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鸣见他走了,附近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气息,才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兰心道:“他真的是父亲的红颜知己,也是杜子规的生母。我没跟师兄说过一句假话。”“他怎么会来这儿?”“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也知道那些人的下落。”“那些人?”“那些人,他本来是要全部杀掉,一个不留的。那些人送到了这里,他自然能够查到。他武功太高,你我都望尘莫及,所以瞒也没用,根本瞒不住。”古剑鸣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今天为何会过来这里。那群杀手根本就是他的菜,自然是用不着对他隐瞒的。只问道:“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份上?”兰心沉默一下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所见过的人中,他的功夫绝对是最好的。”“还要高过尊师?”“是的。”古剑鸣见他说的如此肯定,不带一点犹豫,虽然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武功奇高的女人?还这般年轻。怎么都没听说过?”兰心苦笑,“他虽然也在江湖走动,却很少显露武功,如果显露出来,十之八九见到她的都是死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这样的人,防不胜防,不如不防,而且,他对我们似乎也没什么恶意。”“等他露出恶意的时候,只怕就来不及了。”“反正也来不及了,咱们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古剑鸣哑然,半晌才道:“你身边有如此不安定的因素在,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人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把握,我们都只能是尽量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会尽量做得不让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其实,师兄也想开点,这世界上离了谁,太阳都照样升起。没有我,也不一定就没有兰家。放开心胸,或许反而活得更好些。”“这里的事,杜子规都知道?”“他不知道。”“怎么可能?”“柳姨不希望他知道。我也一样。柳姨是看你教那些人有些吃力,特地来指点你武功的,应该不会害你。你也不用防着他,也不用想着对付他,一切顺其自然吧。”
柳柳儿虽然前后也仅仅指教了古剑鸣两三回。却令古剑鸣的功夫突飞猛进,步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从而有足够的实力,去掌控那些人。
柳柳儿教儿子功夫,兰心终归抑制不住好奇,前去观看,他母子二人也欢迎,兰心也只限于看,不肯尝试着习练,至于脑子里记下了不少,也是不假。偶尔兴致上来,也与杜子规拆招。柳柳儿边看边指点。她眼光极高,每每指点都在点子上,令他二人的功夫,也迅速提高。
兰心陪兰泽吃过晚饭,道:“姑婆,义父有令,五月底必须赶到,明天就是五月的最后一天了,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明天必须要赶过去了。家里的事,我会有所安排,各负各的责任。若有突发之事,你与姹紫商量的办,他是可以信任的,有大事再通知我。”“你当家,你说了算。”“如果有时间,我会尽量回来照管家业。”“好。心儿,不管你去哪儿,千万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咱家全靠你了。”“是,孙儿记下了。”“我去休息了,你安排家事吧。”兰心起身相送,又将家下各处负责之人,一一招来嘱咐一遍,才回闺阁。
巫山派。
兰心回家了,叶承嗣负责伺候叶泽同。他倒不是只做生父跟前的事,而是包揽了父亲的生活起居,大大小小一应事务,如同兰心一般尽心服侍。蓝梦驰本是派了同门协助的,毕竟他的身体也没完全好,他也无意折磨他,自然是命人相助,只让他在师尊面前多露露脸。可惜同门兄弟,谁不恨叶承嗣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一个人,巫山派死了多少人?谁无父母?谁无兄弟?谁肯与他和睦共处?因为他有个好爹,又有现任掌门的庇护,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冷嘲热讽,处处与他为难,只要离了叶泽同蓝梦驰的眼,那是常有的事。叶承嗣心里痛苦,也不把这些冷言冷语放在心上,内外之事他一心一意的做好,有没有他们都无所谓,放着也是摆设。他把事情全做了,那些人也无事可做。蓝梦驰偶然听青锋说了些他看不到的点滴,也明白其中的猫腻,索性把那些人都撤走了,上房之事,便让叶承嗣忙去,好歹落个耳根清净。洗衣做饭自有人办,上房也不过就是洒扫服侍之事,他一个人也并非做不了。真有什么,还有他在呢。
叶承嗣兢兢业业,辛勤服侍。叶泽同不理不睬,视同无物,心情也好不了。这情形,谁也无话可说。蓝梦驰不肯换人,却怪责叶承嗣不会服侍,或责骂或训斥,甚至令他在师尊面前必须跪着伺候,送茶送水,洗漱饮食,每天跪着的时候比站着,躺着的时间还多。就是睡觉,也只在叶泽同寝房门外打地铺,晚上若是要茶要水,他也必须去伺候。天亮了,有一个人起来,他就必须收拾地铺,准备热水,他总要在父亲起床之前动身。
蓝梦驰又是个孝顺的,办完了事,就要过来问安,陪师尊用餐说话。就算他再忙,也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共用同一间中堂,彼此免不了天天要见面。他每次见到叶承嗣,都要故意找他的茬,挑他的刺,不断的过分为难他,零零碎碎给他罪受,还全选在师尊在的时候,稍有不到,打骂相加,全无顾忌,还真是大师兄大掌门的威风。
叶承嗣沏了茶,烫了,凉了,或是摆放的位置不对,容易打翻,都会成为叶承嗣伺候不周的罪状。叶泽同饭吃的少了,是叶承嗣做的饭菜不合口味,咸了淡了都不行。叶泽同饮酒,是叶承嗣不加劝告,未尽职责。端水洗个脚,水热了不成,冷了不成,多了不成,少了也不成,没帮忙搓洗,没帮忙按摩,没有泡够时间,都是错。
每次出了丁点纰漏,蓝梦时就会毫不客气的斥骂他,令他重新办好了随他出去。他不能当着师尊的面耍威风打人,却也并不远避,就在廊下,使戒尺打叶承嗣的手板子,打的未必很重,声音却很脆很亮,成心要让师尊看到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