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阳施展红莲天舞手持熊熊燃烧的黑铁棍直冲大军,面对冷阳的冲击敌军此刻就宛若待宰的羔羊,只是这羔羊的数量确实有点多。
冷阳挥舞黑铁棍奔着牂牁城的方向毫不停留,而周围黑压压的兵甲根本不能伤冷阳分毫,不过尽管如此冷阳也不敢恋战,正所谓蚁多咬死象,肉身在强也有被击破的时候,灵力在多也有枯竭的时候,何况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十人百人,而是万人大军,现在自己是在他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冲进来的,否则真的拉开阵型对面用大批重骑分批次的冲杀自己根本顶不住。
冷阳正不断挥舞黑铁棍向前推进,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人仰马翻之声,冷阳还以为是老温出手,而当他侧目看去不禁一愣,老温此刻骑着战马宛若闲庭信步,周围包围的大军竟然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更准确的说是老温周身无形的压力迫使他们必须让开,冷阳见状哈哈大笑,随后双脚用力轻轻一跃来到老温马上,就这样两人一路宛若逛街一般于万军中横穿而行。
牂牁城中,一百多银羽骑瘫坐在城头,本是所向披靡的重骑,奈何没有了甲与马,此时的他们就和没了牙的老虎,仅仅比一般战士强悍些罢了。
霸三拔掉肩头的箭矢吐了口血水骂道:“见过绝的,但没想到可以做到这么绝,死刑犯还有碗断头酒呢,作为重骑派出来送死竟然没有甲骑。”
凌三撅断腿上露在外面的箭杆笑道:“给你甲骑不是怕你死不掉吗。”
奇四闻言笑道:“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这么个死法。”
翼六侧头好奇问道:“怎么个死法?”
奇四瞪了他一眼道:“憋屈死呗。”
众人一个个疲惫的看向天空,尽情的享受着敌军每一次攻击间隔所留下的短暂祥和,尽管这祥和的背后夹杂着城中若隐若现的哭喊和城头低声的呻吟,但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武六靠在城头看着头顶的云卷云舒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我们在战场上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到底是在争什么呢?”这句话如果冷阳在一定觉得熟悉,因为这就是当初他对武六提出来的,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自问,曾经觉得是为了荣耀,是为了国家,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是那么的可笑,荣耀即将成为过往,国家在期盼他们的灭亡,而他们此刻却要为国家奉献生命,已经到了这一刻,他也早就放下那份希望,血淋淋的现实早就劝过他,但是他那份曾经银羽骑的名号留给他的骄傲让他觉得国家不会背叛他们,女皇不会背叛他们,大统领不会背叛他们,而就是自己这份执念害死了身边这么多朝夕相处的兄弟,可尽管如此,他们到死都没有对自己有过半句怨言,而越是这样,他便愧疚越深。
武六长长叹了口气,随后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柏三五躺在翼六身边轻声道:“翼六,讲讲当初老大救你时候的场面。”
翼六闻言突然来了精神,尽管这已经是他讲了无数遍的场景了,但是每次讲来依旧很激动,翼六看向高空回忆道:“当时我与那敌军将领互相拼了一击便已重伤,而就在那敌将手提长枪刺向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便将眼睛闭上了,可是随着一声巨响,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脚踏火焰手持铁棍之人正挡在我的前面,当时的情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总之那时候我觉得老大的背影就是这世界上最高大威猛的。”
一旁翼九撇了撇嘴凑过来捅了一下柏三五道:“别听他吹牛,那不是最帅的,还有更帅的听不听?”
柏三五闻言忙道:“听啊,怎么不听,快说来听听。”
翼九闻言回忆道:“当初老大带着我们二十人突围的时候,用了一招特别帅的武技,那是一只巨大的火鸟,那火鸟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帅的不行,一下子便将人群轰出一条通道来,一招就灭了不计其数的人,当时那场面,啧啧啧,你根本想象不到,那群敌人最后吓得都尿了裤子了,后来我们直接顺着通道跑出来,他们都不敢拦。”
翼六闻言点点头道:“是啊,那火鸟的厉鸣之声现在还时常会在梦里听到。”
柏三五好奇的问道:“怎么叫的,学学我听听。”
翼六闻言瞪了柏三五一眼刚要说话突然便听见远方敌军阵营中传来一声高亢的厉鸣,翼六闻声突然一怔,而翼九也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翼六,翼六也看了一眼他,不光他们两人,此刻众银羽骑中,另外还有十八人突然惊坐而起,随后着二十人快速爬起站在墙头望向远方,而映入眼中的是敌军中一道冲天的火光,以及飞快冲出火光的一马两人。
翼六远远看着那道不是很清晰的身影大声道:“老大!是老大回来了!”
