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狱卒大吼着:“她呢?她呢?她是谁?她是谁?”
可谁料,他的力气太大了,直接把狱卒给掐死了。
他一把甩开狱卒的尸体,顺着囚牢一路上行。
南宫霄的视野也跟随着他一路上行。
他虽然旁观,可心中的疼痛,丝毫不减。
他心中也在询问自己:“她是谁?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心痛,如此熟悉,却依然想不起来,她是谁?”
但他先知道了,遭受酷刑的他,所在的地方,是冥界。
为了寻找那女子,他凭借一己之力,将冥界闹了个天翻地覆,抓住人就问那女子是谁,为了便于辨认,他画出了女子的画像。
在另一处囚牢区,两名狱卒终于认出了那女子。
他还没询问呢,那两名狱卒先开口了:
“这女子被你藏哪里去了,还不快把她交出来,她还没承受够一百万年的酷刑,你要敢私藏她,小心我让冥王给你加刑。”
此刻的他,已经双眼猩红,满心疯狂。
他唯一的光,他唯一的期待,他唯一的牵挂,消失了,而且,还是在承受了无数酷刑后消失。
他怎承受得了。
他二话不说,抓住质问他的狱卒,直接开始搜魂。
从狱卒的记忆中,他发现了,那女子,大概和他一起进入此处承受酷刑。
也不知那女子犯了何等的错,承受的酷刑,简直比他的还惨无人道。
女子的酷刑,是针对灵魂,一点点把完整的灵魂被切割成碎片,直到一千年的时光,彻底魂飞魄散一次。
但因为女子体内有某种特殊的灵魂禁制,她魂飞魄散不过一刻钟,又会回到体内,继续遭受酷刑。
如此,整整三万年的时间过去。
他也是终于知道,女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刻,便是灵魂被折磨得魂飞魄散,在他对面凝实的时刻。
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能嘲讽她,能笑意盈盈面对她,能毒蛇对待他,还能冷静询问他的她。
居然,之前才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
尤其最后,她还替他修炼心头血,她还用她最后的力量,成全了他的自由。
意识到这点,知道女子的痛苦,他疯了,是真的疯了。
凭借一双手,弄死了冥界,所有对她施以酷刑的人。
鲜血染红了整个冥界,整个过程中,无人是他的对手。
他的一双手,为了她,沾满了鲜血。
就在他最终,要弄死冥王之时,不知冥王用了什么秘法,将他所封印,封印成了一片树叶。
不说他,就南宫霄在看到女子遭受的酷刑的刹那,都恨得浑身颤抖,然而终究,他只是一道虚影,无法有任何动作。
沧海桑田,日月更替。
等南宫霄再一次看清眼前的场景,是在一片森林。
他作为一片树叶,被放在一朵灵力浓郁的花的花苞上。
看样子,是有谁在试图,想要解除他的封印。
时间一日日过去,南宫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原来正是军师,原来想要试图解除封印的人,是军师。
他想也难怪,军师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没准军师一直都在暗处注意着他,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
军师日日唠叨:“小少主啊,老夫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一定要快些解除封印,神临大陆需要您啊!”
可是,树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直到这日,军师再次离开时。
空间中一道气流波动传来。
南宫霄侧眸一看,心脏忍不住猛跳了两下,原来,是那女子,是那让他心痛,让他牵挂的女子。
他下意识想要去触摸她的手,可是,他的身体穿过了那女子。
他深深凝视着女子,此刻也是发现了,女子有所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同,他一时间,也有些说不出来。
直到女子伸手,抓住了树叶,眼中露出了一抹狐疑的色彩。
但随即,也不知她怎么想的,竟然是一点点,将自己的灵魂力,注入进了树叶之中。
南宫霄在看到女子如此做之时,突然明白了女子的变化在哪里。
不是容颜,不是身材,不是白衣,不是长发,而是那双眼。
之前女子的眼中,有冷漠,后来,眼中是柔软。
但此刻女子的双眼,全是沧桑,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光阴,经历了无数的世事沉浮后的沧桑和沉重。
光是这一双眼,就仿佛承载了整个空间和无涯的时间。
看着,让人心疼,让人深深心疼,只想,替她承担那一切。
南宫霄他想,他依稀明白了女子为什么要如此做,为什么要冒着灵魂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为风险,也要将自己的全部灵魂力注入树叶的中。
大抵是,她是真的倦了,累了,不想承担这一切了。
直到女子所有的灵魂力注入了树叶中,树叶上一道光芒闪过,一个小小的男孩逐渐成形。
目测月余。
小男孩拥有一双慧眼,望着女子,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女子看着小男孩,认出了他。
她勾起了嘴角,眼中的沧桑和估计,在这刹那都散去了不少,她声音中也有了一抹厚重:
“原来是你呀,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小了?还被封印了?”
小男孩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眼中分明写着:
“你帮了我,可是,你是谁?”
女子笑了笑,身形越来越淡。
南宫霄从女子这个凄凉的笑容中,看出了,女子的心灰意冷,以及一抹解脱。
他紧紧捂住胸口,他不知女子是否就此消失,他不知,还会不会见到女子。
女子在彻底消散前,轻叹:“原来你失意了,弱有缘,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不要!”南宫霄嘶吼出声,但是,他终归只是个旁观者。
下一秒,他的身体再次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的牵拉。
等他再次恢复了视觉,他依然在旁观。
那是一片森林,森林里,一阵阵杂乱的响声由远而近。
他的本体,正靠着树木闭目休息。
当他的本体睁开眼,看清眼前情况的刹那,见到的,是一个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浑身血淋淋的女子,正从一头老虎的背上一跃而起,手中鞭子精确抖出,缠上了横生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