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位于楚地,民风彪悍,不服教化,当地人信奉巫术,巫教。每年农历七月七,是巫山神女节,记载于《巫山县志》中,巫山云雨阳台梦,本来就是男女欢好的代名词,所以,这天也是未婚男女相亲的节日,就是神女,也不禁止婚嫁。
七夕,当地人都会提前三日斋戒,沐浴净身。不同的是,男子手执兰草,在河中清洗,女子以兰草汤,在家里洗濯身体,拔除不祥,是普天同庆,官民齐乐的大事。在巫教之中,认为兰草可辟不祥,兰草是灵性之物,香气袭人,祭神必斋戒,斋戒必沐浴,沐浴必用兰草汤,有兰汤辟邪术。
巫山神女,原来是当地几县县衙联合,在辖下未婚少女中选取佳人,扮作神女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巫山神女就成了巫山派女弟子的专属。不问出身,不问来历,但必须是容貌,武功,才华都极出色,十二至十八岁的清纯少女,未婚嫁,未字人,且得到门下多数人承认的优秀女弟子。也是巫山派女弟子们,一年一度争相抢夺的焦点,也是百姓们翘首以盼的盛事。
每年的七月初七,是神女节。而神女的选拔,是在五月底开始,六月初,选出来的神女就要进入县衙进行歌舞训练,一个月的训练之后,才去参加神女节。
蓝梦驰道:“马上就要到今年的神女节了,小师妹还是第一次在这儿过节,也去凑个热闹,竞选神女吧。”兰心道:“我也听人说起过神女节,凑个热闹也无妨,可我为什么要竞选神女?”“选为神女,是公开的亮相,在本门是荣耀,在周边几县,也就出名了。神女,包括神女侍女,都能提高身价,是所有男子争相迎娶的对象。”“这份荣耀,还是留给别人吧,我用不着。”“无数人争抢的东西,你怎么就无动于衷?多少富贵豪门的小姐都争相竞选,成不了神女,能入选为侍女伴舞,也趋之若鹜,你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绣楼深锁,闺阁掩门的女子,还怕人前露面不成?”“我什么都不怕,可做了神女,有什么好处?”“好处?”“能赚到银子吗?”“如此清雅之事,怎么到了你这儿,一开口就提那黄白俗物?”“我本来就是个俗人,没师兄那份雅趣。作为商贾,讲究的是无利不起早。”叶泽同从外面进来,笑道:“我就知道,凭你这些哄骗一般女孩子的话,诱惑不了他。再说,银子虽是俗物,兰家养花炼香却是大雅,大俗才能大雅。你还没到那境界。”他明显是听到了他们的话的。
蓝梦驰兰心双双起身相迎,叶泽同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拘礼,招呼他们坐下,问道:“心儿为何不想做神女?”兰心笑道:“兰花,生在幽谷也自芳,本就与世无争。我一个人,怎么自由怎么快活怎么过,何必跟她们争奇斗艳?赢了他们,也没什么趣。““只要当选神女,就已经成了神,不再受人间礼法的约束,所以神女婚姻自由。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儿是完全行不通的,不论神女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父兄皆不得强制,也是众多女子拜师进入巫山派,争夺神女之位的重要原因。像米芝是迷恋一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其父才强行干预,其实也是不合规矩的,他若公开一闹,其父也会受到十万乡民百姓的谴责。七月七日,神女得到十万乡民的供奉与献祭,各色财物宝贝。乡民们都会拿出最好的东西,献给神女,祈求神女保佑他们这一年的平安幸福。虽说都是普通百姓,供奉的财务未必很多,但十万百姓,积少成多,数量也是极为可观的,至少也有数千两之巨,有时遇上官商富豪,一掷千金万金,神女最高一日收到的供奉高达十万。反正不论多寡,都足以支撑其日后的嫁妆之资,不必父兄花费一文,所以做了神女,财名双收。“那为何巫山神女一定出自巫山派,有什么讲究吗?”叶泽同沉吟一下道:“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这神女节本是这附近八县,甚至江南地面,当地百姓的大节日,也是少男少女相亲的好日子。所以这神女及伴舞八女,皆是各地选出的最出色的美人。选中之人,在七夕前一个月,便齐聚巫山县衙,那里有个神女苑,专供这些女子沐浴斋戒,并练习祭神歌舞,每年那里也只启用这一个月。
这祭神歌舞本来就有男子参与,又在衙门之内,官啊吏的,不在少数,以前就有几日相处,私定终生的,也有被官吏或者伴舞男子引诱失身,做了小妾的,甚至被人欺辱糟蹋的民女,这些也都在暗处,没拿到明面上来,无人知晓。本来,除了神女,一年之内,必须保持贞洁,其他人只要过了神女节,该嫁该娶,也无人过问。
有一年选出的神女风姿诱人,那县令竟然忍不住,不等神女节到来,便连引诱带威逼,将那神女欺负了。那女子出生大族,富贵之家,不甘被人玩弄而自尽。家里追查起来,那群贪官污吏还威胁其他伴舞女子,不许说出去。刚好那年选中的八名伴舞女子之中,有一位本门的女弟子。他先前因为保护姐妹而惹祸上身,被人威逼,愤然退出,后为此事又不畏强权,不仅将那些官吏的作为,告知被害女子的家属,还替他们拿住了罪行败露,欲要逃跑的县令。此事闹大了,传出去,乡民闻得县令糟蹋神女,逼死人命,群情激奋,将之乱棒打死。众士子联名上告,最终事情不了了之,朝廷没有追究乡民聚众杀官之事,也没有为那女子讨个公道说法。但在民间,那女子守贞,反抗不成而自尽,乃是烈女,建碑立传。那名本门女弟子不畏强权,成为众女之首,领舞祭祀。
自那以后,神女皆由巫山派的优秀女弟子担任,也有保护其他人的义务,而周边选中的美女,俱为伴舞侍女,是所有人公认的。对于养在深闺的女子而言,这也是一举扬名的机会,仍然是求而不得,而本门弟子身负武艺,祭神舞初,众人迎候,神女自天而降,也非得有极好的轻功不可,普通民女也做不到,所有百姓也都认可,只有这样,才是仙女出场的飘逸之态,才有仙风仙姿,更是让神女一角,成为本门专属,是荣耀,也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