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勇将一根纯铁棒舞动如飞,凡是凑上前的火云教徒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伤,他的脚下已经堆积了很多尸体,火云教的各旗教众都拥挤在一起,互相推搡着却没人敢于上前,这时人群中突然分开一条道路,亢木旗主提着单刀走了过来,他个头不高,但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亢木旗主的刀很长,很厚,有点像铡刀,但比铡刀要锋利得多,每杀一人,他都习惯性的甩下刀上的血,所以他的外号叫白刀飞血,他出刀很快,刀光如同闪电一般亮了一下,一个持禅杖的武僧已经惨叫着倒下,他随手一甩,刀上的鲜血如一条红线,直射到地上。慧勇怒吼着挥动铁棍向他狠砸下来,亢木旗主似乎并没有躲,但铁棍却打了个空,慧勇抡棍横扫,又打了个空,亢木旗主的身法快得象个影子,只见刀光一闪,慧勇疾退,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但仍然觉得腰间一凉,血刷的淌了下来,亢木旗主长刀一甩,正要跟上,身后风声乍起,慧能的两口戒刀流星赶月般劈来,亢木旗主挥刀挡了两上,飞起一脚,将慧能踢得倒飞出一丈开外,接着双臂一振,又将两个僧人直摔了出去,他没有时间和这些和尚纠缠,他只要一个人,那就是崔茑茑,他鹰鹫一般的眼睛快速搜寻,而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一个女人就如同荆棘丛中的一朵鲜花那么显眼,他很快就发现一个披着僧袍,戴深斗笠,灰布遮面,只露着一双眼睛的人,那双眼睛秀美得让人窒息,崔茑茑,她就是崔茑茑,亢木旗主伸手就要去抓,浑身是血的慧勇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他身后,举起铁棒,如泰山压顶般猛劈而下,亢木旗主运起护身罡气,硬挨了一棒,铁棒被震得飞了出去,他回手一拳,正锤在慧勇脸上,血水和汗水四处飞溅,慧勇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时间很难再爬起。
亢木旗主左臂探出,已摸到了崔茑茑的肩头,就在这时,他眼前一花,一个年青的女孩落在他的眼前,长剑已刺到眉心,亢木旗主挥刀就拦,剑光却又刺向他的左胁,那正是破绽所在,亢木旗主不及招架,只得急退,剑光贴身急追,转眼间已攻出十二剑,每一剑都攻其不备,攻其必救,那柄又长又薄的剑在刀光的空隙中自在的游走,将原本严密的刀势刺得七零八落,就如同《庄子养生主》中所描绘的庖丁,总能在皮肉的缝隙中找到入刀的位置,这个女孩正是红娘,而红娘的这套剑法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庖丁剑法。
亢木旗主被逼退,洪水旗主却提着双斧,喊叫着追来,红娘剑光如网,迎头将他罩住,洪水旗主还以为亢木旗主能和自己双战红娘,谁知亢木旗主却象条漏网之鱼,闪身跳出圈外,又向崔茑茑扑去,对他来说,擒住崔茑茑请功受赏,才是此行的最终目的,红娘大急,她本想诱这两个旗主双战自己,虽然自己未必敌得过二人夹攻,但总可以拖延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个使单刀的不上当,没办法,她只好弃了洪水旗主,一个起落追了过去,但亢木旗主的轻功很好,一时难以追及,红娘真的有点慌了,她似乎看到,亢木旗主擒住了崔茑茑,将单刀放在她的肩上,于是一切都将结束,所有的鲜血和牺牲全都白费,这场斗争将以正义的完败收场。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红娘回头一看,心中顿时轻松下来,张生已经杀了炎火旗主。
张生的武功本来就在炎火旗主之上,但张生心中焦躁,影响了功力的正常发挥,有好几次,只要张生招数串联得当,就有机会获得最后胜利,可惜都没有把握住,这令张生更加懊恼,好在张生没有忘记狼牙棒是长大兵器,如果欺身靠近,就会令其失去威力,当炎火旗主一招用老时,张生闪身突进,谁知对方出腿连环猛踢,张生好也抬腿对撞,只觉膝盖剧烈刺痛,才知对方套了铁护腿,张生强忍疼痛,等第二脚攻来,张生的腿没有迎击,而是像蛇一样将来脚紧紧缠住,双枪同时刺进了炎火旗主的胸膛。
炎火旗主一死,这旗部众抬着旗主的尸体也潮水般退了下去。张生丝毫不敢停顿,一个起落,挡在亢木旗主面前,一支枪挂着风声狠砸,另一支枪却灵蛇般刺向对方下盘,亢木旗主的单刀左支右绌,二十招一过,尽落下风,他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去,身体凌空拔起,双臂一展,向远方飞去,他自信的认为,只要自己飞了起来,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追得上,但人再快也没有暗器快,张生一扬手,三支飞刀化做三道寒光向亢木旗主直追而来,玉华宫的暗器没有多少花样,就是快,说话间三道寒光已到,亢木旗主身在半空,挥刀将飞刀打飞一支,抬脚踢飞一支,张嘴叼住一支,三支飞刀没有一支打中,但他的身形速度已大大减缓,而张生裹挟着风声几乎和飞刀同时到达,双枪直刺,亢木旗主再也躲不过去,惨叫着跌落地面,几乎与此同时,红娘与洪水旗主也拼出了胜负,红娘长剑斜刺,使出一招峰回路转,又急又快,当日她用这招偷袭苦楚大师,连苦楚大师都未躲开,何况是洪水旗主,瞬间丧命剑下。
三个旗主被杀,下面的小兵一时没了主意,张生冲入敌群,砍瓜切菜一般大杀大砍,一边喊,快走,走。
此时普救寺的僧人只剩下一半,而且精壮的武僧都带了伤,反倒是年老的僧人和火头僧始终在保护圈的最核心,一直安然无恙。不过也累得步履维艰,他们互相搀扶,艰难的前进,沿途留下一溜血迹。
张生和红娘护持在左右,火云教的人被他俩杀怕了,再也没人敢靠前,过了一片树林,前面出现一条大河,河崖边种满了各种花木,清澈的河水上漂着一层五彩的花瓣,这就是留花河。僧人们久居此地,知道河上有一座留花桥,可是到了近前才发现,桥头上坐着一个人,此人盘膝而坐,正用一把大号的金背砍山刀修理指甲,几十斤重的刀在他手里,灵活得像一把小剪子,此人正是向天笑,他身边站着五十名精壮的刀斧手,在向天笑的左侧一群黄衣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为首一人,瘦高个儿,身边插着他的兵器,一把大号铁锹,这是五行旗的最后一旗,厚土旗。普救寺的人都停住了脚步,一停下,他们就支持不住了,全都坐到地上,或者是倒在了地上,只有张生,红娘,和崔茑茑还直直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