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十一月份的南方,树上的叶子刚刚染了红色,天气渐寒。
李月新从服装袋里翻出了昨天才买的两件纯色毛衣,摘了吊牌,拿在手里,敲了敲那扇黄漆的门,一边敲一边说道:“阿桑,妈妈进来了啊!”
房内没开灯,李月新打开灯,皱着眉:“阿桑,还不起床!在赖床就迟到了!”
粉色床上蜷着个短发少女,脑袋只露出了一半,李月新将毛衣放在她枕头边,扯了扯少女的被子:“阿桑!跟你说过多少遍,睡觉不要捂在被子里!”
床上的少女被唠叨声吵醒,伸出脑袋看李月新,问道:“妈,几点了?”
李月新抬手看了看手表,回答:“六点三十。”
阿桑的睡意一下就没了,昨天晚自习班主任才说了换作息时间表的,现在是早上七点早读。
“啊!”沈桑掀开被子,胡乱套了一件毛衣在身上,穿上学校发的校裤,拖着拖鞋跑到卫生间洗漱,只听见李月新又在外面唠唠叨叨:“早干嘛去了!现在慌慌忙忙的,你是女孩子,做事温柔些!”
出了沈桑房间,李月新将牛奶倒在杯子里,拿出煎鸡蛋放在盘子里。
沈桑出来的时候在毛衣外面套了件蓝色校服,没有拉拉链,李月新皱着眉:“拉链拉上!女孩子成何体统。”
来不及拉拉链了,沈桑急急忙忙拿起桌上的牛奶一口饮尽,又徒手抓起一个煎鸡蛋往嘴里塞,李月新看沈桑,说道:“用筷子!”
递给沈桑一双筷子,沈桑却摇摇手,嘴里嚼着鸡蛋,含糊不清地说:“不吃了,妈,我快迟到了。”
拿起一旁的白色书包往肩上一甩,就跑到门边去换自己的帆布鞋,李月新走出来,摇着头,沈桑这性子,和她爸如出一辙。
从围裙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沈桑:“都没吃什么,这钱拿着饿了买吃的。”沈桑接过,塞进校服口袋里,说道:“谢谢妈妈。”
这倒是叫的亲热。看着一溜烟跑下楼的沈桑摇摇头。
这个南方城市,是李月新的故乡,当初和沈苍明结婚后就去了北京,生下沈桑放在她姥姥家,户口就落在姥姥家了,在往后,姥姥去世,李月新就把沈桑接到了北京,户口却忘了搬,直到沈桑快高考了才想起来。
今年八月,李月新才辞了工作,带着沈桑来到了这个南方城市。
不出意外的,沈桑又迟到了,学生会的人拿着本子在记名字,沈桑将名字写到册子上。
高个子男生看了一眼,眯着眼笑起来:“沈桑?这个名字出现率挺高啊!”
不理会男生的调侃,沈桑站直了身子,看着不远处的树荫,叶子都红成了一片。
一排站着迟到的八个人,有几个还没有穿校服,许哉智来回看他们几眼,薄唇轻启:“你们在迟到可是要上报政教处的!”
几个没有穿校服的男生看着许哉智,起哄说道:“许主席最好了,怎么可能真的把我们送到谢道河那里。”
谢道河,政教处一把手,管天管地管你放不放屁!
许哉智挥了挥手:“麻溜的快点消失在我眼前!”
一听说可以走了,沈桑连忙回过神,双手插兜就想走,却被许哉智拦住:“同学!”
沈桑回头看他,疑惑道:“你叫我?”
许哉智点点头,问道:“同学,你是哪个班的?之前都没见过你。”
他当学生会主席也两年了,早上抓迟到的人也形形色色抓了不少人,要说沈桑是个迟到的惯犯,早说高二就应该常见了。
“高三三班的,我是转校生。”沈桑回答。
原来是转校生,怪不得之前没见过。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还有五分钟下早读课,沈桑急着冲向食堂,好不容易可以跑过那群饿死鬼,她当然不能错失良机,大声问道:“同学,我可以走了吗?”
许哉智回过神,对着沈桑点点头,笑道:“去吧!”
还挺爱学习的。
对着沈桑远去的背影,又说道:“明天可别迟到了!”
声音太小,沈桑压根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