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秘的屠杀
“先生,白小姐……白小姐来了。”第二日清晨,休息了一晚的阿牛已经恢复了体力,又活蹦乱跳起来,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只见阿牛一头给栽了进来。莫晴天还准备取笑下阿牛的莽撞,就只见门口围了一圈的士兵。
而梅林小径中可见一顶华贵典雅的绣着三色红牡丹的软轿,悬挂着绣法精致的花鸟图案的轿帘,边角上垂落的丝线缨穗随着轿夫的每一个步伐轻轻摇曳着。轿子最终停在了玉玺院子门口,而这时从轿子内伸出一只滑若凝脂的纤纤素手掀开了轿帘,人还未出来一阵清新素雅的脂粉香气就已经迎面袭来,院子里的莫晴天也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
轿子里走一下一位气质尊贵的妙龄女子。女子面如白玉,眼似水杏,顾盼之际眼神勾人心弦,眉如翠羽,粉面含春威不露,低垂的发鬓斜插这一只雕刻精细的白玉簪子,身着浅红色的薄纱华服,扁长的腰带衬得腰细弱柳,增添了不少娇柔欲滴的味道。在莫晴天眼里,院子外面的女子淡粉水嫩的双唇微微一笑真的是美得无瑕,秀丽之极,这与阿牛一直口中所提的白小姐那绝世之容不差分毫。
“请问,玉先生在吗?”女子声音如出谷黄莺般动听。
“白小姐,先生在药房里呢!”莫晴天低垂着脸没有出声,而站在她身旁的阿牛一脸痴迷脱口而出。
莫晴天心里暗暗的鄙视他,死小孩才几岁呀,就开始沉迷于美色了,孺子还真是不可教也。
“那能否帮忙通告一下,说白清芷求见。”白小姐一脸恭敬,彬彬有礼。
阿牛一脸为难,早在前两年这位白小姐就锲而不舍的来拜访过好几次,可是玉玺一直没出来见过她:“白小姐,你也知道,先生不会见你的。”
“还望小友忙帮再次通告一下,望先生以天下为重。”白小姐凝色慎重,态度诚恳。
阿牛挠了挠脑袋,一脸为难,不过最后他还是走向药房,好一会才出来,只是是冲着白清芷摇了摇头。
“先生应该知道,这几年天下一直动荡不安,朝廷里宦官勾结外戚,家父有心无力。其实只需先生上京稳定民心,算是功德无量了。”白清芷见无人出来,只好在院中高声喝道,望药房中的玉玺回心转意。
一直站在旁边仔细听的莫晴天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玉玺本身是个大坑,原来还另外牵扯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天下,这两个字光说出来,怕是就能震慑住很多人。也不知道这位白小姐是否清楚玉玺的真实身份,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又或许玉玺本身真的被上天赋予了什么任务,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的相处,虽然玉玺依然很神秘,但她却见怪不怪了,对于她来说,以后该怎么好好生活,才是她所关注的。
白清芷说完话后,院子里陷入了安静当中,没有人回话。漫长的安静让人觉得时间变得缓慢起来。
“白小姐,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你认错人了,即便我真的是你们要寻找的那个‘东西’,你们觉得凭个‘东西’就能改变这个天下,不觉得太荒谬了吗?”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药房内窜出来。
“不会认错的,说实话,我们花在先生身上的时间一点都不短,先生身上表现出来的完全符合条件。”
“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不要说的冠冕堂皇,我没那个心做你们天下的救世主。”
“先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我是你们所认为的那个东西,但是如果你们的‘民心’需要我来稳定,只能说明你们不过是太过贪心,想走一条不需要付出努力的路。”
“先生,我们的最终利益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希望天下太平。”
“哼,天下太平,天下不是我的,我不在意天下是否太平,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就行了。”玉玺的话语你难得透露出了一丝丝怒火。
“先生——”
“回去吧,无论你再说什么,我是不会答应的。”
“先生,清芷希望您能多多考虑,能答应最好,不能的话也别怪清芷下用别的方法‘请’先生了。”好好的一个美人,说变脸就变脸,本来淡雅高贵的气质,一下子被笼罩上了一层阴狠。
莫晴天被惊得目瞪口呆,本来娇娇弱弱的千金大小姐,可阴狠二字却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这位白小姐的脸上,而且丝毫不顾忌。恩,这位白小姐表里不一的很全面呀,有魄力,佩服。
场面一片肃静,谁也没说话,药房里的人也没有回话。
过了良久,白清芷一直盯着药房的眼睛突然闪烁了几下,一直僵着的脸逐渐放松下来,白清芷当众整理了下衣袖,恢复成娴静端庄的摸样,而眼神中荧光流转,嘴角慢慢拉起嫣然一笑。
哎哟,我的妈啊,这女的又变脸了,还真不怕脸变形呀,莫晴天摸着自己的小脸蛋,觉得有些抽搐。
