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说了，就算你说破天我也不会答应！我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言正勤越说越激动，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爸………”
言正勤把夏薇拉进了里屋，并且锁上了门。
“叔叔，”苏亦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我不管你要玩什么花样，这门亲事我死都不会同意！”
“没有花样，我是真的想娶佳佳，你相信我。”苏亦辰诚挚地说。
“你要是要我的命就拿去，女儿我是不会给你的，除非我死！”言正勤怒气冲冲道。
面对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步的言正勤，苏亦辰感到彷徨无力，就算是面对商界那帮老狐狸也没有这样彷徨过。
什么手段，什么计谋都无济于事，于情于理，他不该来。
“你走不走？不走我马上报警，走不走！”
无奈，眼看着言正勤就要拿出手机报警，苏亦辰叹息一声，离开了成衣铺。
苏亦辰去花店买了一束百合，然后独自去墓地看望夏薇的妈妈方蕙。
方蕙是个勤劳善良，知书达理的女人，街坊四邻都尊敬地叫她“蕙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很年轻就去世了，被她自己的女儿活活气死。
苏亦辰轻轻地把花放在墓碑前。
“对不起，阿姨。”
苏亦辰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空气又干又冷，凛冽的天空像是要滴出血来。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然来临。
言正勤做好了晚饭，夏薇却失魂落魄地静坐着，没有食欲。
“愣着做什么？快吃饭。”言正勤催促道。
夏薇扯了扯苍白的嘴角：“爸，我没胃口。”
“你别再想他了，我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可是，爸，我爱他，想跟他有一个结果。”
言正勤如遭霹雳，他铁青着脸，举起一只手，却不忍心落下，“你难道忘了你妈妈----”
“我没忘，爸，我没忘，但是我真的喜欢他，”夏薇哭着说，“我想和他重新开始，你就答应我们吧，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同意！你要是想把我也气死，就和他走。”
夏薇像失掉所有力气一般：“爸，可是我已经怀孕了，我怀了他的孩子。”
言正勤顿时就僵住了，心里堵得慌，他差点没站稳：“你说什么………你………你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为什么还要犯第二次？！给他生孩子做什么！”
言正勤满心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悲愤，她的女儿，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糟践自己。
一场错的局，走到最后，依然是错。
第二天早上，白色的雾气笼罩着小镇运河，沆砀渺茫，两岸的常青树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绿水清冽，平静无痕。
夏薇独自站在岸边草地上，寒风飒飒地吹来，她抱紧了自己，慢慢地蹲了下去，心痛的感觉一直那么强烈。
“佳佳。”苏亦辰走过来扶起她，刚一触碰，她就扑上来环住他的腰。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抱着，寒风如何凛冽，贪恋的不过是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苏亦辰问。
“辰，我们………分手吧。”夏薇好不容易才说出这沉重的两个字。
苏亦辰放在她背上的手明显一僵，声音也略显生硬：“你爸态度很坚决?”
“嗯，他说什么都不同意，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了，就这样吧，没办法。”
“我去跟他说。”
夏薇一把拉住他的手：“别，别去了，没有用的。”
“那你怎么办？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苏亦辰一字一句地逼问。
“我………”夏薇艰难地说，“我们分开吧，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话语简洁生硬，却答非所问。
苏亦辰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我问你孩子怎么办？”
“怎么办？”夏薇眼神迷离，重复了一遍，又说，“你还记得我怀柒柒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仿佛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苏亦辰眼里充满了震惊：“你说什么?佳佳，你别乱来。”
“我只有这一条路了，放手吧，这次由不得我们自己。”
“我为什么要放手?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要我怎么放手?”苏亦辰字字扎心，夏薇落下了眼泪，她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因为怕看见他的眼睛就没办法狠下心。
“是我的错，我去跟你爸说，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让你去打胎?！”
没想到，夏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苏亦辰的心凉到了底：“是我自己的决定。”
“什么?”
夏薇抬起头，看着他冰削一样的眉眼：“我爱你，可是我不能为了跟你在一起………妈妈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有悲剧发生。”
“难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命?”苏亦辰哑然。
“有时候，我想活成过去的你，什么都无所谓，也感觉不到疼，那样挺好。”
“佳佳，你不要冲动，一定还有办法。”
“我知道你累，我也累，所以就放过彼此吧。”夏薇饱含泪水地说。
这一刻，苏亦辰竟然沉重到说不出一个字。
他很多年没有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感觉了，所有的痛，所有的悔都来自于她。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良久，苏亦辰声音缥缈地说。
…………
言正勤在裁剪衣料，苏亦辰忽然踏进店里，身后一阵疾风。
“你又来做什么？”言正勤抬眼看他，没好气地说。
苏亦辰的语气是焦灼过后的森寒：“我想跟您谈一谈。”
这时，夏薇急急忙忙地赶到：“亦辰………”
苏亦辰没有理会夏薇，目光灼灼地说：“如果已经到了说什么都无法原谅的地步，那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苏亦辰，你疯了吗？！”夏薇抓住他的手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言正勤寸步不让，操起剪刀就向苏亦辰扎去。
“爸———你这是干什么？快放下！”夏薇惊慌地拦住他。
“佳佳，你别管。”苏亦辰拉开她，沉声道。
“不行，爸，不能这样———”
“这是他应得的！”言正勤把剪刀对准苏亦辰的胸口狠狠扎去。
“辰———”夏薇突然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苍白无比。
言正勤收了手。
“佳佳，”苏亦辰赶紧扶着她，皱着眉头道，“怎么了？”
“我………肚子疼………”
话还没说完夏薇就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