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丁宁看着匆匆而来的牧十一,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牧十一没好气看她一眼,叹道:“还不是怕你出事儿!”
丁宁心头一颤,眸中欢喜,却有落寞,轻道:“我本无意参与,只是那块和田玉,我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与我的身世有关。”
她自小便入了红衣教,对自己的身世半点不知,想来阿萨辛也不会那么好心告诉她,这么多年来,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她便像是孤儿一般。
如今,可能有一丝线索,她会这般也无可厚非。
牧十一心生几分疼惜,拍拍她肩笑道:“那好,我帮你去拿来。”
丁宁身子一颤,抬起头来,笑颜如花,眸中微湿:“好!”
嘭!
礼花冲天,高台之上,随着吴镇长胖手一挥,数十名好手蜂拥而上,一跺脚便是无数沙尘。
这高阁各层之间不过丈许,但凡只要有些武艺之人,皆可轻松跃上,这危机,主要还是源自于彼此之间的争斗。
牧十一与丁宁并肩而上,方一落在第二层檐角,便已瞥见三人自左右挥拳而来。
轻轻抬手,似影掠过,牧十一轻而易举挡下那三道拳影。
“嘶。”那三人硬撼一记,却是吃了亏,手掌似拍在金石之上,尽已麻木,不由都是吸了口凉气。
“点子扎手,撤!”
这对少男少女年纪轻轻,本以为能率先将他们二人淘汰出局,谁曾想这少年一人便有如此实力,当真是碰到了硬茬子,见势不妙,三人便要退去。
既然先出了手,牧十一怎会让三人安然退去,衣袖里手臂上已满覆青鳞,坚硬如铁,揉身而上,以腕代掌,劈向三人!
啪啪啪!
三声过后,三道身影尽数落下,于沙地里震起一片尘土,抱着手臂冷汗直流。
呼!
围观之人皆是一声惊呼,那三人可是黑市商会的打手,以往可是无往而不利,谁曾想今日会败于一个少年手中。
有人眼贼,惊叹道:“那不是新立楚阁的少东家么?”
“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个翩翩少年,竟也有这般武艺在身!”
“啊,本姑娘芳心乱了!我要嫁给他!”
瞧了一眼那五大三粗的姑娘,也不知是哪个胆子大的嗤笑一声,道:“人家身边那女子这般国色天香,能看得上你?做梦呢吧!”
一言既出,众人大乐。
高台之上,也尽见此一幕,吴镇长搓了搓胖乎乎的大手,腆着笑看着金香玉道:“金掌柜,你看你那赌金,是不是能少下点儿?”
金香玉眸中闪亮,看着高阁上那道身影,嘻嘻一笑:“镇长这是玩不起了?”
这话说得吴镇长脸色一僵,眼前这女人可是金氏商会主事之人,自己也不好开罪,也唯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埋头认了,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她加人!
众人说话间,牧十一与丁宁早已击落十余人,攀至第四层。
越往上,四面落脚之地便越小,其余三面屋檐上的人不可避免地凑到一起碰了面,争斗愈发频繁。
拳脚相交之声不断传来,不时便有身影落下高阁,这六七丈的高度,只怕也要受些轻伤了吧。
“能将我手底下那三人击败,你小子倒是有几分实力!”
大汉神色阴翳,眼角一道刀疤更添狰狞,目光紧紧盯着牧十一。
原来是黑市商会的人呐,看他那粗如虬龙的手臂,倒是个十足的练家子,但牧十一的龙游身已入二层,自是不惧,笑道:“要打便打,何须多言?”
话音未落,看似笨拙的大汉却动若雷霆,硕大的拳头夹着疾风而来,顷刻之间便已临面!
龙游!
牧十一身子一扭,以拳硬接一记,虽已卸掉了三分力,却依旧觉得右臂微麻,不由对这大汉高看了几分。
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意思,想必在炼体一道也颇有建树,大汉眸中一亮,脸庞上浮起一丝兴奋,未有多言,继而欺身而上。
噼里啪啦。
拳风如雷,腿影似幻,两人如二龙争珠一般,你来我往,将高阁之下的目光尽数引了过去,房梁上时不时响起嘎吱轻响,摔落几片青瓦,众人无不担心下一刻这高阁便会倾倒。
二人斗得火热,还真有人做了那渔翁,趁着此时,一道不起眼的黑袍身影自东南角而上,转眼间便登至六层。
噫,有些眼熟,这不是唐薇儿么?
牧十一心头一跳,还未待他出言,丁宁便已飞身六层,与唐薇儿缠斗在一起。
“你既与他同行,想来应是唐境几派的弟子吧,我可不愿与你交手!”
