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蓝凌轩说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又没欠你什么，你的今天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怨不得我。
我不许你这样看我！我不许！不许！不许！
血！好多血……
我怔怔的看着双手，不由得胆战心惊，好好的怎么会这么多血？
不可以，不可以，我警告过自己不可以沾血腥的……
我不停的搓着双手，想将上面的血迹搓掉，但是那些血印就像是长在了手上似的，怎么搓都没有用。
蓝凌轩捉住我在不停揉搓的两只手，急道：“怎么了，月儿？”
我摇摇头，用力在他掌中挣着。
红绡一声冷笑，“你这是唱的哪出，装可怜么，觉得一个太子不够所以还要再搭上个七爷么？呵，梦见月，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的胃口竟这么大。”
“滚！”蓝凌轩被她惹火了。
红绡不以为然，反而激动道：“你让我滚？你竟然让我滚，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对我，怎么对我们的……”
“闭嘴！”蓝凌轩不耐烦的断掉她的话，嫌恶道：“我叫你滚你听不到吗？同样的话最好别让我说上三遍。”
红绡愤愤的盯着蓝凌轩看了半晌，最终不甘的丢了手中的琴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尘然不舍的看了我一眼，随红绡之后告辞离开。
我仍旧纠结于无缘无故的沾血的手，只觉得殷红的色泽刺的双眼发痛，神经脆弱的几近崩溃。
蓝凌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放开我到后面取了一只瓷瓶，将里面的药倒出来一粒放进我嘴里。
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贯穿紊乱。思绪逐渐清晰，像是从不切实际的幻象回了现实……
我皱了皱眉，受不了意识跨度如此之大，不由的闭了眼睛。
“好些了吗？”蓝凌轩轻声问道。
“嗯……”我试着睁开眼，发现手上根本就没什么血迹之类的东西在，不禁泛疑，“我刚才……好像看到……红绡了？”
蓝凌轩抿了抿唇，将我从地上扶起来道：“先不说这个，你难得来我逸王府一回，我带你出去看看……”
“她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话丝毫没影响到我追究红绡的问题，“祈已经完全治好她了吗？”
不知道那张狰狞可怖的脸是不是祈力所能及的极限。我以为她可以恢复如初的，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蓝凌轩避开我的追问，“你一定还没发现我已经将整个逸王府重修一遍了，再也不是你原来见到的样子了，月儿……”
“对不起，轩，我没能遵守对你的承诺，那是因为我没想过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的孩子……”
“没了。”蓝凌轩接道。
没了？我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没了？
蓝凌轩苦笑，“孩子没了。”
“怎么可能？”我惊呼道。
根本不可能，我给她喝的又不是什么堕胎药，那不过是为了让她觉不到痛，好多撑些时间给我折磨的碗麻醉药罢了，流产也是假象，是我故意演给蓝圣羽看的一出虐身虐心的虐戏而已。
试问，假戏怎么可能成真，况且我从没想过要害她腹中的孩子。
“我知道不是你。”蓝凌轩径自坐到位上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是她自己。”
她自己？我歪了脑袋，这就更不可能了，按理说，她那么爱蓝圣羽，守护那个孩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他弄掉呢？
“因为受不了毁容的打击。”蓝凌轩默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怔住。
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我是故意的。
他看向我，“尘然……”
“尘然怎么了？”
蓝凌轩轻笑出声，“月儿，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么，尘然早就被人换了，你当真以为我没发现吗？”
我懵了。尘然，早就，被人换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现在的尘然不是真的尘然？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但是刚尘然跟我打招呼时确实让我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我所认识的尘然根本就不会笑，即使是笑，也是淡淡的勾唇示意，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发于内心溢于言表那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笑。
如果这个尘然是假的，那真的尘然又在哪里？什么时候被人换的，被何人换的？
为什么轩要用那种质疑的眼光看我，难不成他以为尘然是我换的。
