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5,是兰心14岁的生日。他也一如往常,为母跪香,听经忏悔。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这个16,他没能去向义父磕头,却听说了古剑鸣传回来的消息。叶承嗣便是欲置她于死地的凶手。
巫山派。叶泽同命手下子弟全面追查,汇集线索,有哪些人在兰心遇袭的时间段不在门下,尤其是在峡谷县附近的。命蓝梦驰,青锋,秦耘轩三个亲传弟子,放下手头的一切,全力追查叶承嗣。无论他是忠是奸,都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各种线索迅速汇聚过来。
当年,叶承嗣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巫山长辈的喜爱,而特别推荐他拜师入门。叶泽同回山之后,见他好学上进,也甚是喜欢,却不知他工于心计,竭尽全力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暗地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一边讨好逢迎师门长辈,一边在同门兄弟之间制造矛盾摩擦,一边设法窃取门中武功精要与秘籍,一边在外生事,杀生害命,引来外人仇恨,或江湖棘手人物,或伤天害理,闹出极大民愤。是不遗余力的给巫山派泼污水抹黑,弄出了不少事儿,而且是一件比一件闹的大,引来周边百姓与江湖门派的公愤怨怒,这也是他一贯的手法,还曾经闹的门中声名狼藉,诸派围攻。
这几年有叶泽同全力整顿,他出手愈加谨慎,手脚干净,也一直没被人发现是他做的,现在都挖了出来,还有门下莫名其妙出现的许多问题,也是他挑拨离间惹出来的,新仇旧恨引的群情激奋,几乎酿成大祸,幸亏有叶泽同铁腕镇压,才没出什么大事。
而这次,叶承嗣受伤不轻,刚刚好点,便急忙返还巫山派,不敢让任何人知晓他受了伤。可他刚刚回到师门,便被门中的紧张气氛给吓住了。因为他们的步步紧逼,他不得不加快行动,也难免会露出马脚。
蓝梦驰亲自出手试探,他用的果然是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功夫,足以证明他与杀手组织有极为重要的联系,他欲诛杀蓝梦驰灭口,幸而这两天看着他的眼睛,比什么时候都多,他既下杀手,被人捕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叶泽同请了古剑鸣过来,撕开他的衣裳,与兰心所说的,那人受伤的部位,招式划出的痕迹作出比对,确认他就是刺杀兰心之人。
古剑鸣见抓到了凶手,也便放了心,没有人再对兰心形成威胁就行,他也相信巫山派不会轻易纵放袭击兰心的凶手。至于凶手该如何处置,那是巫山派的事儿,他一个外人不便过问,就此告辞。
叶泽同亲自审问之下,方知他一向喜欢的弟子叶承嗣,居然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潜伏于此,一心要整垮巫山派。
叶泽同大怒,枉费他一番用心,他受到了欺骗与蒙蔽,还差点搭上了女儿的性命,便要将他处死,被众人劝阻,只因为背后的凶手未查明,还要继续逼供,暂时留他一命,以免下一个叶承嗣出现,不收拾了幕后主使,这等手段就防不胜防。
兰心不久得到甘霖的回报,辨柳柳儿的口音,似乎是苏州人氏,他前去仔细查访,得知苏州柳家非官非商,却有万贯家财,极为豪富,极尽奢华,不知从何而来,一向挥霍无度。膝下一子一女,儿子很少在家。
女儿名唤柳儿,自幼生得粉妆玉琢,十分可爱。五岁就订了亲,未到十岁,他的小女婿就死了。到了十三岁,才许了第二个人,那知不到一年,那人就全家遭了横祸。未到及笄之年,已经是两次守寡,他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创伤,知道的人也有许多流言蜚语。眼见到了十八岁,成了老姑娘,才有人上门说媒,哪知这次更邪,说媒当天,那人就暴病死了。所有人都说她是克夫命,也没人再敢上门提亲了。其父母也在忧愁中相继去世,柳柳儿也不知去向。
他遭受了许多打击,许多的白眼,性情孤僻古怪,也十分合理,可他怎么会上花船,成为名妓的呢?他若有一身傲人的功夫,又怎么会甘心被困在那方寸之地?
约定的拜忏时间一个月,时间到了,功德圆满,兰心作为孝子,是必须到场送行的。这是整个拜忏的最后一场法事。
兰心一大清早就到了,候者主持开坛。他仍如第一日一般,拈香长跪,虔诚的听人诵经。在喃喃的诵经声与寥寥香烟中,寻求心灵的升华。前尘往事,恩怨情仇,皆成过去,盼望母亲从此超脱,不必再为尘世的牵绊所苦,同样他也能从弑母凶手的愧疚中,解脱出来。
听道士唱偈下案,仍念道:“十月怀胎苦,三年哺育恩,寒暑时有疾,朝夕望成人。唯有父母恩难报,回报父母养育恩。称礼念,报恩难尽。天尊。”稽首为礼,再道:“时辰已到,孝子行礼。”兰心俯身再拜,望着母亲的灵位,默祷道:“母亲,兰家的事就交给我吧,女儿纵然不能把它发扬光大,至少也能守住这份家业,传之后世。儿的另一重心思,你一定明白,相信也是父亲的心愿。你不会让一个寡情薄义的入赘,父亲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儿身为人子,自当代替你们了此遗憾。你二老就看着吧。姑姑,你的身后事就交给我吧。放下一切,安心去寻自己的未来。早日超生。”
眼见道士就要送灵归位。忽然有人道:“请稍等。”兰心扭头道:“柳老板。”柳柳儿携同段鹃而来,道:“段鹃既然是杜康的女儿,也当来磕个头。”段鹃对给兰家主人上香是没什么想法的,但有机会出来,能见到兰心,他还是高兴的,也恭恭敬敬磕了头,上了香,才看到灵位上有秋水的名字,才庄重致礼。
道士正待开口送灵,柳柳儿忙道:“我……也来上柱香。”兰心道:“多谢柳老板高义,但这是家人小辈的事情,柳老板已经尽到心了,容我稍后再来拜谢。”柳柳儿道:“杜康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人世,我是他的女人,我们还有儿子,就当我是替儿子为令堂送行吧。”兰心肃然一惊道:“你说什么?你……”“我们的儿子名叫子规,今年……该有二十一岁了。”道士提醒道:“二位施主有什么话稍后再说,现在还是先送灵归位吧。”兰心连忙点头,让过一边。候柳柳儿也点过香,才又在主孝子位跪了,听道士念经作法,送灵归位,一切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