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子听的兰心将冰人赶了出来,十分惊讶。金凤女道:“他这是欲擒故纵,才故意推脱的吧?”金龙子踱了几圈,向别人道:“你是不是言语傲慢,惹恼了他?以他的礼节教养,绝不会轻易失礼于人前。就是个叫花子去见,他也会礼仪周全,进退有度,绝不会赶你出来。”冰人呐呐道:“那种小门小户的丫头,能有什么教养?本来就配不上公子。”金龙子怒道:“胡说八道。你这是侮辱他,还是怀疑我的眼光?狗奴才,坏了爷的好事,爷将你碎尸万段。”金龙子的父亲金立笑道:“金家儿郎肯上门求亲,已是难得,而求亲被拒,更是绝无仅有,有意思。是咱们少主魅力不够,还是人家眼界太高?”金龙子道:“都不是,是这狗奴才说话造次,惹出的事。兰心岂是把那钱财权势放在眼下的人?”“原本对你选的媳妇,我是有些不放心的。如今看来,他不慕富贵,不为名利所惑,倒也难得。”“我要亲自去见他,跟他解释清楚。”“倒也不必你迂尊降贵去见他,叫他负荆请罪,去向兰小姐赔礼道歉就是。”
这位冰人本也是金家子弟,还是江南生意的总负责人,一向是威风八面的,不想这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还要去兰家赔罪,算是衰到家了。却也不敢不遵家主之令,下跪谢罪,兰心却未出见,只叫人传话,两个字:“请回。”
金龙子苦恼又无奈,也不敢再轻易派人前去,唯恐把事情越弄越拧,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又请了族中另一位一向处事圆融的妇人询问,那妇人笑道:“公子是真的喜欢他,想娶她,或者是他答应过公子什么,还是家族联姻?”“是我有意娶她。他一向自尊自爱,还会与人私定终身不成?自然不会先答应什么。我这不正是找人问他的心意吗?”“既是求娶,哪有这样子直接上门,直愣愣的提亲的?”“那该怎么办?”“自然是先派人互通音问,探过口风,双方大致都有了意向,才能派冰人正式登门。这样直接上门提亲,也不是不可以。那是家族联姻,双方父母都已经有了意向。就是有些推脱,也只是女方自矜自傲而已,多跑两趟也就是了。”“这么说,我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倒也不算错。一般人听到金公子求娶,也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不会计较这些琐事。”“那就劳烦你老帮忙,找个机会,探探口风,问明白了,再登门求亲。”“这种事哪有直接去问人家女孩子的?他家有什么女性长辈,我去会一会还差不多。”“他家有一位姑太太,有位姑奶奶,别无亲眷。”“他的父母呢?”“听说其父下落不明,其母在生他时就已经亡故。”那妇人皱眉道:“无妇长女?只怕缺少教养。父母双亲都不在,也是个福薄的,公子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金龙子认真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你老看上一眼就明白了。”金家子弟娶妻不问家世。那妇人也不奇怪,笑道:“看起来是位绝代佳人?”“佳人自然是位佳人,绝代倒未必。我见过的各色美人多了,还不至于为美色所惑。她的容貌,气质,才情,品性,皆是上上之选。最重要的是,我对她一见钟情,再也放不下了。”“世上还有如此出色的女子?我倒是很好奇,也一定要去见一见。是什么样的天仙下凡?居然迷得咱们少主神魂颠倒了。”“你老就别打趣我了。”“老身可不敢。少主的心头肉,就大有可能是咱们金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我恭敬着还来不及呢。”金龙子羞红了脸,却只是微笑着,不答。
兰心的生辰前几日,金龙子请家族中的女性长辈投帖拜见,上门探问口风,作为正式提亲前的步骤。
女眷登门,自然是兰秀接待。来人只说金龙子文武全才,有能力,有魄力,家中人口简单,也有几个钱,日子能过。没有提及黄金家族的身份来历,这是他们一贯的低调。兰秀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但他没有见过所谓的金龙子,自然不敢贸然答应提亲,来人说金龙子与兰心是旧识,他就没话可说了。既然是兰心认可的朋友,其人品心性如何,兰心自然清楚,比盲婚哑嫁好太多了。
今天兰泽破例过来与他们一起用晚餐。晚饭后,兰秀向兰心道:“心儿,金家的人既找了姑太太,也找了我,想登门提亲,你是什么想法?”兰心为难半晌道:“不都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姨娘问我,我该怎么回答?”“你见过金龙子,对他这个人怎么评价?”兰心不知道该怎么答,半晌才说了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兰泽,兰秀,甄世杰,玛雅等人都没想到,他对这个金龙子的评价如此之高。兰泽道:“你是喜欢他的?”兰心沉默半晌,才道:“我不知道。金龙子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温柔体贴,既能纵横驰骋,也不乏温柔小意,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该是可遇不可求的良人。”兰秀道:“你愿意与他携手同行,白头到老吗?”兰心脱口道:“不可能。”众人异口同声道:“为什么?”兰心苦笑道:“他的家世太高,他的前程太远大,就我这样的,给他做小丫头都不配。人家第一次登门,那份轻蔑,姨娘是看到了的,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他确实有傲气的资本。这样梦幻般的美好,我把握不住。不如远远的看着他,祝福他,不要把自己陷进去。”兰泽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却因为他的家世而成为阻碍,不能嫁给他?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兰心自然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他偶尔所知的关于他身世来历的一鳞半爪,只是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国公主嫁给他,也是高攀了。”兰泽被震惊的无话可说,兰秀也讷讷道:“这……我理解不了你。心儿,你只说,是允许他前来提亲,还是就此回绝他?”而这两条路都不是兰心所希望看到的。思虑了半晌,又一眼瞟到甄世杰,叹息道:“姨父说过,医女下贱,一般男子都不敢娶。我还要跟姨父习医呢。”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只是找这样一个借口拒绝他,而不让自己心旌动摇,却不知道未来有一天,他会不会后悔。兰泽道:“既然对方家世好,又遣人登门求亲,你也喜欢他,为什么要放弃?”“……”
兰秀翌日便把这话传了过去,兰心现在正在习医,而且也不打算放弃,还想继续学下去,也算是委婉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