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傲天的龙令已经落到云居燕手上了?”香薇坐在桌前托着下巴问道。
“是的主子!我还见到她们耳语一番之后,便将两枚龙令放进一只锦盒里,藏在踏春图的后面了”天禄得意地答道。
“耳语?说什么了?”
“说是耳语了,老佛爷还问……我是在偷听,难不成走进去问:三位说什么呢?大声点,一起讨论下,好不好?”
“……”
“虽然听不清楚她们嘀咕什么,不过属下确信放入盒子内的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真龙令”天禄此刻摆出一副圣兽的架势说道。
香薇又等了许久,红鸾也不曾回来。她一个人怀揣着这么个“大秘密”,又没人可以告诉,心里怪痒痒的。吹了蜡烛,香薇躺在床上烙大饼似的展转难眠:懿太妃和蔼可亲,待她香薇亦算不坏,又弃宫多年,景天惦记人家的“囚牛令”实在不该。但是“狴犴令”乃是属于傲天的,且是被云居燕以卑鄙手段抢夺而来,就这么让云居燕带回大梁城去满足那位野心勃勃的翼王殿下,也太便宜他们主仆了!
如果想得到这两块龙令的话,冲着人家这么诡秘的收藏,直接要是不可能的。撕破脸强抢于理不合,对方毕竟是先皇妃子,若说拒绝交出龙令也无可厚非,说到底景天只是摄政王而非皇帝。景天!想起这两个字,香薇就头大,她凭什么要帮这个目中无人的冷面王?剩下的办法似乎只有偷了,总之不能打草惊蛇……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字“烦!”
不知何时,香薇乱麻一样的脑子停止了工作,沉沉睡去。可是这位太后在云宫住的时候落下了一个毛病,鸡一叫便条件反射似地从床上弹起来,为的是防止“死对头”摄政王景天的“偷袭”。今天也不例外,或许是因为还惦记着龙令跟红鸾的事,头还有些痛的香薇一大早便爬起床来,顾不得穿外衣,她就先奔红鸾的房间走去。
红鸾似乎也刚起,背对着房门,裸露着上半身乌黑的辫子盘在脖子上,对着镜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地上还有几条纱布。听见屋门一响,红鸾便触电般地将衣服裹好,并且迅速从腰间抽出了回龙镖。
“队长!别开枪!是我!”香薇一进门,隐约感到气氛怪异,见红鸾手往腰里摸,就猜到情事不对。为了避免被误伤,她大声喊了起来,只不过情急之下有些语无伦次,居然将小品台词搬了上来。
“原来是太后老佛爷,老佛爷恕罪……”红鸾镖将离手,却见来人是香薇,连忙收招。虽然是请罪,但是她的话语字里行间仍旧隐含着埋怨。
“算啦~早晨天凉,你先把衣服穿好,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商量!”香薇完全没把自己不敲门便硬闯人家房间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满心里都是发现龙令的兴奋,而且不发现则已,一发现就是两枚!
“红鸾遵命……不过老佛爷可否从外面将门带上,容属下换身衣衫。”红鸾似乎对香薇所谓的“重要事情”没什么兴趣。
好一句“从外面将门带上”恰似给香薇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她从头顶凉到脚后跟。“让我出去就出去嘛!何必说得这么文绉绉!都是女儿家,你有的我都有!有什么不能看的!”香薇站在房门外小声嘟哝起来。
“奴婢茜泪给太后老佛爷请安!”
