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要她要我
“月儿，你开开门，有话好说，别这样，我们都很担心你。”神祈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对屋里喊话。
等了半天都没回应，鹤有些不耐的绕开神祈，到门前用力捶了起来，那力道使的，直震的门板“嘭嘭”直响。
然，直到手拍得麻木了也没听到里面有甚动静。
鹤终于放弃，对后面的人耸了耸肩，“没办法了？一点反应都没！”
水瑶急的跳脚，“她到底是怎么样了嘛？这不声不响的真是急死个人了。”
“你们听我说”张子浩站了出来，“既然喊没用，说不听，我们还不如直接撞开门冲进去把她拖出来的好，要不这么在外面也不是办法，你们觉得呢？”
神祈沉思片刻，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这话音才刚落下，便听屋里“嘭”、“哐啷”两声脆响，里面竟骂了起来，“谁他妈敢进来我就死给谁看！”
“千万别！”惜水忙拦住欲行撞门的众人，道：“月姐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我们千万逼不得她。”
“唉，软的不行，硬的又行不通，这，这……唉！”花姨连连叹气，“月儿，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说给花姨听啊，这世上可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说你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声不响的，你这是，这是想急死花姨吗？”言罢，身子摇晃，几欲晕倒下去。
“花姨！”张子浩眼疾手快的扶了差点晕过去的花姨，劝道：“花姨，回去休息吧，老大这边我们会看着的，莺儿姑娘，花姨就麻烦你了。”
莺儿点头，想了想又到门前对里面说道：“月小姐，不管怎样，身子要紧，记得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哐啷！”又一个坛子被迫的撞在门上粉身碎骨了。
“滚！”我大声吼了出来，随手顺起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坛子痛饮起来。
莺儿被吓了一跳，以手压住胸口不敢动弹。
“唉，这孩子……”花姨气的直喘，“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花姨”回过神来的莺儿忙搀住花姨的胳膊，“花姨，我先带你回去休息着吧，有他们在月小姐不会有事的。”
“这样也好，走罢，走罢，省的在这儿被她气死，这孩子……”花姨一边抚着因气愤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边任由莺儿扶着离开了。
“蓝凌轩还没回来吗？”水瑶突然问道。
“快了吧。”惜水猜测道：“都已经去了那么久了。”
呵，我冷笑了声，倒在地上继续往嘴里灌酒。
不知是谁唤了一声七爷，便听到蓝凌轩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她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出来吗？”
水瑶皱眉，“一直在里面。”
“月！”蓝凌轩不死心的敲门，“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没回应。
默默的躺在地上，用手遮了眼睛，鼻子一酸泪就涌了出来。
不知怎的，外面一下子静了许多。
“是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身子蓦地一僵，我想都没想便将手边一坛未见底的酒扔了出去，只听“哐啷”一声脆响，自己却被吓了一跳，猛的坐起身来，连滚带爬的跑至门口抵着，大气都不敢喘。
门外却没了声音。
“你不是想见我吗？”矫健的身影自窗口掠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斗篷，紧抿着唇，皱眉。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这儿是三楼，底下都是些水，他是怎么进来的？
“一直安静下去难道不好吗？”他向我走了过来，浑身上下都散着令人窒息的冷芒。
我脸上的表情由呆滞转为震惊，由震惊转为恐惧，由恐惧转为烦躁，再由烦躁转为恼怒，最终归为愤恨，抬起一脚将边上的酒坛朝他踢了过去。
蓝圣羽稍稍侧了下肩，酒坛擦着他黑色的斗篷向后飞去，“哐啷”一声撞在了柱上。
地上铺满了酒坛散落的碎片。
“站住！”我声嘶力竭的冲他吼道。
他犹豫了下，但还是止了步子，凤眸扫过满地狼藉，“你究竟在胡闹些什么？”
许久没见，他变得深沉了，也稳重了，若放在以前我这么对他吼，他怕早冲过来掐我的脖子逼我将吼出去的话吞回肚子里了。
赌气的将头偏向一边，不看他。
场面僵持，一阵风自窗外吹了进来，卷起地上的《论闻》的碎片，“太子蓝圣羽将于本月十五日与赵家”几个大字赫然于上，不过“家”字的另一边被撕掉了。
“轩告诉我说你想见我？”他想了想道。
我冷哼一声，不去理他。
“真没话要说？”他皱着眉，显然已有些不耐烦了。
一滴泪顺着脸颊滚落。
本欲发怒，却被我突如其来的一滴泪给堵了回去，“既然如此，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来找我罢。”话落，转身欲走，斗篷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摆出了一道好看的弧线。
