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凭什么信你?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们当炮灰送死帮你们开路。”
银羽骑们听到有人会说这种话不禁眉头紧皱,而冷阳看着下面说话的一消瘦中年并没有恼怒,毕竟是谁都会有这种顾虑,冷阳沉声道:“你们放心,突围我们会冲在最前面。”
那消瘦青年闻言道:“你们就一百多人,对面有一万精兵,跟着你们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冷阳闻言皱了皱眉,这次是真的有些不悦了,于是提高音量道:“首先要说的是,我这不是在求你们,是在救你们!”说完冷阳缓缓将手中黑铁棍燃起金色火焰,随后对着远处狠狠一棍挥出,一道凤鸣伴着火凤怒飞而出,火凤狠狠砸向城中一处房屋,随后房屋瞬间化作瓦砾并且熊熊燃烧。
流民们一见如此情形不禁鸦雀无声。
冷阳右手持棍而立大声道:“我是从万军中闯过来的,我能闯进来就随时都能闯出去,我来是为了救我这些兄弟们出去的,但是!”
说到这冷阳扫视下方道:“我不想看到你们就这么死在城中。”
下方一老人颤颤巍巍道:“死哪都是死,在城中还能多活一会。”
冷阳闻言瞥了这老人一眼道:“我确实不能保证你们全都活着出去,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和我一起冲出去,是九死一生的选择。”
下面人闻言面面相觑,而冷阳见状突然提高声音大声喝道:“但是,留下来,你们十死无生!”
所有人闻言不禁陷入短暂的安静,这话没错,留下来肯定是死,闯一下还有一丝生的希望,尽管很渺茫。
冷阳见下面人突然变的安静连忙声音变的柔和道:“我知道你们活的都很苦,但是你们想过没有?那些富人天生就该比我们尊贵么?他们凭什么天天米肉?我们凭什么顿顿糟糠?你们甘心活半辈子甚至大半辈子就这样了么?难道你们不想成为他们?”
下面人闻言窃窃私语,完全不懂冷阳突然说这番话什么意思,而冷阳接下来的话不禁让所有人动容。
冷阳淡淡说道:“我再此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能有幸突出重围,我可以保证你们日后绝不会在像现在这样活着,我虽不能保证你们荣华富贵,但我能让你们有地种,有居所,有衣穿,你们以后将会有户籍,不再背上流民的称号,你们将与其他人一样,而且只要你们努力,你们一样也有机会成为人上人,当然这不是我给你们的,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创造。”
下面流民闻言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疑惑的,有向往的,不过此时众人全都不禁有个共同的疑问,那就是你谁啊?你凭什么能答应我们这些事情?
冷阳看着一众流民知道他们心中会有疑问,于是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们好奇我是谁,肯定会怀疑我所说的真实性,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
冷阳随后深吸一口气道:“我,名叫冷阳,父亲冷傲天!”
众银羽骑闻言不禁心中一惊,他们不是惊讶老大的身份,毕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和这些流民说就不同了,自己等人可能不会多想什么,但是这些流民说起来毕竟还是南国子民,这么直接说出自己身份恐怕会起反作用。
冷阳看着下面全都一脸震惊的流民微微笑了笑,他根本不怕这些流民会反感自己烈阳将军之子的身份,因为这些流民活成这个样子南国根本没拿他们当人,所以他们也根本没什么所谓的归属感,子民之所以爱国是因为国爱子民,如今牂牁的情况明显不像是被爱的样子,说是后爹后妈都是过奖了。
冷阳看着此时沉默的众人心里清楚,知道就算他们心有所动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这可是意味着叛国之罪,于是冷阳微微提高声音继续说道:“而且我也不瞒着你们,一会到底会不会有援军到来还是个未知数,因为南国大统领已经暗中给周边城池发了密信,不允许有人支援牂牁,这就是为什么牂牁这么多天迟迟没有救援,换句话说,你们本就不该活着,而我之所以来,是为了我这些弟兄,至于救你们,只是不忍看你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接下来你们是想人不人鬼不鬼死在城中,还是想在我们的带领下冲出去重新活出个人样,那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说完冷阳扫视众人淡淡道:“好了,我就说这么多。”说完缓缓转身看向远方。
下面一片死寂,但是片刻过后最开始那名青年大声喊道:“妈的拼了,反正怎么都是死,老子活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呢,等到烈阳汉州有了房有了地老子还要娶个漂亮媳妇......”