“是你?”香薇刚刚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又被吓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个丫鬟便是树林中骂香薇无礼奴才的人,想不到她功夫如此了得,走起路来声息全无。
“茜泪当日于林中无意冲撞了老佛爷您,昨晚已经吃了太妃娘娘的板子,知道错了。万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才好。”茜泪这几句道歉道得是严丝合缝,使得香薇想找茬都没机会。若香薇再算旧帐,难免落得个“越俎代庖”跟“心胸狭窄”之名。
“算了……你这么早过来,不会几是为了跟我道歉的吧?”香薇仍旧在恼屋里的红鸾,无暇顾及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鬟。
“回太后老佛爷,懿太妃为您安排好了早点,特派奴婢前来请太后跟红鸾督卫。”
一听吃早点,香薇的气便消了少许,昨天晚上奶茶的甘甜还留有余味,说不定早点里也有许多“家乡菜”呢!“红……”香薇本想回头敲门喊红鸾快些,哪知红鸾已经穿戴整齐,就站在她的身后……真应了那句话:人吓人,吓死人。加上香薇点儿背,这大清早的什么都没干呢,就被吓了两次。“来吧!一起吃早点去!”饥饿驱使着香薇故做镇定地拉起红鸾的胳膊朝院门走去。
“老佛爷……”红鸾被香薇用力扯住胳膊的一瞬,眉毛紧皱了一下,似乎很痛苦,却又不得不咬牙忍住。
香薇并不曾注意到红鸾脸上这细微的变化,而一切却逃不脱茜泪的眼睛。
豆浆、油条、豆腐脑……这样的早点着实让香薇又再思乡了一把,又再感念了一把。
安排尽乎完美的早点,精致讲究的器具,明媚的阳光。可是除了茜泪这个小鬼精灵精力充沛地忙前忙后之外,餐桌上包括香薇跟懿太妃在内的几个人似乎都显得有些疲惫。而云居燕自始至终也不曾出现在这间客厅里,这反到使得香薇感到不安。
“太妃娘娘,实不相瞒,香薇此次拜访另有一事相求……”寒暄几句之后,香薇迅速切入正题。直觉告诉她:依云观内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危机四伏。若不早些求取树种,只怕一但日后她对龙令出手,想再向懿太妃讨这个人情就难了。
“老佛爷可是想要那龙血树的种子?”没等香薇开口,懿太妃竟然道出她的来意。“景王之前也曾来函知会过本宫,此事易办……倒是墨舞妹妹那里,老佛爷需的再多花费些功夫安抚,毕竟先皇宠她有些过分。若然处置不当,很可能会连累景王爷受责哦!”看来懿太妃不单知道香薇此行的来意,甚至连远在千里之为的云宫中发生了哪些事情都了如指掌。
香薇想不到面前的懿太妃如此通情达理,求取树种会这样的顺利,以致她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苦口婆心”的话完全成了多余,眼下她只需要妥帖地道一声谢谢而已。她欠身离座,想要道谢,怎料起身的瞬间,她的头嗡了一声。这一嗡不要紧,香薇险些站立不稳,幸好身边红鸾及时将她搀住,才没有跌倒。
“主子的手好烫……”红鸾搀住香薇时明显感觉到她的体温异于常人。
“不打紧,懿太妃如此明白事理,肯助我与景天脱困,焉能不谢?”香薇说吧,挣扎着想亲自上前去道谢。惊得懿太妃连忙也起身去拦。
“助人乃快乐之本,何况本宫如今是修行之人,龙血树既然是先皇遗物,本宫又岂能独占?”说着,懿太妃示意茜泪赶紧扶香薇坐好。“金莲川地处云国与渊国跟大梁三地交界之处,山高谷深气候多变,想是太后连日赶路,又吹了山风,如今感染了风寒,取树种之事不如延后几日。我这道观之中有火山温泉,可以医治许多病灶,缓解疲劳。不如晚些时候请过脉之后,老佛爷去温泉泡上一泡……”
“有劳太妃费心了……”小小感冒算得了什么?香薇故意装得病体沉重,不过是想找机会多留在观中几日,好暗地里观察云居燕一伙的动向。至于那两块龙令,说实话,她心里怪痒痒的。来初云这么久,虽说她是天命的寻龙使者,可这龙令到底生得什么模样,她一直就没见过!冥冥之中似被无形的锁链牵引,香薇对龙令的执念欲罢不能,就像飞蛾对火的痴迷、像猫儿对鱼的喜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越来越“上道”了。景天的忙她懒得帮,囚牛令她也可以不要。但是傲天的那块龙令,香薇绝不容许它落入梁城的翼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