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周的星期五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跟我同桌梁爽说:“明天去我家找我玩吧。”
梁爽问道:“怎么,这周不去学武了?”
我说:“不去了,师父出差了,放我两天假。”
梁爽说:“难得呀,行,明天吃完早饭我就去找你,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说:“什么好地方呀?”
梁爽说:“明天再告诉你。”
我说:“行,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记得来找我。”
我习武的事,班里的同学除了梁爽没人知道。我让他替我保密,他也从来没和别人说过,所以除了他没人知道。梁爽家和我家是老邻居,我俩同岁,从小玩到大,关系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梁爽爸和我爸也同岁,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梁爽有三个姑姑,他爸最小,从小娇惯坏了,年轻的时候整天游手好闲,又好吃懒做,所以一直讨不下媳妇,眼瞅着周围的同龄人一个个都结婚生子,他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后来经别人介绍娶了一个四川女人,再后来就有了梁爽。
那时候我们这儿虽然不富裕,但是毕竟还不至于吃不饱饭,所以相对于吃不饱饭的地方的人来说我们这儿也算富庶之地了。四川那时候肯定很穷,所以多有四川女人嫁到我们这儿的。那时候我们这儿流行一个顺口溜:一年一年又一年,年年结婚没有咱,如果今年还没咱,明年就得下四川。
听我妈说,梁爽妈虽然个子不高,但长的很漂亮,人也很和气,和邻居相处的很好。外地女人嫁到我们这儿的,有的是骗婚的,刚嫁过来没多长时间就把家里的钱全卷走了,曾经发生过好几起骗婚事件,不过村里人都说梁爽妈绝对不是那种人。
结婚之后梁爽爸表示要痛改前非,也曾四处打些短工挣钱,不过好景不长,就好好表现了一年,第二年梁爽出生后,他爸又原形毕露,并且经常赌钱,欠了一屁股债。
梁爽妈稍微劝他几句,他就拳脚相向。也许是他以为现在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都有孩子了,媳妇就不会跑了。谁知那天正好镇上有集,梁爽妈说要去镇上赶集,买点布给梁爽做身衣服,从邻居家借了几十块钱就去了,从此杳无音讯,留下了不满一岁的小梁爽,嗷嗷待哺。
梁爽妈虽然丢下梁爽走了,村里人却没有一个人说她的不是的,邻居们都说,人家大老远的嫁到这里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的,不是来受气的,换了谁也会和他离婚的。
倒是梁爽爸被人指责了好多年。梁爽的爷爷也被气的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了,好好的一个家竟被他爸折腾成烂摊子。最可怜的还是小梁爽,从小就没了娘,梁爽是他奶奶给带大的。那会儿虽然家里的条件都不好,但是邻居们都可怜这个孩子,所以能帮衬的地方尽量帮衬,谁家有大点孩子的旧衣服了就改小了给梁爽穿。
我妈要是做了好吃的,经常让我叫上梁爽来我家吃。我家姐弟三个,家里房子小,我就经常在梁爽家里睡觉,所以我俩的关系特别好。
第二天一大早,梁爽便到了我家,我家还都在吃早饭。我知道他经常不吃早饭,所以我问他:“你吃了吗?”
梁爽说:“吃了,你别管我了,赶紧吃你的吧。”
我妈已然拿碗给他盛了一碗粥,又给他拿了一个馒头。
梁爽推搡着说:“大妈,我不饿。”
我妈不由分说地把馒头塞到他手里。“拿着,跟大妈还客气什么。”
于是,梁爽就和我们一起吃了早饭。等吃完了饭后,我对我妈说我和梁爽出去玩一会儿。
我妈知道我除了上学就是练武,都没怎么玩过,肯定憋闷坏了,所以我要得空出去玩会儿从来没有阻拦过。
我妈说:“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出了家门我就问梁爽:“咱们去哪儿玩儿呀?”