“月儿，我知道你以前受了许多委屈，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即使你找人替了二哥散了他的势力，即使你毁了红绡的容貌让她丢了孩子，即使你将朝廷闹的君臣分离人心惶惶……”
“轩……”
“但是，你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心里默道。
“为了你。”他放了手中的白玉杯道：“所有的都是为了你……”
“我……”或许我真不该来找他，可是除了他我还能找谁呢，“轩，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我不想再让你为难，所以，今天我来，是跟你道别的。”
“道别？”蓝凌轩不解，“什么道别？”
“我要走了。”我道：“其实我不该回来，两败俱伤根本不是我要的结果，在这场相遇里我跟他都是输家，他输了自由，我输了自己，确切的说，我们扯平了，现梦无涯已被放了出来，事由他们而起，自然该由他们结束，与我无干，我想的只是要离开这里，离开一切我所熟悉的人和事物，不再想起，亦不再记起。”
“你要离开？”蓝凌轩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是。”我点头，“我要离开，不用担心，蓝圣羽我会还给你。”
蓝凌轩蹙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叹道：“就是腻了。”
“不对，你不是腻了。”蓝凌轩道：“是因为那个人对不对？他利用了你，所以你就灰心失望了是不是？”
我一惊“你知道什么？”
他冷冷一笑，“你应该问他对你隐瞒什么。”
袖中的手不由紧握起来，难道他知道狐狸的真实身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勉强笑道。
他摇摇头，“月儿，我不会对你怎样并不代表我不会对别人怎样，这样，你能明白吗？”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轩，不管怎样，我必须离开。”
“你不怕我会对他不利？”
我站起身，“那是你们之间的问题。”
闻言，蓝凌轩微怔，笑道：“我这才知道……”
“知道什么？”
“月儿，你根本未爱过谁，无论是二哥，还是现在那人……”
我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猫，蓦地戒备起来。
“那不是重点。”我打断他的话道：“轩，我只是来与你道别的，若你有心的话，明晚来凌王府送送我吧。”言罢，转身欲走。
“月儿。”他叫住我，“有件事我想要你知道。”
我站住步子。
背后，他的声音稳而轻蔑，“红绡的孩子，是我的。”
我跌跌撞撞的自楼上下来，脸色惨白，水各忙扶住我，“太子妃。”
“没关系……”连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话里的颤抖。
水各眉头大皱，捉住我手腕的手不由的一紧。
蓝凌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我已经知道错了，也打算放手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难，让你难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还是从一开始我就看错了你，原本嬉戏人间不为世俗所缚的狂少爷只是个运筹帷幄心机深沉的伪君子。蓝凌轩，你骗得我好惨。
这下，恐怕蓝圣羽死都不会放过我了。
凌王府大厅，梦西远远地就迎了出来，见我全身抖的厉害，想都没想便将我圈进了怀里，问水各道：“这是怎么回事？”
水各为难，“属下不知。”
梦西顿时就火了，“我将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么？”
很少见他发火，这是第一次。
水各跪道：“是，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我摇了摇头，欲要解释，梦西却不理，“你最好祈祷她能没事，否则我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
水各低头应了。
梦西将我抱进屋里，神祈早就等在那儿了，见我这样，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忙了起来。
“她怎么样？”
神祈蹙眉，“没什么大碍，休息下就应该没事了……”说完，收起银针，我攥住他的袖子，梦西退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了？”神祈在床边坐下，抚着我的脸语重心长道。
我依偎到他身边，不由分说的哭了出来。神祈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默默的陪着我。
要我跟你说什么呢，泪滑过唇角，像中药一样浸入嘴里。
如果说以前输给亦朵是偶然，是太单纯的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现在输给惜水便是命中注定。因为不想要承受你们比我先离开所留给的痛苦，所以才要第一个离开；因为知道给予不起，所以才会选择放手。轩说的对，我从来没爱过什么人，即使当初的离悠，还是现在的原野，抑或者是让我有过心动感觉的蓝圣羽，我爱的人只有自己，以及从他们那里获来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