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于昆仑山颠的女娲宫,上古神明之居所,世间最后一块不落凡尘之地。
羽扇轻摇,不停摆动着长长白色的蛇尾,白衣轮回女娲正侧卧在碧云床上闭目养神。
身着火红鲜亮的盔甲,腰间悬挂天平、背负长剑,一旁围炉烹茶的则是轮回的二妹御律。外表明明是英姿飒飒的女将,执掌洪荒世界一切刑法的她却偏偏醉心于茶道。“大姐渊国之行辛苦了……”水已是二沸,泡茶恰到好处。御律及时将壶自红泥炉上移下,撇去一道茶沫,将二道茶水递至轮回的面前。
“有劳二妹了。”轮回起身接过茶杯,一品香茗。“了结红尘俗世的恩怨只是举手之劳,真正让人窝心的是那兄弟几人的情谊啊……哦,望了告诉你,人间的空气已经污浊的不成样子了,这才是最恐怖的!”
“大姐,云渊两国的空气再糟,却也一定比不上云国太后出身的现世吧?”第三个声音出现。轮回与御律回头一见,说话的竟是她们的三妹咒术女娲。咒术一身金黄,却都是入时的现实世界装束。
“三妹不是去那边看演唱会了?怎么这样早就回来……又穿成这个怪样子!”轮回放下茶杯,好奇地问道。
“这次不是演唱会,是奥运会好不好……大姐真老土~不喜欢妹妹我穿那边的衣服,咒术变回来就是了!”说着,只见她轻摇身躯,就地一转,那些时装便统统不见了。立在地当央的人身蛇尾女子却妩媚依旧,而她的身子周围却有无数咒符在旋转。咒术从众多黑色咒符中抽出一张红色的来,同时又挽起袖子道:“我提早回来,还不就是为了它~”黑色是的咒约无误的标记,而红色则代表了约定有异变。
“看不出来,贪玩的三妹妹你也在为景王殿下的事情烦忧啊?”御律斟了一杯茶递到咒术的手里。
咒术接茶的同时,手又抖了一下。“哎~不关心也不行呀……二姐你来看……”她将金色的袍袖一挽,露出了手腕上青紫的咒印记。“最近这道印记一直痛得很呢!与云家弟兄做交易,难道注定是赔本买卖吗?”
“妹妹当初与景天交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轮回也凑过来问。
“大姐明知顾问……您连预言都讲出来了,会不知道我想从景天殿下那拿走什么?”咒术女娲边说边捂着自己青紫的手腕。“我想要景天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结果他给我的却不是……”
“哈,大概他还没有了解到自己的天命吧?人与人的价值观不同,或许在景天眼中,最重要的不是皇权,而是感情。这也是三妹你考虑不周啊……”轮回闻言笑道。
“谁稀罕没收他的感情了……这么下去可不行,我的手腕都要痛死了!”咒术女娲放下袖管儿,从珊瑚树上取下了一只琉璃罩子,气忽忽地盯着里面的七色蝴蝶。
“三妹难道是良心发现,想要还君明珠了?”
“那不可能!咒术与人做交易绝对不可以赔本!我要去云宫找他们,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说罢,金色的女娲化光消失了。
轮回与御律相视而笑:如果她们的三妹讨债成功,那么云国将要诞生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新君了……这实在是趣事一件!
鸡鸣三声,朝阳投放在整个君山之上,山体周围的几座蓄水池已经全部被添得沟满壕平。睡梦中的居民们一觉醒来的时候,绝对不会知道——在他们酣睡的时候,这座山上曾经爆发过多么惨烈的战争……所以,除了亲经历战争者本人,根本不会有人感激这些救世的英雄们,也不会有人为逝去者而哀伤。
解死结,续断离,舍生取义,一笑泯恩仇。
今非昨,去悠悠,昔颜不见,泪湿青衫袖。
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特别是那种无需报答的恩惠。
英雄问道江湖,枭雄问鼎天下。而含垢忍辱、明珠在椟的逆天又算是什么呢?醒来后的香薇一直立在悬崖边不肯走,大家也曾下到过每个泻湖去找寻逆天,然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同样发呆的还有封心兰若,父亲封心锁爱可以说是被她间接害死的,如果当初她能坚定一些……弃天适时地自后面拍了拍兰若的肩,他的难过并不比她少几分,又或者更甚。这一战,根本没有胜者,有的只是心痛与遗恨!
傲天的血虽然暂时被止住,但他的人仍旧昏迷不醒。一旁的秦枫则在手里反复研究着一块已经发黑的绿松石,那是他为傲天清理肩膀上迸裂的旧伤口时偶然发现的。依照颜色来看,这块石头既然已经发黑,说明它被埋置于傲天的身体里已经很久了。依常理来讲:各种宝石一旦色泽不再光鲜,就代表着拥有或佩带它们的主人身体欠佳,而从病重的傲天身上取下这样一颗绿松石也不算奇怪。怪就怪在这颗已经发黑的绿松石上居然有密密麻麻的咒文,虽然它被放入傲天的体内时年已久,但略微懂得一些法术的人都知道——这是傲天曾经被人下咒的最好证据。至于是谁、什么时候做的,恐怕就要等傲天醒来时候才能问个究竟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与傲天的莫名其妙失忆有关。
不动声色,秦枫偷偷将这块写满咒文的绿松石收进了袖中。他接下来要考虑的一个问题便是——自己要不要随同景天等人一起回去云国祖龙城。当然,这样做不是投靠云国,而是单纯地为了帮朋友们的忙,反正他也“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