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看好处却无言
在大学，四级是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我，也网住了你，网住了千千万万像你我这样的人！
英语四级的风波已过去了，该欢快的也够尽兴了，该难过的也走到尾了。
一个人总不能一直地处于某一个情绪的状态！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只不过好像是一种达成的约定，谁都不提！不过宿舍多了股无形的火药味，是一种无息无味的！这是最让人窒息的。
只是在路上碰到非舍友的同学偶尔会没话找话地问对方四级过了没？
当然最好是碰到双赢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怀大笑着，算是同庆吧；或者碰到一起壮烈牺牲的，这样也可以同病相怜着寻找着安慰。
若是两种结果，通常剩下的都只有沉默！
当然分数不是对于所有的人都能伤害的！有些人压根不在乎这些！我们班有个同学，他是最怕英语，逢英语考试必挂的。他已经很坦然地宣布放弃四级考试！那就意味着毕业证书拿不到！我真的很佩服他的勇气与胆量！甚至很羡慕着他，看得开也放得下！不像我这样，拿不起也放不下！后来隐约地听说他的爸爸是他们那边的xx局的局长。听完之后，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原来洒脱是需要成本的！难怪可以不在乎着可以放肆着。
忽地又想起了这学期刚开学时他就被辅导员钦点为院里组织部的干事！还以为他个人特牛B着，原来还真的够牛B！古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不是就是如此？！
又想起也是当时刚入学两周不到，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就以学校的名义派到美国留学，当交换生！想想当时在高中，老师们把大学捧上了天，仿佛大学就是人间的天堂！想想十几年的风雨无阻，辛辛苦苦地撑着，三更睡五更起，最后终于熬出头了，就要看到天堂了，还来不及品尝大学的滋味，还来不及拥抱老师眼中的天堂就要出国留学了。舍得吗？能舍得吗？甘心吗？能甘心吗？
后来才知道这样以学校名义的交换生是到美国读两年，然后再回来继续读书，专业还可以换！
再后来又听说原来她的爸爸是经商的，曾经和我们学校的某领导是同学，听说在我们学校90周年庆时，曾经给学校捐了一笔钱，多少，众说纷纭，在奠基上还镌刻着名字呢！
一切都只是听说，听说而已！但是我知道无风不起浪！
也是后来无意中才知道原来学校每年都有这样的交换生名额！
四级是一张无形的网，但是这个社会，需要的不是这样的网。
也许需要的是有形的网。而且一张网，是不够的。多织几张网，多多益善！也许某年的某一天，你会发现曾经织的网是多么美妙着！
可是我不懂得怎么织！
今天是早上的事，在床上到了非起来不可了，于是迅速死起床，迅速地穿好衣服，再迅速地整理床铺，再迅速地洗漱着。完毕了，宿舍空荡荡，只剩我一人，就是星文也走了。看看不大的宿舍，心里却空空的。这道裂痕，有多远多高多厚？可问题是这道坎是怎么裂开的我都不知道。隐约感觉着难道跟时间有关？难道跟天冰有关？
正准备出门着，此时的电话响了。真是活见鬼了，谁会在此时打电话，还这么准时？时间不等人，要是再晚了，肯定又要在众目睽睽下慌张地冲进教室，那马克思（今天上的是马哲老师又刚好姓马，所以我们就顺水推舟给老师取的外号）也肯定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
这电话肯定不是找我的，我真的不想接，上课要紧，迟到了就难堪的，我又不想用大家的眼光护送着我到座位上于是就匆匆奔向那扇门，可是刚准备冲出去时一个担心掠过心头，大清早就打电话来会不会有什么急事，万一……没空往下想了。先接电话比较实际点，于是迅速地转身，没有想到在转身的时候幅度太大了，头既然撞到了门口墙壁的小柜子，痛得我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真是够惨的，但是也顾不上痛了，迅速地奔向电话，拿起电话迅速地说着：“喂，你要找的人已经去上课了，请你中午再打过来，我要赶着去上课！再见！”
正要准备挂电话，那段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有点沧桑有点慌张有点恐惧。
这声音让我及时地收回那电话筒。
“雨诗吗？还好来得及，我是天冰。”
我当然知道是天冰，我还认得着。
“什么事？”我的心跳得快速，明知时间来不及了，但仿佛手中的听筒有了魔力似的，深深地吸引着我的耐心，也许我在隐约的期待着什么？
“哦，晚上7点我在你们学校的操场等你！不耽误你去上课了，拜拜。”
“啊？”还没容得我细细分析着来龙去脉着，电话那头已经挂了？难道他就是故意不给我时间思考，怕多了时间多了磨蹭？怕多了时间结局就会不一样？
这是对我的了解还是忽视我的感受呢？
晚上7点？操场？曾经他陪我跑步的那个操场？等我？什么事？这么神秘？！
恍然中看了时间，得赶紧跑了，不然真的会死得很好看的……
冲进教室却看到黑压压的一片，眼睛像机关枪似在不断地扫射着，找寻着自己同班同学，找寻自己的舍友，找寻星文，却怎么也捕捉不到她们的眼睛。
黑压压的一大片压得我格外地紧张，冲到教室最后面却发现没位置了，可能是我刚才过于急速地奔跑而使得我的脑袋停止了转动，变得傻了，不然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跑向那风水宝地！