“不许走！”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叫住了他。
他身子一顿，却没停下来的意思。
“你再走一步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
回首，一块锋利的碎片被我抵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一道红痕清晰可见。
“你到底要做什么？”语气含着一丝隐忍。
“我要她死。”泪似泉涌，我不顾形象的大声吼道：“或者你死。”
“呵！”蓝圣羽轻笑了声，“口气不小。”
不理他的轻佻，毅然决绝道：“二者只能任选其一。”
他眼底划过一丝防备，“你知道我绝不会让你动他的。”
拿着碎片的手微微一抖，血顺着瓷片边缘流了下来，一丝波澜自他眼底滑过。
“你就这么看重她么？”杀气自唇齿见溢了出来，“比你的命还重要？”
他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情绪突然暴走，“为什么？她凭什么！你说！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我就这么的让你们讨厌吗，以前是他不愿娶我，现在你也不愿要我！为什么？我真的差劲到那种让人不屑一顾的地步吗？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碎片的一角没入肌肤之中，泪滑过唇角浸入嘴里，语气近乎祈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沉默。
“天底下，我只能娶她。”他道。
“只能娶她？为什么只能娶她！”我咄咄逼人道：“为了你，我不惜背井离乡跟你到了这里，为了你，我不知廉耻的爬上了别人的床竭力讨好，为了你，我对那个心机深重却总装出一副无辜面孔的女人忍了又忍，为了你，我一厢情愿的将自己卖进花满楼做妓，为了你，我没日没夜陪着那些连面都没见过一次的男人饮酒作乐，为了你，我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找你不去妨碍你，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就连一点基本的怜惜都没，不，说怜惜都太过奢侈，应该说是宽容，你明知道我并没对那女人怎样，可你却一直都站在她那边帮着对付我，你知道你所做的最让我心寒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那次我被你心爱的女人害的从绸缎上摔下来那回，你竟连看都未曾看过我一眼。”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似没料到我会说这么多，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上来。
“如果你觉得我欠了你，我可以补回来。”
“补回来？说的简单，你拿什么来弥补？你的命，还是她的？又或是一道撤回赐婚的圣旨，因为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想要，当然……”我顿了一顿，低声道：“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大可以杀了我，然后就什么都不用选了。”
“除了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可除了这些我都不要！”
又是沉然。
蓝圣羽眯了眼睛，“不要再测探我的底线。”
我含泪笑道：“反正我也没打算要活到你成亲那天。”
僵持。
语重心长的一声叹息，“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你这样做可想过轩的感受？”
“从始至终，我都没爱过他。”决然的不容质疑。
咬了咬唇，“你不会答应我的对不对？你还是要跟她成亲的对不对？”
没有回答。
“那好，我不想伤你，可也不想到那天时你来伤我。”说着，我凄凉一笑，用力将碎片刺向自己。
只觉眼前被团黑影遮去了瞬间视线，下一刻，腕已被蓝圣羽捉在了手里，同时打掉了我手里的碎片。
幸好，只是一道划痕。
终究是舍不得吗，我抿着唇笑了笑，猛的挣了手上的束缚拥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蓝圣羽紧闭着唇，不回应亦不拒绝。我的动作渐渐的缓了下来，最终停下，离开他的唇，直视进他的眼睛。
他眼里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疑惑，不解，羞愤，恼怒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滚！”我手指着门厉声令道。
他看着我，随即将目光移开举步自我身边走开。
我闭了眼，复又睁开，并转身自后面揽住他，“求你……”泪一滴一滴的浸入他的黑色斗篷，“……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若忽然失了依靠的孩子，无助的重复着唯一一句会说的话。
似过了很久，又像只等了片刻，他终于转过身子将我拥进了怀里，一手抬了我的下巴吻了过来。
这一刻不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吗？怎么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呢？
灯罩里的烛的火光轻轻摇曳了下便悄悄的熄了，轻纱罗帐洒下，掩了外面的月色，也遮了里面两相缱绻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