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女子喝令道。
“有何事吗?”沈拾卿撇头问道。
“我姓万,名子玉,是万花阁阁主,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万子玉脸微愠色。
“原来就是被同性看了洗澡脸都会红上半天的害羞鬼啊。”沈拾卿笑着调侃道,“害羞鬼都能当阁主。”
万子玉脸色又是一变。
“你!”
“我?”
四目相对,坦诚无比。
灯光照在沈拾卿的脸上甚为温柔,再加上她淡淡微笑的表情,简直能越过这一切世间完美的东西。
那双眸子因为经历了太多而失去了本有的光彩,她现在只想找到凶手,找到萧衍,让他免于遭难。
萧衍那么一个高傲的男子,不应该、就这么被那些女子毁了。
“我能给你钱,留在这儿。”万子玉企图挽留道。
“钱?”沈拾卿仔细斟酌,“我确实需要钱,在这之前,我想先去看看我父亲。”
父亲这个词,她以将近十多年没有提及过了。
他的父亲,不过年过二十的公子才郎,却因自己的诞生而被那些愚蠢地村民所针对,被赶出了原来住处,母亲在途中病死,父亲一个人来到这座陌生而又混乱的渊城,一手把她拉扯大,她却因为被世人称作是个不吉利的阴星,会给人带来灾难的祸害,被绑上了十字架,父亲为了救她,被活活烧死,那时的她,不过刚及笄。
亲眼目睹父亲被烧的灰飞烟灭,是她这两辈子的阴影,她不能、决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一定要珍惜他们。
“允了。”万子玉答道,“红柒,将今日的酬金给她。”
“是,主子。”在万子玉的命令下,红柒未表现出有任何不满,只是将她应得的银子一分不落地交给了她。
“我先去看看我爹爹,明日日落前,我定能赶回来。”沈拾卿边说着急急忙忙地跑了。
连跑带走,飞檐走壁地越过重重阻碍,凭着自己零散地记忆,来到一个破旧的屋子前。
沈拾卿的内心,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复杂过。
这个屋子,既陌生而又熟悉,其实来到现在,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至少,她不再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看着……
她的眼泪缓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抽泣着跪在了门口。
“吱呀”一声,破旧的门被打开。
充斥着古老的气息,残败破旧的小屋子,四周的邻里全卷铺盖走人,似乎也真是那么的冷清。
“阿卿?”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瞪着两只震惊的眼睛愣在了原地。
“你回来了?”男子担忧地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爹爹……爹爹。”沈拾卿抱上男子的腰,眼泪不争气地沾湿了那一身白衣。
沈玉卿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摸摸她的头,将她扶起来,“在外面受人欺负了?告诉爹爹,爹爹去打他们。”
“没有。没有。”沈拾卿摇摇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是想爹爹了。”
说着还往沈玉卿的身上蹭了蹭,似小猫朝主人撒娇一番乖巧。
“阿卿!”沈玉卿惊道,“爹爹的衣服可是昨天刚洗过!”
“别瞎蹭!爹还想再穿几天。”
沈拾卿倒是忘了,她的爹爹可是有严重洁癖的患者。
“爹爹,你看!”沈拾卿从钱袋里掏出一大把钱,自豪地扬了扬下巴,“你女儿现在可出息了!”
“这么多钱?”沈玉卿狐疑地望着沈拾卿。
“爹爹!”沈拾卿纠正道“这可是女儿实打实拼出来的,可干净了!”
“以后,我就负责赚钱养家,爹爹就负责貌美如花。”
沈玉卿很是宠溺地刮了刮沈拾卿的鼻子。
“嘴还是这么贫。”
沈拾卿吃了顿午餐,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催促道,“爹爹不和阿卿一起走吗?”
沈玉卿想了想,摇了摇头。
“爹爹喜爱清静,城里人多嘈杂,爹爹不喜欢,倒是这儿也好,你娘当初…也是葬在这里。”
沈拾卿眼眸下垂,很是不愿。
他才刚过二十的年纪啊,如此貌美的容貌,进了城,她家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
肯定都是些准备上门求娶的姑娘。
想当年她就是被众人所梦见的……渊城城主沈拾卿啊。
当然梦到她跟梦见瘟神一样,恐而避之不及。
谁敢梦活阎王罩着的女人。
除非是活腻歪了。
见沈玉卿坚持自己,沈拾卿也不加劝阻,将钱袋里一大半的钱都掏出来给沈玉卿。
“爹爹若是想买什么胭脂水粉就拿阿卿的钱去买,不够了找阿卿拿,阿卿这儿有好多。”
“阿卿还想再找个娘呢。”似开玩笑般开心地对他说。
沈玉卿一听,脸瞬间涨红,“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别成天胡思乱想。”
“哎,还有不到一个月阿卿就及笄了,有什么羞的,阿爹一点儿都经不起挑拨。”沈拾卿捂着嘴巴偷偷地笑道。
“时间不早了,尽早回去吧。”沈玉卿将她一直送进了城,自己再回头。
当年他们就是在村尾偷偷建了个房子,村长见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是又恨又怕的,看着没生出什么祸端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好在村尾与渊城靠的近,不然她哪舍得让沈玉卿送这么远的路。
“日快落了。”沈拾卿嘟囔着,“得尽快走。”
“站住!”
“给我抓住他!”
几个侍卫抓着一个满身是伤的男子,沈拾卿猛然想起,上辈子也是这个情形,那个男子被官兵追杀,自己却视而不见,导致了他的死亡。
这辈子,她绝不。
男子还是很是相同地趴在了她的面前。
上辈子她是没有能力。
这辈子他们妄想再为非作歹。
男子求救般地望向她。
嘴型似乎在说“救我。”
沈拾卿撇了撇他,对上了他的眸,挡住了他。
“君夜寒就是这么训练手下的?追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不放?成何体统?”
“你个臭娘们儿知道什么,让开!陈姑姑可是看上这厮了,惹了陈姑姑,一个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陈姑姑?陈汐?
上辈子尖酸刻薄,果然这辈子还是一个样。
“怎么,我就管着了,什么陈姑姑?在这儿我就认识一个君夜寒。”沈拾卿抄起她的剑,猛地一运转,割掉了那个话多侍卫舌头。
“话真多,我想救的人,就凭你就能阻止我了?”沈拾卿掏出手帕擦了擦佩剑。
侍卫疼痛不已跪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都吓得落荒而逃,指不定是赶回去告诉那个陈汐呢。
“喂,小子,你叫什么。”沈拾卿匆忙的问道,她得赶紧赶回去,时间真不早了。
那人眯着眼睛,扶着身旁的柱子站了起来。
“在下姓白名里泽。”男子虚弱的回道。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
“沈,拾卿。”她回了一句。
“姑娘救了在下,按道理,在下就是你的人了。”百里泽狡猾地笑了笑。
这地方确实有这么一个规定:男子若是有救命之恩,可把自己许配给救他命之人。
“别了别了。”沈拾卿摆了摆手,掏出一把银子给他,“喏,这些你拿着,相见便是缘,日后他日好相见,小女子先行一步。”
——
百里泽愣在了原地。
风微拂过,青丝被风吹乱。忽的他猛然一甩袖子,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