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美莲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铃铛,小铃铛冲着焦美莲会心一笑,焦美莲狐疑的将目光投向远处。良锦小跑着追了上去,她远远就看出是林碧霄却装作不知开口唤道:“你们是哪个院里的丫头,少爷让你们过去给小姐抓蝴蝶,若是抓住了少爷太太有赏。”
林碧霄驻足停留片刻,淡淡答道:“我没时间。”
良锦见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上前横在她们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碧霄道:“原来是三姨太,多有冒犯还请三姨太见谅,只是抓蝴蝶这差事我也是得了少爷的令才来请二位的,都说三姨太明理,可别让我们做下人的不好交差。”
盼春气急道:“你瞧清楚了,我们姑娘不是丫鬟婆子,也是你们差遣的。”
良锦扫视了主仆二人一眼,嘲讽道:“这院里的姨太太说好听一点是半个主子,说不好听点呢跟丫鬟也没什么区别。”
盼春瞪着眼准备理论,林碧霄看她一眼示意她不用再说,转头半眯着眼睛看着良锦:“你确定这样做你不后悔?不,不是你是你家太太?”良锦一愣,思索片刻,开口道:“这不劳你费心。”
“你可想清楚了?”林碧霄目光含笑问道。良锦迟疑不定,想起这些日子少爷日日都在捻花阁,并没有搭理过她们主仆,如今有小姐撑腰,想来她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三姨太,请!”
快要走近时良锦回头对林碧霄道:“还请三姨太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回了我家小姐再说。”
“好。”林碧霄面容平静,语气恬淡,听的盼春气愤不已见良锦走远她小声说道:“姑娘再怎么也是这院里的姨太太,你为什么要听她一个下人的。”
“站在你面前的是人是狗你自己说了算,可要在人前做人做狗却是她说了算。我无非得空听她狂吠两句而已。”林碧霄看着远处的风景说的风情云淡。盼春是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姑娘这是在骂人吗?”林碧霄笑着反问盼春:“你说呢?”
良锦过来唤她们过去,三人站在王润澜面前时王润澜的面色极为难堪,小铃铛见势不对双手抱紧了王润澜的脖子撒娇道:“这个姐姐好漂亮。”
焦美莲站在王润澜身旁将小铃铛额上的碎发往两侧拂了拂,随笑着嗔怪一句:“这哪里是姐姐,你该唤她一声姨娘。”
小铃铛将头埋在王润澜的脖颈处稚气未脱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口气:“我才不要什么姨娘,我只要爹爹和娘亲,爹爹有我和娘亲就够了。”
林碧霄只远远看着,不怒不悲,王润澜抬眼看她见她站在那里恬静自然,才发觉自己已有几日不曾见她,这几日得空的功夫都被小铃铛缠住了脚,夜深人静时她已安然睡去。
小铃铛见王润澜盯着林碧霄的眼里有不一样的光芒,这光芒使自己的母亲黯然失色,她指了指林碧霄头上的花环责怪道:“你们把园子里好看的花都折了,你瞧蝴蝶都不来了,你们就站在园子里直到我抓到蝴蝶才能离开。”
林碧霄取下头上的花环递了过去:“这个留在这里也可以引来蝴蝶。”小铃铛接过花环将它狠狠扔在地上:“我才不要你戴过了的,我要你们站在这里将蝴蝶引过来。”
林碧霄将花环捡起来递给盼春,抬眼望去园里的花绚烂绽放,蝴蝶翩然飞舞,她知道小铃铛存心刁难,只是觉得惋惜,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将来嫁做他人妇的孩子,这些心思不可不要却不可全要,她不能权衡利弊照单全收对她并无益处。她不想与一个孩子置气,转头对盼春道:“好了我们去抓蝴蝶。”
小铃铛指着远处道:“我不要那普通的白蝴蝶,我要那漂亮的彩蝶。”
林碧霄耸耸肩表示无奈:“这恐怕不行。”
小铃铛见她直接拒绝,指着林碧霄怒气冲冲的说:“你是我爹爹的姨太太,我爹爹让你给我抓蝴蝶你就得给我抓蝴蝶,你不过是依附在我们王家的一只蝼蚁,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将你赶出去。”王润澜冷眼看着他想从她眼中看到些什么,可惜他什么也没看到。