梁爽说:“一个好地方。”
我说:“什么好地方呀?昨天问你的时候就没说。”
梁爽说:“咱们去村西边的小树林吧,那儿有十几棵枣树,枣子现在应该快熟了,咱去摘枣子。”
说是在村西边,其实是在西边偏北一点,离村子挺远的,有七八里地,那片小树林不属于我们村,而是另一个村的。
我说:“那小树林不是韩庄的吗,咱们去偷枣要是被抓了怎么办?”
梁爽说:“放心吧,那地形太利于作案了,到那儿你就知道了,不会被抓的。”
我们俩浩浩荡荡的向村西边的小树林进发,一路上还商量着作案方案。具体方案是这样的:摘枣的时候一个在树上摘,一个在底下放哨,在树下的人只要远远的看到有人向小树林走来就马上通知在树上的人,树上的人马上下来,然后迅速逃离作案现场。
当然,如果来的人是和我们年龄一样大的小孩并且人数不超过三个,那就大可不必惊慌,可以大大方方的走掉,因为他或他们也可能是来偷枣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是来看枣树的,如果来人不超过三个,那我们也就不必怕他们。
七八里的路程我们俩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因为我们村和小树林之间有一条三四里宽的旧河道,我们必须斜着穿过去,河道就相对更宽了。这条河道没有人知道它存在了多少年,也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干枯的,显然,它对于村子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以致于村子里没有一星半点关于它的历史或典故,只有一河道的沙子证明它曾存在过。
在又细又软的沙子上行走本来就快不了,而且老往鞋子里灌沙子,所以走不了多远就得把沙子倒出来。就这样走走停停的一个多小时才到小树林。
到小树林后,梁爽马不停蹄的就领着我找枣树,他显然已经是轻车熟路。据梁爽说,他以前暑假的时候跟着他爸来这儿放过羊。还好,那几棵枣树就在距离小树林外围的二十来米处。
梁爽领着我认清地方后,他先上树上摘,让我去放哨,他上到树上后迅速的摘了几把扔了下来。我捡起地上的枣走到小树林外面,边吃枣边放哨。虽然这会儿枣子果实青小尚未熟透,不过偷的东西吃起来就是甜。
“眼尖一点儿,看着韩庄的方向。”梁爽在树上喊道。
我也喊道:“知道了。”
我以前只知道这儿有片小树林,却从来没来过,也不知道这儿还有枣树。
树林里有很多的知了和蝈蝈,我坐在树荫下听着知了和蝈蝈的叫声,吃着枣很是惬意。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梁爽说这儿的地形利于作案,不会被抓。小树林和韩庄村正好是错开的,而且韩庄离小树林有两三里那么远,如果看到有人过来我们马上就走,等来人到这儿的时候我们早就跑远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梁爽从里面出来了,衣服兜里装的满满的,手里还捧着一大捧。“该你去了。”梁爽边走边说。
我来到枣树旁,拣了一棵结的枣最大的树爬上去,摘了一个尝了尝,有那么点甜头,就摘了起来,边摘边吃,边吃边摘,摘的时候我净挑个头大的稍微有点发红的。等我把所有的衣服口袋装满的时候也差不多吃饱了。
我来到外面找到梁爽。“没有人来吧?”我问道。
“没有。”梁爽说。
我说:“咱回去吧。”
梁爽说:“这就回去呀?天还早着呢。你好不容易能玩两天,还不充分利用机会好好玩玩。不如咱们去摘柿子吧,我知道哪儿有柿子树,往西再走几里地到山脚下就有柿子树,都是野生的,没人管。”
确实如梁爽所说,好容易有机会出来玩,不如就痛痛快快的玩一天。
我说:“好吧,不过咱们中午赶不回去吃午饭了。”
梁爽说:“这个你放心,到中午咱们挖几个红薯,烤红薯吃。保证不让你挨饿。”
说走就走,我们俩就顺着河道往西走。本来沙滩地就不好走,现在口袋里又装着满满当当的枣子,走的就更慢了。一路上我一直问怎么还不到,梁爽说他也没来过,只是听别人说过。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就到了,谁知这时下起雨了,雨点还挺大。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谁也没注意天什么时候阴的,这可怎么办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河道两边连棵树都没有,想找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正商量着怎么办呢,谁知老天爷根本不给时间容你商量,雨点转眼从噼里啪啦的到哗哗的下来了。什么叫瓢泼大雨,这回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雨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从天上往下倒。