白清芷没有再去追问玉玺,只是迈着悠闲的碎步将整个院子大打量了一遍,冲着阿牛点了点头,却直接跳过了站在阿牛前面的莫晴天,仿佛是没看见人一样。随后向站在门外的下人招了招手,就只见几个小仆人快速走进来,扶着白清芷慢慢的走出去,潇洒大气的姿态,娉婷袅娜的身姿让同身为女子的莫晴天羡慕不已。
没有说告别,白清芷头也不回的上了轿子,官兵们紧紧保护在四周,随后这一大帮子人逐渐消失在阿牛和莫晴天的视线里。却不知道白清芷这次的离去,将掀起一场惊风暴雨。
黑夜,碧绿的水稻在静默中沉睡,破旧的瓦檐镂刻出了如鬼般的暗影,整个村子一片寂静,只有虫子在鸣叫着,今夜的月亮被乌云给遮住了,雾蒙蒙的散发着昏暗的光晕,看样子明天应该会是个阴天。更深人静之际,村子外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大约冒出几十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低调而训练有素将村子给包围起来。他们谨慎的张望着,身上散发着一种肃杀的气息,走在最前头的人做了几个手势,只见黑衣人两人为一组的潜入每户村民家。每个人的动作敏捷而轻柔,在没有惊醒村民的情况下,他们毫不留情的举起手中的刀剑狠狠刺向了正在熟睡的村民们,村民们根本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就在睡梦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一切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黑夜中的死亡是这么的简单而又无息无声。
在药房内熟睡的玉玺被一阵突来的心绞痛惊醒,他地睁开了眼睛,心里的不安蔓延而上,他看这窗外的月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起来冲了出去,往村子里的跑去。而大门被撞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把熟睡的莫晴天给吵醒了。
等莫晴天揉着眼睛,走到院子的时候,只看见玉玺奔跑在通往村子里的梅林小径上急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她的心跳的厉害,感觉到村子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丝危险的气息从她脑海闪现,她也匆忙的跑出院子,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上,往村子里跑去。
而等莫晴天跑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玉玺的身影,村子里面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她有些慌张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确定自己心里的不安,她突然发现许多村民家的门都是打开的,里面一片幽黑却透露着诡异而惊心的气息,于是她怀着疑惑而害怕的心情走进了一户村民家。
在门口却被猛地停住了脚步,她没办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景象,也许她只能的只是在做一个噩梦,她想迫切的发出点什么声音来证明自己的想法,但是却依然无声无息,原来身体僵硬,喉咙的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怎么都没想到,曾经熟悉村民如今却躺在血泊当中,她颤颤抖抖的走向前,蹲在血泊旁边,举着发抖的手去伸到村民鼻子下,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甚至躺在旁边的孩子胸口上那血窟窿还在不停的冒着血,不是早上才见过吗,怎么会这样,到底谁,是谁干的。
莫晴天终于是一屁股瘫坐下来,捂住脸庞不受控制的发出尖叫声。良久,她突然拔腿就往外面跑去,在门口却撞上了听到她叫声而赶过来的玉玺,然后被猛烈的撞在了地上。
她嘴巴不停的在颤抖,眼神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看玉玺:“玉……玉……玉玺,他们——”说完,用手指着门内。
玉玺想一把将她拽起来,可莫晴天的腿已经软了,他一下没拽起来,只好弯下腰将她给扶起来,看着她浑身是汗,脸上一片惨白,无言的又转头看向门内,脸冷冽的仿佛结出了冰。
莫晴天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阿——阿牛呢?他爹娘呢?村子里其他人呢……”
莫晴天每吐出一个字,玉玺的脸就阴冷一分。
玉玺极其缓慢的摇了摇头,瞪着门的双眼仿佛是要滴出了血。
“什么意思,难道……”莫晴天不可置信的看着玉玺,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阿牛一定会没事的。
玉玺扶紧莫晴天的腰身,声音变得低沉而暗哑:“阿牛不见了,而其他人……都死了。”
“是谁杀了他们?人呢?你看到了没?那阿牛去哪了?”莫晴天连发四个疑问,抓着莫晴天手臂的手指已经狠狠气掐进了他的肉体,可却没见玉玺感到疼痛。
玉玺安静了良久,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村子里时,凶手已经离去,呈现在他眼里的只有倒在血泊离惨死的村民,阿牛的爹娘也没能幸免,只是却找不到阿牛的尸身,不知道此刻是死是活。
