如祁将军以及崮将军。
河鼓一星并不是牵牛星的庇护,在牵牛星人第一次踏进这片土地的时候,这里就是荒芜一片,死寂沉沉。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永远的暗夜,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和刺一样高地起伏的山峦,坚硬的石头就像人心一样。不过,虽然它们有人心的冷漠,却也完整地记录了这颗星球从诞生直到今日经历的一切。
原本,他们就此离开了,在这里的一块岩石上刻上一些符咒,证明自己来过,又或者凿开某块岩石,将一枚金币放入其中。他们为了纪念自己曾经到过,也会带回一些毫无用处的石块,放进厚重的箱子内,放到一处秘密的处所,从此不再公开。
但是一切都被打破了,因为当那块从河鼓一星带来的石头面世的时候,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流言四起。“河鼓一星本本就是人杰地灵的福地,有灿烂的文明,可惜一切在数万年前被织女星人无情掠夺了,文明不复存在,星球变为死地……”谁也不知道流言从何而起,但迅速蔓延开来,即使“天神”织女星前来辟谣,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