梁爽喊道:“咱赶紧往前跑吧,雨下的太紧了,先跑到前面的树底下再说。”
说完,梁爽甩开腿就跑。我也马上跟了上去。我们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飞奔,雨点打的脸生疼,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就跟狼撵着似的,只是往前奔,一路上遇沟越沟,遇坎儿跳坎儿,要是以这个速度去参加奥运会110米跨栏项目,肯定能拿到不错的成绩。
老天爷还嫌不热闹,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
不一会儿我们就跑到了山脚下的树跟前,梁爽想要去树底下避雨,我一把抓住他,对他喊道:“没看到打闪吗?树底下太危险了。”
我们在雨中环顾四周想找个避雨的地方。
梁爽手往前一指。“看,前面有座房子。”
我也看到了,我也顾不上说话直奔过去。
等跑到跟前发现是一座小庙,还有院墙,所幸门没有锁,进去之后是个小院,院子实在是小的可怜,没几步就到了庙里。
进到庙里之后,我们赶紧把衣服脱了拧干,这回淋的可是真彻底,全身上下没一块儿干地方。所谓乐极生悲,全身湿透了不说,拧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口袋里的枣一个也没了,多半是刚才一路狂奔全给颠出来了。梁爽那儿的情况也差不多,还有两三个。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在家不行善,出门大雨灌。我刚做了点亏心事,偷了俩枣,这就被雨灌了,这报应也忒快了点吧。
等把衣服拧干穿上后才顾得上观察四周的情况,庙不大,顶多能容得下十五六个人,地上放着五个蒲团。一米高的水泥台子,水泥台子上放着三个陶制的香炉,香炉里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香头,看来来这儿求神的人还真不少。香炉后边是两尊神像,看样子像是泥塑的,有不少地方颜色都掉了,露出了里面的泥胎,年头肯定不少了。神像前面没有牌位,也不知道是什么神,神像丑陋无比,甚至可以说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甚是难看。
一般来说庙里的神像要么是三个,要么是一个。像关二爷的庙,正中间坐着是关二爷,两边站着的一个是关平,一个是周仓。庙要是小的话,就一个正主,两边的陪衬就没有了。这个庙里怎么有两个神像,而且连个牌位也没有,我总觉得有点怪,究竟是怪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梁爽见我不说话一直看那两尊神像,于是就说:“两个泥胎有什么可看的,小庄,你信鬼神吗?”
我说:“谈不上信,也谈不上不信。”
梁爽说:“你这不是废话吗?跟没说一样。反正我是不信,我奶奶每天都烧香,神灵怎么从来不保佑我们家。我从小就没妈,我爷爷也早早的去世了,哪儿有他妈的神灵。”梁爽越说越气,索性跳上水泥台子一脚就把一个香炉踢飞了,香炉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觉得还不解气,又一脚把一个神像的头给踢掉了。
我受了梁爽的影响,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妈也是每逢初一十五就烧香,神灵怎么也不保佑我,出来玩一天偷了俩枣就被淋了个透心凉,枣还全都掉了。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也跳到台子上一脚一个,把剩下的两个香炉踢了下去,“咣当”“咣当”两声响,两个香炉都摔碎了。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梁爽看着满地的狼藉说:“咱走吧,雨已经停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就惨了。”
我们从庙里出来后梁爽坚持去摘野柿子,我们村既没枣树也没柿子树,所以这两样对我们来说都是稀罕的东西。等找到后发现柿子根本没熟,大部分都是青色的,硬邦邦的。
我问梁爽:“青柿子能吃吗?”