“拼了!是南国先不仁,不是我们不义......”
“对,听说汉州连罪犯都可以改过自新,我们相信你......”
“对,拼了,将军,不,老大,我们和你们一起冲出去!”
“对,我们要重新活的像个人!”
冷阳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响应不禁微微翘起嘴角,有了这些生力军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了,千万不要小看这些老弱病残,面对本是将死又突然生出希望的人们,这时候所发挥出的能量不可想象,而且冷阳一会还要给他们加点料。
冷阳轻声对凌三问道:“城中还有多少粮食?”
凌三闻言道:“如果只是兄弟们的话,还能吃三天。”
冷阳闻言点点头道:“全部拿出来,开锅造饭,做成粥,稀一些,与这些流民一起分食了。”
凌三闻言一脸茫然,冷阳则继续补充道:“对了,能宰的牲畜也全都宰了,包括马。”
凌三一脸的不知所措,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冷阳看着凌三夸张的表情道:“怎么?没听清么?”
凌三闻言吞咽了一下口水道:“老大?你是说把所有粮食与牲畜包括战马都与流民一起分食掉?”
冷阳点点头,凌三在得到确认后虽然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老大这是打的什么算盘,但是还是按照冷阳的吩咐传达了下去,而接到传达的人也一脸懵逼,再三确认直到凌三说是老大亲口所说才敢相信,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是老大发话,那一定是有老大特殊的用意,他们也无需多想,按照吩咐做就是了。
城外王庭大军久久没有动静,因为在尝试两次发现攻城一点作用没有反而还要损失人员道具最后干脆转变思路想要活活困死城里的人,反正城中物资也没有多少,要不了两天他们被迫也要出城一战,否则就只能等着饿死。
城中炊烟渐起,粥与肉的诱人香气就算隔着老远这些两三天没有进食的流民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所有流民缓缓向着起灶的方向聚拢而来,望着那一锅锅白粥与畜肉所有人都疯狂吞咽着口水。
冷阳站在城楼之上微微一笑,随后看向下方大声喊道:“所有人都有份,一会不要挤,谁要是敢捣乱,格杀勿论。”
所有人闻言瞬间自觉排好队,冷阳见状点点头,其实他也怕骚乱,毕竟人饿极了为了生存的本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众人规规矩矩有序的一个个领取着食物,当第一口粥进入口中许多人都不禁眼中含泪,人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会知道有一口饭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待所有人吃完后冷阳大声对着这些流民说道:“正如你们所见,为了能让大家吃上一顿饱饭,我们迫不得已已经将所有粮食都拿了出来,甚至不惜将战马宰杀,这也就意味着,现在城中已经没有任何吃的了,而之所以让大家吃这顿饭,也是让你们有力气和我们一起冲出去,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死在途中,我希望回到汉州的时候,依然能看到你们每一个人的身影!”
虽然冷阳说了很多废话,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告诉他们,别抱任何希望了,城中能吃的都在这顿饭里了,想留下来就做好饿死的准备,不过冷阳当然不能直接这么说,所以只能多说些废话冲淡一下,这就是彻底断了他们的侥幸之心,到时候也甭想着退回来了,粥也吃过了,肉也吃过了,香不香?是想冲出去以后白米肥肉?还是留在城中坐等饿死?
冷阳看着此刻下方这些流民一个个开始逐渐有了变化,如果开始还有一些犹豫的话,那这一顿粥肉便已经是彻底唤醒了他们想要活下去的念头,紧接着便见有人已经开始从废墟瓦砾中寻找着能当做武器的东西,什么木棍钉耙三齿挠子,带钩带刺的,就算实在找不到的手里也都拎着砖石瓦块。
冷阳见状微微点头,而其他银羽骑见状全都一脸的崇拜,这就是老大,轻轻松松就将一群流民游勇拧成了一股绳,虽然这一系列操作他们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精髓,但就是觉得很厉害,如此一来,有了这三千流民的加入,再加上老大口中的外援,或许真的可以闯出去,不,应该说肯定可以闯出去,因为眼前这人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他们相信一切不可能都是有可能的。
城上老温看到冷阳这一系列操作不禁撇撇嘴,这小子,不愧是冷傲天的儿子,真是天生的帅才,御人果然有一套,这一系列言论,更是一环套一环,字字句句都别有用意,将人的心理拿捏的是恰到好处,如此心智,真不敢相信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