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儒生与白裙女子都是脸色一变,这何家三兄妹本是受了家族密令,出来寻青罡道阵的替代阵眼,青罡道阵是家族护族大阵,故而格外重视。
这一来已是半年有余,期间天灾兽难不断,几次大难甚至差点把三兄妹给折去一两个,若非眼前这位客卿长老全力护持,这船早不知道在哪处海底躺着。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这阵眼所在,若是此地是某位高阶修士府址,那先前这千辛万苦,便俱是白费,这岂不让二人心中惴惴。
飞剑上三人尽皆没有言语,悬在半空踌躇良久,便开始打算绕着小岛遥遥地转个大圈探探虚实。
待得飞剑一圈绕完,何家兄妹二人都看着张道士的后背,等待张道士的判断。
“此处似乎并无运行中的阵法。”张道士看着手中的法盘,缓缓地说道,“也没有高强度的灵力波动。”
何家兄妹互看一眼,俱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喜色。
但张道士仍没有驱动飞剑,只见他翻手放出一道白影,仔细去瞧,居然是一只纸折的白鹤。
那纸鹤只有手掌大小,两只翅膀轻轻扇着,慢慢悠悠荡向了小岛。
不一会儿后,“岛上无人。”张道士一句话让何家兄妹颇为振奋。
张道士手上掐起诀,道一声“走也”,飞剑便载着三人向小岛飞去。
逐渐接近之下,张道士三人眼露疑惑,三人平生俱未见过这般不伦不类的岛。待到飞剑悬到岛中心绿色灌木林的正上方,已收起纸鹤的张道士却迟迟没有下去。
远处遥望之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岛礁。
可近前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岛中央的绿色灌木林地,但这灌木林地偏偏被一圈不知做什么用的石墙围住。
接着是旁边的两丈长石坑与梯状石堆,边上还有一小堆石头围拢在一起,这些地方还大都刻了不明含义的符号。
以灌木林为中心,四散出海砂铺就的线条。白色的海砂在黑色的乱石中尤其醒目,这些白砂线条将岛礁各处奇怪的地方都连贯了起来。
顺着白砂线条找到一处奇特的地方,是在山壁上开的一个明显非自然形成的小山洞,里面空间尚不足站立两人,山洞右侧石壁也刻有奇怪符号。
张道士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确定自己这修炼许多年来既没有听闻过有此岛上这样的阵法,也没见过这样浅显的修士洞府。
“此地倒是奇怪,这些开凿打磨的痕迹明显非自然形成,且不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单是为何这地方有这些东西就令人费解。”张道士摸着胡须缓缓说道。
“那道长意思是?”恭立在张道士身后的中年儒生问道。
“下去罢。”张道士一甩袖子,“此地虽然有些奇怪,却不像有什么危险。”说罢,他便当先跃下飞剑。
何氏兄妹二人互看一眼,也相随跃下。
“如我所料不错,我们此行的目的便在此了。”张道士刚一落脚,便手指一处,颇有自信地说道。
何氏兄妹二人顺着张道士所指看去,正是岛中心这片灌木林,二人未看出这些灌木有何特别,俱都露出丝丝疑惑之色。
“这些灌木乍看之下平平无奇,但略过细枝末节,观其大的枝干排布,实则是暗合天罡星列。”张道士见何氏兄妹面上表情,便知对方所想,抚着胡须,缓缓讲到,“而且,此处并非是灌木林。”
“不是灌木林,那是什么?”白裙女子不假思索便问道。
“一株灌木。”张道士淡淡说道。
话音刚毕,白裙女子不自觉便要伸出手去,当她回过神发现她五哥并不在场时,心中轻舒了一口气。
可她这口气还没舒完全,身后半空老远便传来气乎乎地喊声。
“什么一株灌木,道长你怎的还不识数啊?我大老远都看到那有几十株灌木了。”正是那大汉何家五郎的声音。
“你们飞的也太快了吧,喊你们等我也不等我,可累死我了。”大汉刚进入岛的范围便立马落下,正从沙滩一路小跑过来,亏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嘴上居然还能说个没停。
中年儒生与白裙女子均皆微微低下头去。
“这一片灌木,虽然在土上所立位置各不相同,但其土下根底俱结合一处,故而其实是一株灌木,正是那各种罡阵的上乘阵眼用材‘三十六天罡子母灌’。”张道士没有看那何家五郎,继续解释道,“好了,将之取出来吧,也不枉我等这一番周折了。”
中年儒生闻言,手一翻,现出一卷画轴来,往半空轻轻一抛,那卷轴就自己在空中展了开来,却见其上空空如也,竟只是一副白纸空画。
“五弟、七妹,助我一臂之力。”中年儒生说完,口中便念起法诀来。
那力士大汉此时倒不犯浑,与白裙女子相对而立,分站中年儒生左右两侧,均对着画轴念动口诀起来。
只见那画轴射出点点青光,俱都打在那片灌木之上。灌木受到青光照射,开始出现晃动,其周边土地也开始摇动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灌木晃动的越发猛烈,绿地旁那四堵奇怪的石墙也被波及崩散。此地整片土石均剧烈晃动不已,仿佛是地震一般,可见此三十六天罡子母灌的地下根系之深之广。
就这般,土地摇动了足有一柱香工夫,那三十六天罡子母灌才忽的一闪,缩化作一团绿光激射向空中卷轴。
卷轴上猛地青光大放,片刻后,青光敛熄,只见那原本空白的画卷中,居然多出了一片灌木在其中。
观其模样,与原先在此岛上的一模一样,点其数目,不多不少,恰好三十六丛,正是那天罡子母灌。
而原本岛中的灌木所在,只留下一个深逾四五丈,碎石散落的大坑。
此时的何氏三兄妹俱皆脸色泛白,但脸上喜色却是前所未见之好。三人看向张道士,可张道士却在看向一个怪梯状石堆。
事实上,张道士已经看那个石堆很久了,从中年儒生刚祭出画轴时他便在看向那个古怪的石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