梁爽说:“我也不知道,尝尝吧。”
我俩一人摘了一个咬了一口,马上就吐了出来,青柿子根本不能吃,弄的满嘴发涩,回来的路上吐了一路的唾沫。后来我才知道,即使是熟透的柿子刚摘下来也不能吃,也有涩味,要经过脱涩之后才能吃,有很多种方法,最简单的是和熟的苹果梨之类的水果一同密封放置几天就没涩味了。
回来的路上梁爽从河道边的地里挖了几个红薯,我们就到他家里烤红薯,也不知他从哪儿找了点干柴,点着火之后把红薯丢进去,梁爽说等火熄了红薯就能吃了。
火熄了之后,我们用棍子把烧好的红薯一个个的拨出来,我以前从来没有自己烧过红薯,所以看到红薯都被烧的焦黑就问:“这还能吃吗?”
梁爽说:“这才香呢。”
等到不那么烫了,把红薯剥开,立马香味四溢,外面的皮坚硬如铁,被烧过之后红薯真正的皮被烧没了,最外面的瓤重新结成一层厚厚的“皮”,像盔甲一样硬,里面的瓤却松软香甜。
事隔多年以后,我也吃过很多次烤红薯,却没有一次能比得上那天自己烧的香,那种香味飘到了记忆深处,只要一想起来,它就和记忆一起涌上来久久不散,也无可取代。
等衣服干了回到家之后,我妈问我去哪儿野了,吃饭了没。我跟我妈说和梁爽去抓蝈蝈了,在梁爽家吃过饭了。没敢提偷枣和砸小庙的事。
没想到好几年都没生过病的我,晚上居然发起了高烧,刚开始只是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头脑异常的清醒,感觉有什么东西托着我一直往上升,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就记得一直的在做恶梦。
关于做恶梦的事还有要特别说明的地方,我小时候每次发烧都是做同一个恶梦,特别的害怕,但是你要问我梦到什么了,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次发烧时做的梦我却记得,梦里先是在一座庙里,一座特别大的庙,有好多人都在参观,我在庙里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可看的,然后我就穿过庙一直往里走,后来发现这庙是在建在一座山上,庙后面有一座铁索桥,桥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说过桥吗,那边有好东西。我看到有好多人都过桥了,于是我也上了桥,走在桥上感觉摇摇晃晃的,老觉得铁索和脚下的木板随时会断。
等过了桥之后,来到一个大广场,地面铺的全是大条石,广场上立着四根石柱,石柱上面好像还刻着花纹,看样子像是某种图腾。我突然感觉一阵凉意,因为我发现诺大的广场上就我一个人,我过桥之前明明看到有好多人过了桥的,我赶紧往回走,想过桥回到庙里,因为那里人多,但是当我再找桥时发现桥已经不见了。
我马上就慌了,平时我胆子挺大的,那会儿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特别的害怕,感觉有东西在暗处看着我而且正在慢慢的向我靠近。我绕着广场跑希望能找一条出去的路,可是跑了一圈也没找到,我被困在这儿了。我心里那个急呀,一着急我醒了。
我醒了之后看到我妈在抹眼泪,我爸在一边抽着烟一边和人说话,那人是我们村的医生。我闻一股很浓的酒精的味道,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转动眼球四处看看,我看到床头挂着药瓶,看来是在给我输液。我听到医生说,醒了,应该没事了。说完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又说,现在已经不烧了。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觉得头很沉,一闭眼就睡过去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阳光特别的刺眼,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十点多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觉得特别饿,就对我妈说:“妈,我饿了。”
我妈高兴的语无伦次。“醒了好,醒了好,不,饿了好,饿了好,等会儿,我给你拿吃的。”说完,我妈给我端过来一碗大米粥和一盘炒鸡蛋。
我真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吃饱了之后又觉得困,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特别香,醒了之后觉得已经好了,只是身体稍微的有点虚。我妈坚持不让我去上学,让我在家多休息两天。