林碧霄看着小铃铛笑了笑:“多谢小姐提醒。”林碧霄说罢冲着王润澜和焦美莲行过礼后转身要走。小铃铛见她无视自己,更是气愤,指着林碧霄大喊一声:“我会让爹爹将你赶出去。”说罢趴在王润澜肩头哭诉说:“爹爹,你瞧。”
林碧霄驻足回眸看了王润澜一眼,那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失望:“最好如此!”这四个字她说的很轻却很坚定。王润澜盯着她的眼睛像是一把利刃想刨出她的心脏看看她是否冷血无情。
回到归趣园盼春不解问:“你为什么说那么重的话,这些天少爷并没有做错什么?”林碧霄回头看着盼春的眼眸黯淡无光,她明白女人之间的争斗不见血却字字诛心,没有人愿意共享爱情,也没人愿意共享爱人,可她们不能改变今日之局势,林碧霄要的与王润澜给她的终究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何况爱情本在一念之间,权衡再三的那是利益。她没有回答盼春,只是冲她无力的笑了笑:“我累了,想自己安静一会,午饭不用叫我。”说罢进了卧房将自己关在里面。盼春摇头叹息一声,转身下楼去院子里晒太阳去了,她实在不懂她们之间那千丝万缕的攀扯。
王润澜坐在捻花阁的罗汉床上,小铃铛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王润澜,见王润澜阴沉着脸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焦美莲跪在一侧求情道:“这几天你什么都依着她,她依仗着你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怎么忍心这样罚她。”焦美莲这样一说到是提醒了王润澜,小铃铛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是默许了的,这样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挫败感油然而生使他变得恼怒,他将这种情绪宣泄在了小铃铛身上,却将自己推得干净。他懊恼自己的心智竟被她搅得一塌糊涂,起身扶了小铃铛起来看着她厉声说道:“如有下次,我定重罚。”小铃铛点点头,她不明白昨日还事事依她的父亲今日却像变了个人,她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趴在王润澜怀里哭的更凶。焦美莲暗暗松了口气,良锦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恰好厨房送了午饭过来,良锦接过去将饭菜摆在桌上,转身对焦美莲道:“太太,该吃午饭了。”
焦美莲伸手抱过小铃铛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附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小铃铛止住眼泪,对王润澜娇声娇气道:“女儿知道错了,爹爹别生女儿的气,我这会肚子好饿啊,爹爹陪我用饭吧。”说罢,她从焦美莲怀里挣脱下来去拉王润澜的手。
王润澜无心用饭,他蹲下身来看着小铃铛柔声着:“小铃铛乖,爹爹有事,让你娘陪你吃饭。”说罢起身看一眼桌上的饭菜对焦美莲道:“告诉厨房,从今日起我的饭菜照常送到前院。”
焦美莲看着王润澜毫无留恋的背影攥紧了拳头,她用小铃铛争宠,想用女儿拴住他的心,可事实证明他不爱他,即使强留也留不住,到头来她依旧在这富贵窝里独自一人错惜年华。良锦过来扶她,她怒睁着眼睛伸手就是一巴掌:“瞧你干的蠢事。”良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把掌打的发晕,她错愕的看着焦美莲才发觉两行清泪划过她的脸颊落在襟前的那朵牡丹上,这是她第二次见焦美莲哭,第一次是惢心走后她生产之时王润澜竟喝的大醉,她痛的死去活来,而他在梦里哀哀唤着别人的名字。这一次她将女儿作为赌注,可她依然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