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吃完茼蒿饼,手上油腻腻的,我想去拿舀水的瓢舀水洗手。母亲就过来了,拿起瓢舀了一大勺水给我冲手上的油。洗完后又拿毛巾给我擦手,丝毫不提刚刚的事情。
午饭吃的很快,大家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吃饭。
下午母亲没有送我去学校了,而是在离下午上课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拿上我的书包,送我到桥头,让我自己去学校。一边让我走,一边叮嘱我要注意安全,注意马路上的车,不要走马路中间,要走马路边上,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下了课就马上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
其实自己一个人去学校的时候没有什么害怕的,之前在四姨那里,生病的那段时间,每次从县里回来都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走去学校找姐姐的。母亲担心马路上车子多,但我那时候人小,根本就不害怕车子,只觉得这东西好快,要避着它们走,走马路边边上。
等下午我再回来的时候,母亲早已等在桥头。看到我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的马路上,瞬间觉得悬着的心放下了。母亲见到我,把书包接过去就开始问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今天一个人去学校害不害怕?这些问题我都一一回答。
吃过晚饭后,母亲想要抓我做作业。我回答说没有作业,母亲不信:“这开学都一个星期了,还没有作业?”我还是说没有。母亲将信将疑的打开我的书包,翻开我的课本。看见书本上的作业确实很少,大部分是图画、课文,少数的几个空也已经填满了。
检查过后,母亲便没有抓着我做作业了,而是拿着铅笔和田字格,要我练字。那时候没有字帖,母亲就拿来新华字典,让我照着字典上面的字练习。
彼时我的字还很幼稚,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像小鸡用爪子抓出来的字”,母亲不懂书法,只觉得字要看起来工整,不能是散的,还要整齐。对于笔画少的字我勉强能做到,但是笔画一多,我的字就开始变散了。如果不知道我写的是一个字,那可能就觉得这是几个字了。在田字格上面看起来并不明显,但是在书本或者考试的时候这就很明显了。
母亲想着这样下去可不行,一定要抓我好好练字。
等我在田字格上面练得差不多了,母亲就让我在空白的图画本上练习。那时候我觉得母亲是个天才,不管什么问题到了她那里都不是问题。
字写不整齐,母亲给我拿来了一把直尺,让我照着直尺写;字写得大小不一,母亲就让我照着直尺上面的刻度算好距离,每个字等距;笔顺错误,母亲便把这个字的笔画顺序一个一个写下来,让我照着写。
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一两个星期,我的字终于能看了。母亲非常欣慰,临去深圳之前还叮嘱我:“等妈妈回去了深圳,你也要自己努力,好好练字,我会让外婆看着你的。”
母亲为了离婚和我上学的事情,在家里面呆了将近一个月。不知道她是换工作还是请假,联想到她之前跟四姨说的台资厂要求严格,还要做早操,军训式管理之类的,我猜测那段时间她刚好换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