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只是这样的话，这也没什么嘛！”表婶摊开双手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你们一个个的吊着个苦瓜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人家跟你们要了个天价彩礼呢。”
“我们都没想过人家会不要彩礼，有点让人出乎意料。”爸说，“要是说燕子的奶奶多少要点彩礼。比如说要个十万八万的，这人心里也踏实，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也就不会想太多。”
“我看你们呐，就是吃饱了撑的，完全就是自寻烦恼。想那么多干嘛？这不花钱的媳妇不要白不不要，有什么好担心的？那我们家也差不多花了二十万娶来的媳妇，现在怎么了？媳妇没了不说，连两个孙子都不是自己的。真不知道是我上辈子造的孽，还是你哥造的孽，竟摊上这么个事儿。按我来说，阿文的这个婚事，无论怎么想，它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就算是以后他们俩口子过不到一起，离了婚，那阿文也不亏。”
“可现在的情况是，就算是燕子这丫头和阿文过不到一起，这个婚也没法离———究竟能不能过到一起这谁知道。”妈说。
“怎么没法离？要是那丫头红杏出墙，老是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你们也要忍气吞声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阿文和她一起生活下去吗?”
“可是我们答应过老人家，无论怎样都不会让阿文和燕子离婚的。燕子这丫头到底是怎样呢，这现在谁都看不出来，以后两个人要是真过不到一起，婚又不能离，也是个麻烦事。”妈一脸哀愁的向表婶说。
“哎.........”表叔听完妈的话后，就叹气了长气，之后才开口说，“这新娘还没有进门呢，就想着怎样把新娘送出去。人家彩礼要的多了不是，一分钱不要也不是。我看呐，你们的脑袋不是生了疮，就是生了病。不想着怎样维护好你们和燕子的之间的关系，只想着燕子什么时候走，走的时候让你们有没有什么损失。”说着表叔就将目光转向了表婶，看着她又接着说，“尤其是你，话多也就算了，还都讲些没用的废话。儿子儿媳妇一出这事，你就把所有的不是都推到儿媳妇身上了，之前在别人面前夸儿媳妇这个好，那个也好。现在倒好，好是一点都没有了，全剩下坏了，把所有的不对都推到儿媳妇身上。到处给人说，是你儿子瞎了眼娶了这么个媳妇.......”
“我说的有错吗？”表叔的话还没有说完，表婶就开腔说，“她做的好的时候我夸她是应该的，她做错了事，给咱家和儿子脸上抹了黑，那我说她也是应该的。”
“那你怎么不说说你的宝贝儿子？怎么不在他身上挑挑刺？他身上难道没有毛病吗———结婚了还总是不着家，今天和这个婆娘挤眉弄眼，明天又和那个寡妇嬉皮笑脸。他祸害别人老婆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怎么就不觉得伤风败俗，有失道德。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就骂老婆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说他们是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光看到别人身上有屎，却不知道自己早都把屎当饭吃了。他自己要是不把这个臭毛病改了，他这辈子就别想再娶个好老婆。”
“那我们的大孙女怎么说？”表婶不服气的说，“阿成娶她的时候，她就怀上了。那说明什么？说明她和咱们儿子好的时候，就有这个毛病。”
“总之.......”表叔突然变得哼哼唧唧了起来，“总之......就是俩王八遇一块了。不是说阿成是我的儿子，我就昧着良心偏袒他。我实事求是的说句心里话，不管是小梅也好，阿成也好，要是他们俩以后不改了这个臭毛病，就算是能遇上一个人品不错的对象，在他们的手里，也总有变蔫了。这人要是和猪待久了，还真有人会认为那猪食比饭香呢！”
表叔和表婶俩人足足辩论了有十五分钟之久，最终却是谁都没有说过谁。表叔时常被表婶问的说不出话来，但思量了一阵之后，表叔又以道德准则，价值观念对表婶进行压制。表婶没读过多少书，对于表叔说的一些乱七八糟道理根本毫无概念。她一直强调，她儿子有错，但这种错误根本就不是儿媳妇给别人生下两个孩子的理由。原因是，就算是贪恋男女私情，那也不应该次次都怀上别人的孩子。这样做，无异于是断了自己的后路，致使两家人都陷于悲伤当中。言外之意就是说，嫂子至始至终都对家庭、婚姻、责任毫无概念，始终都像是一只脱了缰绳的野马，即使有再好的草料作为供给，她始终都觉得荒郊野外的杂草香。
表叔和表婶两人的辩论会开完了以后，我们又进入了正题，我再次向爸问道：
“我和雅芳什么时候订婚？”
“燕子的奶奶说，这道程序不走也罢。”爸回答。
“那戒指也不用送了？”表婶问。
“听老人家的意思好像是，送也成不送也成。但我觉得，戒指怎样都是应该送的。”
“对。”妈说，“这点钱要是我们都舍不得花，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吃个饭，给燕子和她奶奶都买点东西。什么金耳环，金链子的也花不了多少钱———比起彩礼，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不应该舍不得。”
“那约好日期了吗？”
“之前说的是一个星期后，但老人家说三天以后就行，说那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她只是说吃个家常便饭就行，没必要搞太多花样。不过，再怎么样也要找一个差不多一点的饭店吃饭，这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爸回答。
“在家里吃饭也没有什么不好啊？”表婶拉着长调说，“只要东西都买全了，以我的厨艺，大一点的酒店比不上，一般的小酒店的味道还是可以做的出来的。”
“其实，我也觉得在哪儿都一样。”妈说，“不过那样做的话，又显的很没有诚意。本来是打算去老人家那里的，但出租屋小，这么多人坐都没地方坐，更别说是在一起吃饭了。”
“那你告诉她是在饭店吃饭了吗？”
“没有。我想她应该会觉得我们是在家里招待她们。”
“那就在家里呗，我这儿几十年的手艺，一直都没有露一手的机会。”表婶笑着说，“别的不敢说，十几个菜对我来说，不说是小意思吧，最多也就是个中等意思吧！”
“你就在那儿吹吧！”说着表叔就瞟了一眼表婶，“平常做的饭，都齁咸齁咸的，还抄十来个菜？到时候可别出个什么洋相，让人家把大牙笑掉。”
“你是不是想比试两下？”表婶双手叉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要是想比试两下，就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我们来点实际行动。”说着又将两边的衣袖朝上推了推，“我能让你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两天，你信不信？”
“别整那没用的，我才没空陪你瞎胡闹。”表叔摇头晃脑地靠在沙发上说。
“要是不想在床上安静两天，那就给我点面子，别一天天的给我没事找事。我是不是在吹牛，我们当天见分晓。到时候我要是做的不好，你说我吹牛，我也无话可说。但现在，我看你是存心在给我找茬。”表婶坐下，又接着嗑起了瓜子。
此后，无论表婶再说什么，表叔都是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甚至，在表婶正和爸妈他们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打起了响当当的呼噜，那鼾声堪比飞机的轰鸣声。尽管有这样的干扰，表婶和爸妈之间的谈话好像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她依旧络绎不绝的向爸妈讲述自己所见过的一些奇闻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