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中和其他人随着癞子的带路找到了三麻子被打的地方。
三麻子旁边围着几个人,都是和陈守中他们一伙的,围着三麻子绕成一圈,有的年纪小的都哭了起来。
陈守中是见过“大场面”的,被揍过,也揍过人,看见都在那里站着,还没进去就已经听见了三麻子的哀嚎声。
“都让开!”
陈守中赶紧推开束手无策的众人,对着还躺在地上,佝偻成一团的三麻子出言问道。
“麻子,你身上哪疼。”
“胸…胸口疼,喘气都疼…”
三麻子也不敢乱动,疼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只是直哼哼,他是被其他人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乞丐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死了也没人在意,倒在路上的通通被当做“垃圾”处理,第二天一早就会有人连垃圾和尸体一起推走。
陈守中皱着眉,他听医馆的大夫赛扁鹊说,骨未断而伤皮肉者,阵痛片刻。骨断而伤肺腑者,立时即亡。
陈守中想起赛扁鹊摇头晃脑的给他普及常识,他又哪里听得懂,还是在央求下,顺便付出了两个铜板的代价后,才算弄明白了什么意思。
“来几个人,把三麻子抬回去,抬人的回去先盛菜!”
陈守中对旁边站着的众人说了一声,要他们轻一些,别伤了三麻子。
“中哥儿,我也要抬!”
一个看起来挺瘦小的小乞丐从人堆里跑出来,说着话还不时用破袖子擦擦鼻涕。
“我也要抬!”
“我们也抬!”
这群小乞丐瞬间炸了锅,先盛菜这种待遇是可遇不可求的,因为饭菜经常不够,有时候排在后面的只能喝些汤水,所以听见有好处,显得都很积极。
陈守中看着大家都很积极,有些欣慰的点点头,看见站在最前面的小屁孩,差点没一巴掌抽过去。
“你都没到我膝盖高,抬个屁!玩你娘的蛋!”
“哦…”
这个小乞丐有些失落的退回去,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三麻子,有些惋惜的挠挠头,这一顿大餐算是没自己的份了。
陈守中从人群里挑了四个人,小心翼翼的把三麻子抬起来,浩浩荡荡的回破庙去了。
抬起来的时候三麻子哭的更大声,一人扯着个胳膊,抻的他感觉都要断了气。
“娘嘞!嘶…轻点!”
抬了一路,三麻子也哭了一路,等到了地方放下来的时候,眼泪都和鼻涕混在一起了,弄得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的。
二蛋把放起来的木桶又端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供桌上,分菜这种活儿都是陈守中做,因为他最公平,小乞丐们都服他。
“大家静静!”
陈守中挥挥手,一群闹腾着要盛菜的小乞丐听他有话要说,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等着没人说话了,陈守中清了清嗓子。
“三麻子受了伤,按照规矩,最好的要给他吃!”
下面的众人听他这么说,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遗憾,遗憾受伤的为什么不是自己,不然也能吃到最好的了。
陈守中看见大伙都没意见,就把三麻子的破碗拿过来,在木桶里把为数不多的肉片都捞了出去,走过去递给了三麻子。
接下来就是开饭的时候了,大伙又闹腾起来,二蛋负责维持秩序,盛完一个才会放下一个进来。
陈守中把讨来的馒头掰碎,扔在木桶里,菜都沉在下面,每盛一碗就要拿个木棍用力搅一下。
盛完饭陈守中早已满头大汗,这个活对他来说是个体力活,有的盛的早的都已经吃完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盛的晚的吃。
“三麻子,你是被谁揍的。”
一群人吃完饭围着他问东问西,打听清楚一点,免得下次还有人挨揍,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嘶…杀猪的周一刀。”
说话的时候三麻子又碰到胸口,痛的直吸凉气。
大家伙弄了半天才算明白,原来周一刀杀完猪就把下水扔给他养的大狗吃,没捡到馒头渣子的三麻子看见了,就想着去偷一点。
结果一人一狗就打起来了,周一刀看见一脚就给三麻子踹飞了,正好踹在胸口上,可能是谁觉得这个乞丐躺在这里碍事,就扔到了垃圾堆里,这个三麻子就不知道了。
众人一听,这顿揍不冤,大伙都知道周一刀特别凶,而且特别小气,别说下水了,猪肚子里的屎你都拿不走。
大伙吵吵闹闹的说了一会,此时天早就黑了,更夫都开始敲更了,有的年纪小的都困得不行,没一会都去睡觉了。
破庙四处漏风,呜咽的风声伴随着三麻子低声的哼哼,大家都进入了梦乡,梦里有父母,有肉,有的睡着睡着还笑了起来。
到了半夜,陈守中被一泡尿憋醒了,小心的从地上躺的横七竖八的伙伴们身上跨过,借着月光去破庙外面的树林子边解手去了。
“哗哗…”
陈守中解开系着裤子的草绳,解完手猛的打了个激灵,抖了抖就准备继续回去睡觉了。
“王爷…密信…命…”
陈守中隐约听见树林子里有人说话,听的不太真切,然后就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里面有人打架?陈守中伸手挠挠屁股,捂紧身上的破衣服就往树林里走去。
此时树林里有两个人正在交手,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杆长枪,对着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人身上刺去。
这个人人手上握着一把长剑,他是拜剑山庄的外门弟子,下山历练的,没成想知道了朝廷机密,结果被这个黑衣人追了一路。
此时他心中颇为焦急,眼前这个汉子武艺实在高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奋力挡住刺来的长枪就想找个机会逃走。
此时陈守中已经来到了交战中心,看见两个人正在打斗,不时一道剑气飞过,有时候又是一颗树上面突然出现一个洞。
“踢他裆,戳眼睛啊!戳!”
陈守中趴在不远处的地上,不时嘟囔着他街头打架的流氓招式。
黑衣人见久攻不下,心里也有些着急,万一被人看见,王爷的事情泄露了,自己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随手刺过一枪,黑衣人心中暗生一计。
“看暗器!”
黑衣人大喝一声,跳起来作势挥手,右手的长枪在背后紧紧攥着。
这个剑客见对方还有后手,赶紧横剑格挡,黑衣人眼看时机成熟,右手的长枪全力刺出,枪尖隐隐泛出白光。
“啊!”
面貌俊秀的剑客瞬间中招,肚子被真气刺出一个大洞,黑衣人手腕一转,枪尖在对手肚子里一搅,剑客瞬间哀嚎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