原来一个人变傻是这么容易的！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不得已，只有第一排有空位置，而且还是在中间，正对着老师的位置。其实我还想挣扎，还想碰运气，看看后面有没有一个多余的空位置，因为我真的不想做第一排。
霎那间，一片安静。这安静让我不安着。
只有我一人仍站着，而且眼光的余角还不安分着。
也就在那一刹那，我看到了马克思清亮的眼眸，还有那似笑非笑的弧线！这么明亮的眼睛与我的眼神相撞的那一刻，我既然有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震动着我，让我破碎。
唉，真的没有办法，没有位置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走向那不冷冰冰的位置，只能怪自己贪睡，可是，可是以前也有这样的状况啊！不都是一冲进教室，就会看到星文站起来向我挥挥手！可现在那双手在哪里……若大的教室晃动都是一张张可爱青春的面孔我知道也有星文的可我既然觉得如此的陌生着……
我的心拧得紧紧着，想不明白就这么两个月的暑假却一下子拉开了我们的距离，双眼无神着，刚才被忽略的痛不知为何竟然开始痛了，很痛，很痛……我变得更傻了，更迟钝了，脑袋一片空白，老师讲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可朦胧中又仿佛听到不止老师那抑扬顿挫的声调，好像还有一大群嗡嗡的声音，以前很少会这样的，至少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公然地挑战着老师的音量！老师是严肃且严谨的，他不容许在他的课堂上睡觉也不容许说话，更不容许逃课的。他的点名方式既灵活有毒辣！不点名则已，一点名则惊人！他不会像其他老师那么古板，一上课就开始点名，点名就照本宣科地念着名字然后我们喊“到”。这样一个人可以连续好几次喊着“到”都不稀奇。曾经的我就这么干过，帮舍友们喊着一次次的“到”，竟然没有被发现！我不知道老师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很刺激的游戏！
马克思从来不用这种方式点名，他会变着花样点名只为抓住那漏鱼之网！他说这样也相对公平，既然做一件事就要有做一件事的样子，不能含糊的。
比如第一次点名就是在剩下最后的十分钟，把后门给封锁住了，点完一个从前门直接走！当时我们真的是傻眼了，打电话都来不及，什么救兵都行不通的！在那次点名中壮烈牺牲了一大批！通过那次点名我们都不敢玩花样了，在那次点名中牺牲的同学好更不敢玩花样了。现在的我们个个都很乖巧，他的课出勤率接近百分之百的，因为不来一次，考试的风险就加大了。我们不想预留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身边，在分数面前绝对开不了玩笑的！
尽管我们变得如此乖巧了，马克思点名还是丝毫不含糊着。还有一次点名是上到一半忽然间就点名了，让我们迅速死按座号坐！够折腾人的，但马克思觉得一点都不折腾，反而说这样是为我们好，知识可以不学，这最基本的可不能不学，一定要狠抓落实！
我们私底下都说原来马克思一点都马克思，很与时俱进着！
可是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2001年9月12日，很正常的一天啊？难道今天是马克思的生日，他的心情好所以面对叽叽喳喳的声音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今天是马克思的结婚纪念日？难道今天……正当我的思绪还在跟着我白痴的大脑转的时候，忽然听到马克思敲着我的桌面：“这位同学，请你说说你的看法？”
“啊？”是在叫我？！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凝滞的。
老师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这么庞大的身躯我怎么没感觉？
“惨了，难道老师对我早上迟到的事耿耿于怀，我破坏了他的不迟到的原则？”想归想，我还是一下子站起来，因为我不想再破坏他“提问要迅速站起”的原则了，否则会火上浇油的！
只是我还很晕，还很痛。痛和晕，足以让我的世界天旋地转，足以让我的思绪堵塞得更厉害，足以让我的大脑更迟钝。
我还是愣愣地傻傻地抬头盯着老师！就说，最中间的位置肯定是最糟糕的，不能搞小动作，光全心全意听课还不够，还得分出一颗心提心吊胆老师忽然的扔下的定时炸弹。
我可以感觉到同学们盯着我看。从小到大最怕就是在全班同学面前讲话了，那是最多面对的是50双眼睛，可现在是50双的4倍啊！更可怕的是我现在是做错事了……迟到了。
倒霉，真的够倒霉！今天可是我的倒霉日，我一定要好好记住今天……2001、9、12。
老师看我愣了半天，居然温柔地说：“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哦！”我定了定神，还是呆滞的表情，原来被撞之后真的会迟钝了很多。不过不能这么一直迟钝下去，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不能一句话都没有的，说一两句话也好的。
我清了清嗓子，“恩，那个，我今天不是故意迟到的，我……”正准备继续解释那一通电话时，却听到了哄然大笑的声音，那笑声把我的声音全然地淹没着，甚至也将小小的我淹没了。好像在大海中我独自一人航行着，忽然一阵狂风将我的小船打翻，沉到了海底！
我更晕了，我更痛了，面前无数的光线在闪烁着，在逼向我，晃动着……
