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同携兰心回登龙小筑,边走边道:“玄冥太子呢?有没有伤害你?你是怎么脱身的?”“爹爹知道今天来的这个玄冥太子是谁吗?”叶泽同听他这话说的奇怪,道:“是你认识的人?”“血脉至亲,岂能不认识?”叶泽同猜测道:“兰家的?听说兰家有个花花大少兰子君,他会是玄冥太子?”兰心直接说出答案:“杜子规。”叶泽同惊讶道:“什么?”“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我也刚刚知道。”“此事能确定吗?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是真的,没有人会为了欺骗,赌上自己的性命。他是自愿跟我回来的,被同门兄弟绑缚上山了。你还没见到吧?”“这究竟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我无法跟你老说明白,只求你能相信我。”
“杜子规是玄冥太子?”“是。或者说今天顶着玄冥太子的名号,上巫山来的是他。”“就算他是你的兄弟也不能留。前一个玄冥太子已经伏诛,他只是继任,功夫未必有先前之人高,也未必做了许多恶毒之事,但他毕竟顶着玄冥太子的名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爹爹亲眼见到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那又如何?”“他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独自漂泊,为五年前的事而忏悔,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功夫早已荒废,最多是五年前的样子。我先前救姑姑时曾得他助臂,他真的改过自新了。”“因为他帮助过你,所以你信任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老亲自教养的女儿,就如此的肤浅?”“我怕你缺乏人生经验阅历,上了别人的当。而且事关巫山门户,一旦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信任你,却不能为你而断送了巫山派百年传承的基业。凭你一个小孩子三言两语就放过他,也未免太过轻率了。蓝梦驰这会儿还躺在榻上,生死未卜呢。”“我知道了。爹爹想问什么?我当尽力为你解惑。”
“杜子规怎么会继任玄冥太子之号的?他与前玄冥太子什么关系?玄冥太子纵横江湖四十余年,他的手下怎么会听那个女人的吆喝?那个女人又为何出手助我们杀玄冥使者?”“那个女人是家父的红颜知己,杜子规确实是父亲的骨肉无疑。前玄冥太子伏诛,他手下的使者各自为政,谁也不肯服输,所以抬出他来,向巫山派大肆报复,也正因为到处寻访他的下落,逼他前来,才迟迟未曾发难。”“天底下那么多人,为何不是别人,而偏偏是他继承了这个名号,你不觉得这需要一个理由来支撑吗?”“他的生母与玄冥太子有亲属关系,而这一切他根本不知情。玄冥太子,包括他手下八使皆死,他只是被人胁迫而来,不管是对江湖,还是对师门,都没有做下什么恶事。”“他根本不该在此出现。”“是。可他身不由己。其母武功高强,却从未参与过杀手生意,托为名妓,搜刮风流浪荡之辈的钱财,过着纸醉金迷,豪华奢侈的生活,并不曾伤生害命。她婚姻不顺,自认天谴,一贯反对杀人,但因血缘,玄冥太子对他一向疼惜,言听计从,所以他在众杀手而言有着相当的权威。玄冥太子的死是必然,自他成为杀手,就该有必死的觉悟,他不管,但玄冥使者逼他的儿子做杀手,延续诅咒与天谴,他自然会除之而后快。他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些杀手,而需要借助本门之力,所以他临阵倒戈,拯救师门于危难之时。”“那个及时出手救援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如果不是他,说句忤逆的话,巫山派现在只怕也没人能来处分杜子规了。”“你说的有理,可这事也未免太离奇了吧?”“可事实就是如此。求爹爹看在他娘保住了巫山派一脉根基,保全了这么多门人眷属的情份上,把这事压下来。别叫杜子规背上玄冥太子的包袱,承受他们的罪孽与血债,饶他一命。”“我要是不答应呢?”“此事传出去,即使你老不动杜子规,他流落江湖,也必死无疑,其母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兰家自无幸存之理,巫山派……只怕也是两败俱伤,血流成河的局面。”“保住这个秘密,就是保全上千人的性命,你说我该怎么选择?”“这么说……爹爹答应了?”“只盼杜子规从此放下屠刀,不再为非作歹。盼那女人信守承诺,玄冥太子不会有死灰复燃的一天。否则,眼下暂息干戈,他日也难免重起杀孽。”“我会看住他们的。”“心儿,你不该插手此事。”“从父亲与那女人有了牵连,立即就无法置身事外,我若不从中斡旋,只怕结局更加可怕。”“此事到此为止,永远不得外传。”
“女儿知道轻重,爹爹,杜子规并不知道此事牵涉如此之巨,他是诚心诚意为五年前那桩事来向你请罪的,也是为今日之事而愧悔,你见他一面吧。”“当年之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你都宽恕他了,我又何必做这个恶人?今日之事,因为他的母亲,不能动他,我见不见他又怎么样呢?”“你老若不处罚他,他会为这件事承受一生的心理负债。”“他已经不是我的弟子了,也非巫山门下,我有什么权利处置他?巫山派这边,我会尽量把这事给门人一个交代。你送他下山吧,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在此出现。”“你可以不管他,可他是家父唯一的子嗣,是一定要认祖归宗的。”“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该过问。只盼你慎之又慎,一步走错,恐怕酿成百年之恨。”
叶泽同昭告门人,玄冥太子及其座下八使尽皆覆灭,永远不会再为患武林。今日前来的少年,是被玄冥使者掳来顶缸的,没有出手为恶,一切到此为止。不见他作恶,任何人不得仇视他,更不许动他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