所有人闻言都没有太当回事,连番的战斗使人产生一些幻觉也很正常,但是接着那站在墙头的二十人接连高声嘶吼着:“是老大!老大来救我们了!”
武六闻言惊坐而起,随后连忙也起身望向远方,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站起,一百多银羽骑林立城头遥望那匹飞奔而来的战马不禁全都沉默了,短暂的安静过后所有人不禁全都高声呼喊起来。
城中许多幸运的流民看着城头上这些战士不禁都以为这帮人疯了,然而此刻这些银羽骑确实疯了,因为他们仿佛黑暗中的迷途者突然看到了黎明的曙光,那道身影虽不强壮但却很高大,那道身影虽然平常但却是信仰,不知为什么,当看到冷阳的那一刻,尽管只是一人便足够让他们心安......
冷阳一道凤鸣焚天拳打出一道缺口后跃马冲出,而此时远方牂牁城的城头之上林立的一众银羽骑已然映入眼帘,只是原本一百九十八名银羽骑,此刻看起来好像少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随着冷阳策马冲出一段距离后,身后随即响起阵阵破空之声,冷阳无需回头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箭雨随之而落,然而此时有老温的帮助,这些箭雨无一可以临身,就这样他们飞快冲到牂牁城门之下,而此时的城门早已大开,冷阳策马冲入城中,城门很快重新闭合。
冷阳看着身边这些身着轻甲伤的伤残的残的一众银羽骑半晌没有开口说话,而至于那些此刻没出现在眼中的,怕是多半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了。
翼六分开众人来到前面颤声喊道:“老大!”
冷阳闻言看着翼六点了点头,其余人闻言也齐声喊了句老大,只是那声音中隐都约有着一丝哽咽......
冷阳向武六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和自己了解的也差不多,流民之地,本就破烂不堪,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工事,而且城中也没什么生力军,四周又是上万大军封锁,此时比绿荫城时严峻的多,不过最让冷阳没有想到的还是银羽骑的明光银铠竟然全部被收回,而且作为骑兵竟然步行派往牂牁死守,这兀良哈屠已经就差直接和他们说你们去死吧,发挥一下余热消耗一下敌人算了,可是就这样他们竟还依然来了。
冷阳死死的看着武六,而武六则目光闪躲,冷阳见状心中感叹,看来果然如自己所想,是武六的执拗害了这帮弟兄,而这帮弟兄明知必死却依然跟来了,或许也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吧。
冷阳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了武六,武六眼中明暗交杂没有说话,或许这个答案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此刻他彻底绝了那丝微弱的想象,而其他人在听闻了这个消息也都沉默了,尽管早已心中承认了这个事实,但是从冷阳口中亲自得到确认依旧让他们心中一阵刺痛。
凌三来到冷阳面前淡淡道:“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冷阳闻言道:“我会和你们一起守着,等到时候接应的人来了我会带着你们冲出去。”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凌三也连忙问道:“会有人来接应么?”
冷阳闻言摇了摇头道:“还不确定,但是我相信那人会来。”
冷阳随着众人缓缓走上城头,看着城头上一个个已经再也不能睁开双眼的熟悉面孔冷阳不禁眉头紧皱,冷阳看想远方正在整顿的大军对身旁凌三问道:“一共死了多少兄弟?”
凌三沉默良久轻声道:“还剩一百五十六人,其中还有很多重伤很可能挺不了多久了......”
冷阳闻言看向一旁靠在墙头腹部还汩汩流着鲜血的武七,而武七见状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轻声道了句老大,冷阳点了点头,随后对凌三道:“去取个碗来。”
凌三闻言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冷阳的吩咐找来了一只破碗,冷阳接过碗后划破手掌接了满满一碗鲜红欲滴的血液,凌三见状眉头紧皱不知道冷阳这是要做什么,而冷阳做完这一切后看着凌三面色微微变得有些苍白道:“去,给那些重伤的人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