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内只余下一人,一点星火在昏暗里渐亮又暗淡下来,白色的烟雾从男人的口鼻慢慢呼出。
指间的烟很快燃尽,被人摁在烟灰缸中掐灭。
贺延轻轻叹了口气,眉眼舒展,嘴角缓缓向上勾了勾,一抹笑意从唇边漫开,但很快就消失没了踪影。
“宋云鸢,你到底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
沙哑的声音带着叹息,慢慢地传入了他自己的耳中,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或许是在相互折磨吧。
折磨她,也在折磨自己。
……
早上天一亮,桑知就收拾自己的行李回了学校。
即使腿还有些疼,但是也不影响她的行动,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太好看罢了。
手机屏幕碎得彻底,虽然还能用,但是看着碎成渣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受不了,所以回学校前把手机给拿去修了。
这未来一周,她是没有通讯设备可以用的。
回到寝室,只有季念染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手机里还放着选修课内容的视频声音。
桑知抬头看了一眼,转身把门关上。
身后突然“嘭”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床板上发出了闷响,紧接着床上的人迅速坐了起来。
“卧槽!”
桑知被吓了一跳,愣愣地转头把视线落在声源处,一脸茫然。
只见床上的假小子瞪了瞪眼,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捋了一下乱糟糟的短发,对她满脸抱怨地说:“我靠,宋宋你回来了?你怎么穿成这样……三个月不见,我还以为是哪个跑寝室里偷东西呢,都快认不出来了。”
“有人偷东西?”桑知惊讶道。
季念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十分气愤又无奈地说:“是啊,你不在这几个月里,寝室可真是一点都不平静。前天六楼的十几间里就有三间被偷过东西,楼下倒是没听说。”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把挎在肩上的包包放在桌子上,又听到季念染说:“咱们寝室就遭到了毒手,虞美人的电脑被人给偷走了,她说里面还有许多重要的资料呢,你快看看你有什么东西不见没。”
想要去拿杯子的手顿了顿,突然想起之前放好的项链,立刻从梳妆盒里翻出了柜子的钥匙把锁打开。
黑色的盒子还完好的躺在角落里。
桑知松了一口气,伸手把盒子拿了出来,摩挲了一下盒子的表面,而后才慢慢打开。
脸色突然剧变,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盒子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轻响。
不见了。
妈妈最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没了。
而后她脑海里浮现起了季念染说的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慢慢麻木地坐在了椅子上发呆。
就这么被偷了。
这可是她最珍爱的东西。
一股怒火直冲心口,但是又无处可发泄,最终就只能闷在了心里。
在打哈欠的季念染察觉到异样,困意顿时全都消散,抓住床栏往下伸头,说:“宋宋,你怎么了?你也有东西不见了是吗?”
桑知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的空盒子眼神心痛,用手捂住了脸。
原以为上了锁就安全了,看来还是她太过大意了。
真是自作孽。
看着桑知的样子,季念染还会不清楚,立刻就暴怒了起来:“妈的,狗娘养的贼蹄子!我哥送我的表被我藏起来了也被偷,还有虞美人的电脑,真怀疑这逼货学过撬锁!”
“还有这破学校,寝室走廊也不装个摄像头,之前去报给学校,那边虽然担保能找回来,但我觉得八成找不着!呸,废物!垃圾得要命!”
桑知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眼眶酸涩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找不回来了。
就跟宋女士跟她道别的那个晚上一样,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再也见不到了。
珍惜的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季念染也是在气头上,一点女孩的样子也没有,从小偷的十八代祖宗骂到了未出生的曾孙子,一直喋喋不休了十来分钟,就只恨不得要亲自去生扒小偷的皮了。
桑知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空盒子捡起来放在桌上,问:“报警了吗?”
先去把丢失的东西报上,虽然不一定能找回来,但是这也算是个渺茫的希望吧。
因为心中不甘心,此时还带着如同尘埃般的希望,尽管它很渺茫。
“之前报过,现在我跟你再去一次!”
季念染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三两下下了床,随便找了两件衣服套上,又抓了几下头发,就跟她一起出寝室去了当地警局。
江虞丢了台上万的笔记本电脑,季念染丢的手表价值近十万,而她母亲当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在国外跟一位有名的夫人定制的,价格有点难以估量。
这是一起巨大的财务丢失,警方听到估值的时候都有点发愣,半天才摇了摇头,感慨:“你们寝室三个人丢的东西,都差不多能在首都能买一套房了,太有钱了,怪不得小偷会惦记上。”
季念染不高兴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等桑知做好笔录。
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才出了警察局。
警方的说法就跟季念染说的一样,不一定能把东西给找回来,只能尽力而为。
项链丢了之后,桑知就一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一块东西缺失了似的。
此时时间刚好到了中午,太阳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身上,皮肤没一会儿就烫得难受了。
两人并肩走在树荫底下,报完案子之后,季念染才后知后觉地把注意力放在桑知的身上。
“我老早就想说了,大热天的你穿高领毛衣,虽然不厚吧,但是你不热吗?”季念染好奇地问。
桑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眼睛眯了一下,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些画面,昨夜的感觉似乎还留着,脸上顿时一热。
“不热。”
“不热?”季念染啧啧了两声,稀奇地摸了摸她的手指,脸上愕然:“大热天的你手怎么那么冰,果然是真的不热?”
桑知不说话,默默地擦了擦手中的汗,带着点尴尬笑了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