后来我听我妈说,我这一觉竟睡了两天三夜。其实我从周六晚上就开始发烧了,只是谁都没发现,周日早上我妈叫我起床吃饭的时候,发现怎么叫都不醒我,我妈一摸我的额头才知道我发烧了,我爸赶紧去找医生,医生来了之后先是给我量了体温,体温是三十九度,就给我灌了点退烧的药,过了两个小时还是没退烧,又给我打了一针。打完针之后依然高烧不退,医生也没办法了,赶紧跑回去翻医书去了。
我妈这时都急哭了,一直说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找个阴阳眼给看看。我们这儿管算命的叫阴阳眼,因为据说算命的能看到阴间和阳间,所以叫阴阳眼。
我爸毕竟上过学,生气的说,找什么阴阳眼,医生都治不好,阴阳眼就能给看好了,不行的话,赶紧送医院吧。
这时我们村的医生跑着来到我家,一边大喘着气一边说:“找到退烧的办法了,先试试看吧,要是再不行就赶紧送医院。家里有酒吗?我那儿没有医用酒精了。”
我爸平时不喝酒,马上出去买酒,医生特别强调说要高度数的,越高越好。一会儿功夫我爸拎着两瓶酒回来了。医生把酒倒到脸盘里,又把毛巾放进去浸湿了,然后用毛巾给我擦身子。我妈跟我说擦的时候我的身体像火炭一样烫。
就这样过一会儿擦一次,体温也开始慢慢的降下来了,体温下降之后给我输上了退烧的药。折腾了大半天,体温总算正常了,这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就在这时候第一次醒来。看到我醒来全家人包括医生都松了一口气。
我第二次醒来时是星期一的上午,吃了点饭后就又睡了,一觉睡到星期二的早晨。
我妈后来跟我说,我那天吃完饭睡着后,我妈不太放心,我爸去学校后,我妈一个人去找阴阳眼给看了看,阴阳眼翻了会儿白眼又掐指算了算,说我那天出去玩确实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回来的时候后面一直跟着一条白色的狗,我之所以发烧就是这条狗在作祟。阴阳眼烧了一炷香,又施了法术,把狗给撵跑了。我妈千恩万谢的给阴阳眼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回家以后又烧了一炷香。不过这事没敢告诉我爸,我妈还特别叮嘱我要保密,不能让我爸知道。
我是不大相信鬼神之说的,尤其是不相信卜卦算命,你别说,算命的还都是人精,从你的话里套话,然后再把你唬的一愣一愣的。比如你去问姻缘,肯定是姻缘不顺才去找他的,我反正是从来没听说过婚姻美满的人去算姻缘的,你一说算什么,他就知道你哪方面不顺,找个玄之又玄的理由来说明你不顺的原因,然后给你个破解的方法。
我就听过这么个事,有个人手疼,可能是肌肉拉伤了,这种伤恢复的比较慢,但是他不懂这个,贴了几幅膏药没什么起色,他就去找阴阳眼看看怎么回事,阴阳眼一边翻白眼一边又掐又算,嘴里还念念有词,至于他念的是什么,我们是听不懂的。
阴阳眼问,你这只手最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那人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说,去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去下地干活的时候见了一条蛇,我把它打死了。阴阳眼叹了一口气说,冤孽呀,你怎么不想想冬天蛇都冬眠了,你怎么会见到蛇呢,那条蛇是天上的神仙变的,神仙变成蛇下来体察民情,结果被你打死了,神仙能不惩罚你吗?
那人说,哎呀,糊涂呀糊涂,我太糊涂了,那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阴阳眼说,我刚才已经在神仙跟前给你求过情了,现在没什么大事了,你回去之后要每天烧香,一共烧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手自然就好了。
那人感激的说,真是活神仙呀!
还有的算命的说两头话,比如你的事业不顺,他就会问你家里养猫了吗,你要说养了,他就会说,养猫不吉利,猫容易招邪性的东西,所以你事业不顺。倘若你说没养,那他就说你该养只猫,猫这种动物最有灵性了,养在家里镇宅。两头话怎么说都是他有理,就看你怎么回答了,反正人家总是占着理,怎么说你都是心服口服的。
不过想到我妈烧香时虔诚的样子,这些话我不忍心跟她说。我休息了两天,已经完全好了,不过我妈坚持不让我去上学,一直在家歇到下周一才去学校。
休息期间我去找过梁爽,到他家才知道他也发烧昏迷了几天。我俩都没当回事,毕竟让雨给淋了,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