他?这女子竟认得牧十一,丁宁眉头一皱,手上也慢了一分,道:“那和田玉,我志在必得,若你目标不是它,我可以罢手。”
嘿,还真是巧呢,唐薇儿轻轻一笑,冷道:“很不凑巧,我也为此物而来。”
“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怕你不成!”
一时间,立于六层的两道身影战成一团,不多时便都打出了真火,各种刁钻的招式层出不穷,论起火爆程度,还比五层的牧十一二人更甚几分。
牧十一听着头顶上砖瓦乱飞的杂乱之声,心中也是颇多无奈,只道是尽快解决了眼前的大汉,再上去瞧瞧吧。
意既已定,手上更添几分力道,每一拳都能将那大汉击退一步。
这一步一步,似温水煮青蛙,大汉心中微惊,虽极力抵御,却也拿他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退至边缘。
哗啦。
终究是退无可退,大汉脚底踩碎一角屋檐,身随瓦落,落地之时使了个鹞子翻身,倒是未有受伤。
那大汉本是武馆教头,自有几分豪放气,抬头冲牧十一抱拳行礼,自顾自扒开人群去了。
“嘿,于教头败了!”
“不是猛龙不过江,想不到这楚阁的少东家,还真有些本事!”
“那可不,这儿可是龙门!若没几分背景实力,还不片刻间便被三家给吞了?”
“这六层上的两位倒是有意思,出手一样的狠辣,莫非有仇?”
“这二人拳脚之间颇多女子气,你们说那黑袍人难不成也是女子?”
不多时,牧十一便将五层之上的所有人尽数清下楼去,如今这高阁之上,便只剩了他们三人。
“行了行了,你俩别打了。”跃上六层,看着还在缠斗的两人,牧十一摇头苦笑道。
“我不!”丁宁扯了扯被撕开一道口子的衣袖,愤愤道:“你看她,把我衣服弄成什么样了!”
唐薇儿也不服输,头也不抬,冷冷道:“那就接着打呗!”
女人呐,还真是不可理喻,牧十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唐薇儿道:“三小姐也是为和田玉来?”
唐薇儿点头,说道:“那东西便是自唐家堡流出,我既得见,自然要取回。”
这可是奇了,那和田玉是唐家之物,丁宁却说与自己身世有关,难不成,丁宁与唐家堡之间真有关系?
见丁宁那一抹不情愿,牧十一思忖片刻,说道:“那取个折中之法好了,这玉先放在我们这儿,待宁姐姐查看完,再送回三小姐手中。”
唐薇儿倒也不急于一时,她也信得过牧十一,点头允了,也不多作停留,飞身而下,眨眼间便消失于大漠之中。
三人共聚六层,本以为会有另一番龙争虎斗,谁曾想三人尽都相识,整了这么一出虎头蛇尾,惹得围观众人颇多不满。
这第一轮便如此草草收场,还好之前见到了楚阁少东家与于教头那一番交手,倒也不虚此行了。
此时,高阁之下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未能拔得头筹,黑市来人脸色颇为难看,蝰蛇帮那位倒是神色如常,只是那目光频频落于少年几人身上,晦涩难明。
吴镇长腆着肚子坐于桌边,心头滴着血,却还要赔着笑给那些下注之人结算。
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趁火打劫,一口气压了楚阁少东家一万两,按那一赔三的赔率,让他愣是掏了整整三万两!
“金掌柜,你可是把我害惨了!”
金香玉手中捏着四千两银票,嘻嘻笑道:“镇长应该感谢奴家才是,奴家可是才压了一千两呢!”
还真是,这女人本就财大气粗,若她压个几万两,那自个儿还要不要活了?
吴镇长心思一转,也想开了些,苦笑道:“单凭这一手,我可是好几年都缓不过来了,日后去客栈里吃喝,金掌柜可要优惠些!”
“那是一定的。”热闹看完,后两轮便没了兴致,金香玉起身告辞,袅娜而去。
楚阁。
牧十一与丁宁方一进屋,便被叶麟三人围住了,徐茗脸上喜气洋洋,笑着道:“可真有你的,这一次足足有三万两进账啊!”
能大赚一笔是必然的,可三万两还是远远超出了牧十一的意料:“怎会有这么多?”
叶麟哗哗掏出一大沓银票,笑道:“你让压的八千两,我和徐茗各自添了一千凑整,一赔三,三万两一分不少。”
“你快别提了,一想到那吴胖子的脸色,我就想笑,哈哈哈。”
连一向文静的徐茗都乐出声来,想来那一幕定是十分有意思了。
牧十一当即便将银票分了下去,几人都担着各派行走之名,这银两乃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几人都没有矫揉造作,轻声道谢收下。
丁宁自得那方玉开始,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自顾自回了房。
这事儿牧十一可帮不上忙,只能随她去了,嘱咐了叶麟他们不必备自己的饭菜,便出了门。
现在,是时候与那金氏商会的当家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