莫晴天咬着牙,摇着头,脸上已经布满了眼泪,她没办法相信白天还打过招呼村民,如今成了一具具没有呼吸的死尸。
“——是不是,是不是那个白小姐!”她想起白天来的白小姐最后不同寻常的话。
玉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将莫晴天抱出了村民家,然后走到了一棵苍郁梧桐树下将莫晴天放了下来。夏日的夜风,还带着丝丝的凉意,但却是布满了血腥味,显得阴森森的,茂盛的梧桐树枝延伸出了好几米,落下了峭楞楞如鬼魅一样斑驳昏暗的阴影,同时盖住了玉玺那深沉的脸色。
他心里的担忧终于是真,只是没想到连累了这么多人,而且今日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凄惨而奇怪,凭他竟然没办法找到一丝留下来的线索,足可见对方实力之强大心肠之狠毒。
没有理会已经陷入茫然的莫晴天,他知道他不能同她那样发愣站一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重新走回村民家中,站在门口久立无言,随后进去将一具具曾经熟悉无比如今却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给背了出来。 将之放在宽阔的青石板地面上,给尸体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回头走进另外一户背出别的尸体。
等莫晴天缓过神来的时候,玉玺基本上已经降尸体全部给搬出来,村子里一共有一百零八人,如今有一百零七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外面,场面让人触目惊心而又让人心碎。宁静而凉爽的夏夜,压抑不了他们两人心中的震惊于痛苦,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如此轻而易举的消逝了,却连凶手也找不出,真是荒谬而凄惨。他们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花了五天五夜的时间将村民们好好的安葬在后山,以祭奠他们惨死的命运,让他们死后能有一处安身之处,安心转世投胎为人。
只是可加可悲的是,没有人会来管着个村子里的事情,因为这里太过贫穷太过偏僻太过渺小,那些死去的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面前不值一提,这就是这个国家如今的现状。
当玉玺和莫晴天再次出现在通往小镇的那条大路上时,两人脸色苍白一脸憔悴,玉玺最近沉默的已经不曾说过什么话,只是每天将村民的尸体一具具的埋葬好,重复着这件事情,重复着同样的悲伤。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经物是人非,曾经那一脸欢笑着在前面带路的阿牛已经失去了踪影,朝夕相处好几年的村民一夜之前被屠杀,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承受。他们已经不想再去回想过去那些天所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于他们的打击与创伤是难以愈合的,所以那个村子已经没办法在呆下去了,太过惨烈至今都让莫晴天夜夜噩梦没办法好好的睡一觉。
没办法确定这次的屠村是否和白清芷有关,或者是冲着玉玺而来,也许真的是有太多的人逼着玉玺走出那个小村庄,才下此狠毒之计。本来他们想上县衙去寻白清芷的人,却没想早几****起身回京了。那好,人走了,那他就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作祟。
于是沿着小镇的官道,他们将一路北上,没有特别的目的,这次出来,没有了以往的好心情,也没有心情再来欣赏周围的风情,现在他们做生命事情都提不起劲,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却又无可奈何,对于他们俩来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到底是谁呢?”莫晴天不禁停住脚步,看着前面那萧瑟而有些寂寥的背影,问出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前面那个背影也有些僵硬的停住了步伐,他看向远处的青山,不知道再想些生命没有转过身,只是直直的立在路边,斟酌着该不该告诉她,他的故事。
莫晴天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她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有关他的一切事情,也不想强人所难,有些事情他想说便会说,有些事情他不想说就绝不会说一个字,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心里很难过,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很想快点知道阿牛的下落。两人一前一后,莫晴天往前迈进一步,恰巧落于玉玺的背影了,她被幽暗笼罩,低着头暗暗的等待玉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