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宴席过去后,栾祀开始进行计划。
——
近日来栾祀总往晏梳秋那儿凑,打着送温暖的旗号,也不知暗戳戳在计划什么。
今天天气转凉了,那便送碗热的,关心关心皇帝穿得暖不暖,明天天气又升了,那就送份冰的,还每天定时定点送下午茶。
可谓体贴入微,偶尔看晏梳秋的眼神还满怀情意,时时透露出关怀,导致皇帝身边的太监侍卫都对她颇有怜惜。
为什么呢,因为这狗皇帝没有心。
晏梳秋这几天天天被蹲点,异常暴躁,今儿个终于大手一挥,宣晏贵妃滚来侍寝。
栾祀就滚啊滚地滚到龙床上,裹着层轻纱半趴在床上,眼巴巴盯着门口。
侍女都为这傻妮子忧心。
月亮也滚啊滚滚到了天上,明亮亮半圆的月,映照出温柔夜色。
到这时,晏梳秋才一身龙袍,沐浴着薄纱似的月光而来。
他逆着温柔的月光,站在寝殿门口,神色沉沉。
晏梳秋半阖睫羽,目光轻扫龙床,突地低低笑了出来。
栾祀从被窝中探出一个脑袋,瞧着晏梳秋的模样愣神。
这样的晏梳秋……
怪、怪好看的。
他神情舒缓,嘴角噙着浅笑,剑眉星宇,眸中也漾开淡淡的温柔。
天上人间,他就好似那超然世外的神仙,和那名儿倒是有了几分相似。
晏梳秋,梳秋。
时光刹那停止,栾祀竟是看痴了去。
美人……若画。
只可惜这美景佳人维持不了多久,才一瞬又恢复了他那阴沉暴戾的模样。
晏梳秋抬步上前去,俯下身子捏着栾祀的脸蛋儿。
栾祀立即回神,一眼看见这阴森森冷笑着的狗皇帝,深刻怀疑自己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幻觉。
她默默伸出爪子挥了挥:“那个……晚、晚上好?”
“朕很好。”晏梳秋用力掐了一把栾祀的脸,笑道,“只是爱妃不一定好。”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栾祀的脸被掐出一道红痕,她眼角立刻就泛起了泪花,委委屈屈道:“呜……痛!”
晏梳秋松手,面无表情道:“替朕宽衣。”
“……是。”栾祀抿着唇爬起来给晏梳秋宽衣解带,还乖巧地将这狗皇帝头上顶的东西一并解下。
——然后,栾祀就被扑倒啦。
字面意思上的扑倒。
栾祀刚给晏梳秋放下那些繁琐的东西,就被他揽着腰扑在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就是那张无法挑剔的美若天仙的脸和晏梳秋披散的墨发,稍有些凌乱地落在栾祀脸上。
栾祀有亿点害怕。
此时晏梳秋的双手就撑在她两耳边,目光也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洞悉一切的目光,叫栾祀无所遁从。
她只能被迫和狗皇帝对视,一双眼睁得圆滚滚滴溜溜,分外无辜。
晏梳秋笑了,他俯首在栾祀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栾祀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她再也无法装得如何钟情于这狗皇帝,愤恨地瞪着他:“……为什么?!”
“爱妃觉得呢?”晏梳秋低声问,“嗯?”
“……”栾祀无力了。
她心很碎。
该死的狗皇帝。
至于晏梳秋说了什么——
“爱妃还记得栾国吗?从爱妃被刺杀的那一刻起,朕的大军已经将那儿变为一片灰烬了。爱妃觉得如何?朕的,晏、贵、妃。”
诚然,栾国不过一个小国,与晏国这样的泱泱大国比起来,真真就只称得上一句蝼蚁。
栾祀能成为晏贵妃,不是因为栾国有多么占据好的地位。
而只是因为,那位皇帝。
阴晴不定啊。
栾祀的存在,晏贵妃的存在,始终都只是一个笑话。
全天下唯独她不知道的,她只是一个供晏梳秋逗趣的小玩意儿。
栾祀,寒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